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蘭一望見自己平時那吊兒郎當的兒子,竟然也因爲晨星的離開而忍不住哭泣,頓時不由心下一軟,忙彆扭着一把摟住了他,幽幽一嘆,“哎,心裡難受,就哭吧,真是可惜,那晨星大了你幾歲,要不然,老孃就把她五花大綁給你當媳婦!”
“誰讓你不早生我幾年啊?”殷白哭着哭着,還是忍不住回了這句。
殷蘭頓時無奈地扯着嘴角“呵呵呵”地笑着。
“蘭嫂!”凌羽卻在這個時候猛地推門而進了。
“凌……凌羽……”殷蘭嚇了一跳,在看清楚來人後,頓時微微鬆了口氣,“還好不是晚上,要不然老孃剛纔肯定是一巴掌就劈過去了!”
“蘭嫂,”但是此刻凌羽也顧不得什麼了,忙上前滿臉激動地問着:“晨星呢?你知道晨星往哪條路走了嗎?”
“晨星啊,”殷蘭皺了皺眉,“知道,因爲她剛纔就在我這牽走了一匹良駒,只不過,你就是現在追上去,也來不及了吧?”
“你只要告訴我她往哪個方向走了就行!”
“好好,”殷蘭見凌羽這一副活像是要吃人的樣子,忙點了點頭,指了指南邊,“她剛纔順着那條小路走的。”
“好,謝謝。”
話落,又是一陣疾風旋轉而過,人已消失在視線裡。
“凌羽,加油啊!一定要找到那野蠻女!”殷白使勁吸着鼻涕,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地往着凌羽的背影喊着。
只不過,這一聲音比起殷蘭的“河東獅吼”可是有過之而不及的力量,所以殷蘭當場就懵住了,半晌後才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個……我還能聽見吧?”
“母老虎。”殷白揚了揚下巴,“能聽見嗎?”
“很好,我聽見了。”殷蘭笑得一臉煞氣橫生。
於是,很不負衆望,內屋裡面再次傳來了另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
迅速地來到馬槽裡牽過一匹千里好馬,凌羽一個翻身躍起,忙朝着小路追去了。
“晨星!晨星!”
一路上,他大聲地叫喊着。
只是,上官晨星就像是突然消失了般,怎麼也沒有出現。
“爲什麼?爲什麼不等我把話說完,你就走了呢?”找遍所有未果,凌羽突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般,絕望地倒在了雪地裡,望着陰沉的,開始飄落着小雪的天空失了神。“在靈霧山的時候,你問我,等你回到寨子後,你嫁給我,我可願娶你?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回答你,可是現在,爲什麼你卻連一個讓我回答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忍着內心洶涌澎拜的情感,他捂着眼睛,卻還是能見到兩行淚水就那樣子順着他的臉頰滑落的痕跡,“如果你現在回到我的身邊,我一個會深深的抱緊你,我想告訴你,我想娶你,就娶你,哪怕。五年之後……”
在靈霧山的時候,自己曾經想過自己五年後就會死掉,所以回到寨子也應該會對晨星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纔對,但是卻沒有想到,晨星現在卻是連一句話都不讓他先說,就走了。
“爲什麼你跟所有的人辭別,卻唯獨不跟我辭別呢?你是在躲着我嗎?晨星?”
