“雲歸寨主中毒了,現在還昏迷不醒,能不能醒過來還很難說呢!”
“紫竹,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恩將仇報,當年若不是月魂小姐,你早就死了,而現在,你竟然將手中本該殺敵的弓箭對向了對你萬分信賴的寨主,你……”
衆人越說越氣,看着她的眼神越發的陌生疏遠了。
“怎麼會?”而紫竹卻是什麼也顧不得想了,只是一直嘀咕着:“我明明沒有射中寨主,寨主爲什麼會?而且,那個時候他明明沒事的……”
“因爲你射的箭穿過了凌霄的身體,擦破了寨主的手臂,所以寨主也中了劇毒,只不過因爲當時只是擦破了皮,毒素滲入緩慢,所以才拖延了幾個時辰發作而已。”凌羽面無表情地說着。
“怎麼……可能?”紫竹頓時陷入了無比的自責之中。
“啪!”地一聲格外清脆。
紫竹的眼淚也隨之而出了。衆人頓時都有點錯愕的將眸子望向了滿臉怒氣的殷蘭,就連殷白,也滿臉不相信地張大了小嘴。
第一次,看殷蘭這麼的生氣。
“紫竹,我不知道你背叛雲歸寨主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凌霄卻是因你而死的,雲歸寨主也是因爲你才變成今天這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的,你已經沒有資格再留在這裡了,菊花寨容不下叛徒!”
“蘭嫂……”紫竹無力地嗚咽着,“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就不會發生今天的這一切了,這一切都是因爲我,是我該死!”
“你這女人,我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滾!”
“滾!”
一時間,衆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了,紛紛叫嚷着讓她滾。
“我知道我再也沒有臉面來見大家,我會走,只是在我走之前,能不能讓我再見見凌霄?這是我最後的一個請求,請你們答應我,好嗎?”她聲淚俱下地央求着,就連本是滿臉怒火的殷蘭,也微微有點心軟了。
衆人頓時都沉默了。
“你沒有資格再見任何人了,所以你快走吧!”殷蘭別過了臉,死咬着下脣,狠心地說着。
“凌羽,”紫竹卻是不死心,一把奔到了凌羽的面前,忙跪地連連磕頭,滿臉哀求着;“凌羽,求求你,讓我見你哥哥最後一面好嗎?求求你,求求你……”
凌羽早已開始動了惻隱之心,就算心裡對她有再多的怨恨,可是早在看到她的淚水後,便都煙消雲散了。
因爲他知道,失去凌霄,現在最痛苦的,應該是紫竹纔對!
他微微張了張嘴,正想開口。
“我們不會讓你見凌霄的!”
不知是誰出聲打破了沉寂,一個箭步上前硬拉着她往外走。
“不!我要見凌霄!我要見凌霄!”紫竹滿臉的失控,像瘋子般地大叫着。
凌羽剛想揮手製止,但是一個人影閃過,接着本是扯着紫竹不放的男子便被一股力道狠狠甩向了一旁。
衆人一望見來人,頓時滿臉的警惕,忙將手快速握向了腰間的佩劍。
“小武?”凌羽憑藉着記憶,纔想起眼前的這個滿臉殺意的男子,不就是秦水離身邊的隨從嗎?
“正是!”小武眼底殺意凜然。
“哥哥。”一見是自己的哥哥,紫竹頓時虛脫了般,軟軟地倒下了。
“紫竹!”小武一驚,忙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你怎麼這麼傻啊,不是讓你乖乖在屋裡呆着的嗎?”
“哥哥,我……我想見凌霄,好想……”她的眸子溢出了熱淚,夢囈般地說着。
“紫竹……”小武也紅了眼,只是緊緊地抱着她冰冷的身體,希望能給她一點力量。
無奈他現在也是渾身都溼透了,所以無法給她任何溫暖。
“哥哥?你是紫竹的哥哥?”凌羽發出了疑惑。
“是的,”小武點了點頭,“紫竹之所以會犯下這一錯誤,都是因爲我,我知道就算現在說什麼也無法再挽回這一切了,所以我不想解釋,只是我想說的是,現在傷心難過的不是隻有你們,紫竹也跟你們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她現在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痛苦!她失去了凌霄,更失去了……”
微微咬緊了下脣,沉默了一下,他擡眸滿臉認真地望向了凌羽,“紫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我,所以你們對紫竹有什麼怨恨,就都發泄在我的身上吧!我願意代替紫竹償還她所犯下的罪過!無論你們菊花寨今天對我做了什麼,我小武絕無怨言!”