不遠處,上官晨星望着倒在雪地裡的人,忍不住微微紅了眼眶。
其實她根本就還沒離開,因爲她一直在等他,她知道,他一定會追過來的,所以才故意去蘭嫂那要了一匹千里良駒,目的,也不過是爲了讓蘭嫂能給他指路,早在一開始他喊她的時候,她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凌羽,我不跟你辭別,是因爲我害怕,我擔心我一看見你就會不想走了,像現在這樣,能夠躲在這遠遠的看你一眼就夠了,你說的話我聽到了,真是慶幸,自己留下來了,要不然,都沒有機會聽到你說的這番話了。”
“晨星,你到底在哪?”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的身上都開始有着一層薄薄積雪,而上官晨星也差點就衝過去爲他打起傘的時候,他這才滿臉頹然地起身,一路囈語着走遠了。
“若你在我身邊,我一定告訴你,我喜歡你,只是你現在不在我身邊了,我的感情也無處安放了,也好,這樣,五年後,我便可以不帶任何牽掛的……走了……”
隨着他走遠,最後一句也越來越小聲,就連上官晨星也聽不到他最後一句話在說什麼,只是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淚珠開始一顆顆的直往下墜了。
“凌羽,對不起,我很想跟着你回去,很想留在你的身邊,只是……”她早已語不成聲,“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我沒有顏面再回去了,所以我只能看着你走遠,而無法上前牽住你的手,原諒我還是像當年那樣,是一個只會一昧的躲避現實的懦者,原諒我……”
他遠去的身後,她哭得撕心裂肺。
只是她若知道,五年後再次回來,自己早已看不到那個少年的影子了,或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躲在那不遠處,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哭泣了。
如若就在剛纔,她隨他的願出現,來到他的身邊的話,那麼或許,她還可以陪着他一起度過了那五年雖短卻也足夠用一生去回味的時光,只是,這些都是如果……
而人生,卻恰恰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可以供你的選擇。
一路魂不守舍地回到寨子裡,本是鬧騰騰的菊花寨卻是在看到凌羽後,大夥忙一個擁身上前。
“凌羽,怎麼樣?”
“找到晨星了嗎?”
凌羽擡起了無神的眼,望着周圍一張張急切關懷的臉,受挫地搖了搖頭。
衆人頓時紛紛一愣。
“哎,晨星這性格,還是一點也沒變啊……”
“上次一離開就是幾年不知道音訊,這次,還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了?”
“或許不會了吧,她現在一定覺得無顏再回來面對寨主了吧?如果不是因爲她,或許芷藍夫人說不定現在早就得救了。”
“哎,只是這事也不能全怪她啊!這孩子,怎麼還是習慣的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攬呢?”
說着,衆人紛紛搖了搖頭,陷入了沉默。
一時間,本是鬧騰騰的菊花寨便安靜了下來。只是把目光落在了正不斷走遠的凌羽身上。
大夥都知道,或許現在,凌羽的心情纔是最沉重的吧?
明媚的清晨,就在秦水離正興致勃勃的想要去廚房弄點吃的給唐海心的時候,小武卻是在這個時候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公子!”
“嗯?”秦水離正在切着那芙蓉雞片,眸子不擡地問着,“怎麼了?何事那麼慌張?”
“公子,您快過去看看吧!老爺……老爺好像快不行了……”小武臉色蒼白。
“什麼?”秦水離聞言手一顫,手指便被鋒利的刀刃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豆大的血珠即冒了出來。
“莫大夫呢!現在可在爹爹的身邊?”他已顧不得手指的疼痛,忙一把揪住了小武的衣服,神情激動。
“莫大夫在,只是莫大夫也已無力迴天了,所以才讓小的過來,讓您再去見老爺最後一面。”
“這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說不行就不行了?莫啓心是在幹什麼?”
“公子還是快過去看看吧。”小武說着,知道自己主子現在心煩意燥的,所以他也不好開口爲莫啓心說話,只好忙繞開了話題。
只是不等他說完,秦水離早就大跨步地邁出了廚房,往自己的書房密室走去了。
而在走廊裡,剛好也要到廚房來弄點吃的唐海心卻是猛地往角落裡一閃,望着秦水離滿臉焦急地穿過了自己的身邊,微微地蹙了蹙眉。
是什麼事,讓他這麼緊張?看他的樣子,好像要去書房?難道是要去密室?
腦海裡閃過這一個念頭,她猛地一愣,繼而忙緊隨在後面,偷偷地跟了上去。
這幾天在秦府,雖然秦水離一直對她都很好,但是她總是覺得很不安,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有一大堆的秘密在隱瞞着她,若是直接問他,想必他也不會回答,還不如現在就跟上去看看。
不過說起來,連唐海心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啊,自己竟然會開始對秦水離的一切感到好奇?好像突然很想一探究竟他的全部。
想着,她不禁感到可笑地搖了搖頭。
從什麼時候起,自己也開始注意起秦水離了呢?
望着秦水離打開了密室,等着密室重新關上門,她這才從隱蔽的角落裡出來,因爲之前跟過妙音走過一次,所以她現在知道了這密室的機關在哪裡,能夠自己操縱。
很快,沉重的石門緩緩拉開,她忙順着打開的縫隙往外鑽。
外面刺眼的陽光卻是直讓她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