“當真,絕無怨言嗎?”凌羽沉着臉問。
“是!”
“竟然如此,那麼我告訴你,不管紫竹之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我們菊花寨都容不下一個叛徒的存在了,在這裡,我們菊花寨有一個規矩,以叛徒罪名離開的人,都必須接受衆兄弟們各自一掌,纔可以離開,你,能代替紫竹承受嗎?”他眸子幽暗地問。
“不要……”紫竹猛地揪緊了小武的衣裳,“哥哥,這些罪孽就讓紫竹一個人來承當吧!沒有了凌霄,我也不想活了,所以讓我死吧……”
“紫竹,你在說什麼傻話,你還有我呢!哥哥會一直陪着你的。”小武沉了臉,繼而滿臉堅定地望向了凌羽,“好,這些,我都可以代替紫竹!”
“好!”凌羽點了點頭。
“紫竹,乖,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回家後哥哥就讓你看漂亮的花瓣雨,好嗎?”小武輕柔地推開了紫竹,溫柔地鋝了鋝她額前凌亂的髮絲,柔和的眸子似乎在告訴她不用擔心。
“哥哥……”紫竹微微一愣。
這個舉動,似曾相識。
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樣。
小武面無懼色地站在了正中央,挺立着胸板說着:“來吧!”
衆人面面相覷,頓時都摩拳擦掌,輪流着上前,一人一拳,開始朝着小武進行猛烈的攻擊。
雖然有些拳頭力氣很大,他的身子幾乎都是直接被拳頭擊飛出去的,但很快他便又站直身子,穩住自己的腳步,準備迎接更大的波動。
“嗯?挺有骨氣的啊,受了這麼多拳竟然還能挺住,不簡單啊!”
人羣裡已開始有人在竊語着,望着小武本是滿眼敵意的眼神也開始有了一絲絲的變化,都開始有點敬畏起他了。
“就讓我看看,到底是我的拳頭硬,還是你的骨頭硬!”一個滿身肌肉的男子上前,將自己的手關節弄得“咯吱咯吱”地發響。
小武面無表情地朝着他勾了勾手指,似乎在對他說着“你儘管放馬過來”。
“喝!”肌肉男頓時青筋暴突,一拳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咳!”小武的身體撞上了一旁的柱子,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哥哥!”紫竹頓時慌了,忙上前,“哥哥,這明明應該是紫竹的懲罰纔對!爲什麼哥哥要替紫竹承受這一切?”
“傻瓜,”小武努力緩了緩身上的劇痛,悶咳着,聲音嘶啞道:“你是我的妹妹,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哥哥擋着。”
“哥哥……”紫竹眼淚決堤而出。
“小武,最後一拳了,你能接住嗎?”凌羽說着。
“能!”小武點了點頭,強忍着身上那火辣辣的疼,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此刻站都站不穩了。“抱歉,請讓我就用這種姿勢受罰吧,就算是打臉也沒關係的。”
“不,再受一拳的話,你一定會死的,哥哥……”
“沒事,哥哥身體硬朗,再受兩拳都沒問題。”小武勉強地笑着,繼而望向了凌羽。
凌羽點了點頭,“下一個,殷白。”
殷白愣了愣,半晌才點了點頭,一副大人樣的上前。
小武以爲這次又會是什麼大人物,所以早已閉上眼準備受打。
只要能讓菊花寨的人不再怨恨紫竹,能讓紫竹減少一點罪惡感,就算現在讓他死去,也沒關係的。
等了好久,並沒有沒有想象中拳頭沉悶落下的劇痛感,小武不禁有點疑惑地張開了眸子。
“我的拳頭只打壞人,不打君子,所以我殷白是不會下手的。這一拳,就當是你欠我殷白的好了。”殷白雙手環胸,用很稚嫩的嗓音說着,表情卻是一副大人樣。
“謝謝你,小白。”紫竹滿臉的感激。
“凌羽哥哥,你說可以嗎?”殷白望向了沉默着的凌羽。
“衆人沒有異議吧?”凌羽問。
衆人紛紛搖頭,表示沒有異議。
“那好,從今天起,紫竹就不再是我們菊花寨的人了!你快帶她走吧!”凌羽望了滿臉淚痕的紫竹,繼而將視線對向了小武。
“紫竹,走,哥哥帶你回家。”小武對他抱以感激似的拳頭,強忍着疼痛起身,想帶紫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