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溫檸盯着她。
雲七夕翹着脣,笑得怡然自得。
“我告訴你,蛇這個東西呢是很有靈性的,它跟人一樣,也是有記憶,有靈魂的,它會索命的,它不會記得是誰賣了它們,但是它會記得血的味道,所以,溫小姐,以後可千萬要少到山上去,天黑了就不要出門了,多多行善把他們好好超渡了,否則,那羣蛇極有可能陰魂不散地找上你哦。”
雖然明知她是在嚇唬自己,可是聽見這樣的話,溫檸的背脊還是不禁一涼。
她笑容僵硬,“我當然是不怕的,你是受過教育的學生,怎麼還相信這些違心的東西?”
雲七夕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事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到底有沒有誰知道呢,說不定啊,還真有。”
溫檸沒再吭聲,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讓她實在氣悶。
而兩個聽衆呢?
桃子忍不住把頭扭向一邊偷笑。
楚凌雲的脣角也不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
楚凌雲先送溫檸回了家。
溫檸下車後,走進自家院子裡,就迫不及待拿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厲聲訓斥。
“都是一羣廢物,這麼好的機會竟然還能讓她活着回來?”
她一手打電話,一手拿着鑰匙去開門。
打開門後,她卻愣住了。
客廳裡竟然坐着一個不速之客。
楚誠怡然自得地坐在沙發裡,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想必她先前的電話內容,他也都聽了進去了。
“你怎麼在這裡?”
溫檸掛了電話,不悅地走進去。
等她走進,楚誠卻突然伸手一拉。
她一個重心不穩,就倒在了沙發上,楚誠隨即將她壓在身下。
“你幹什麼?”溫檸崩緊了身體,雙手抵着他。
楚誠邪笑,“你都是我的人了,還彆扭個什麼勁兒?”
溫檸掙扎着使勁兒推開他,坐起來整理好自己地衣服,強自鎮定。
“那天是一個意外,我只當沒有發生過。”
楚誠輕笑一聲,躺進沙發裡,點起一根菸來。
“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恐怕不行,冉鳳已經在準備我們的婚禮了。”
溫檸吃驚地盯着他,緩緩地,眼裡浮起一抹沉痛。
出事的那天晚上,冉鳳說過,讓她以後跟着楚誠。
可是,她不想,不願,她的心裡只有楚陌南啊。
楚誠看出她一臉不甘的樣子,冷笑一聲,“別一副好像老子在逼良爲娼的樣子,你要認清你現在的處境,我纔是你以後的靠山。”
溫檸雙手緊緊地捏着沙發,心裡的痛苦不言而喻。
她等了楚陌南那麼久,一顆真心都付了他,即便是他的死訊都傳了一年多,她依然還念着他,每天都活在與他陰陽相隔的痛苦裡。如今他活着回來了,她覺得是老天爺在同情她,在給她機會。
可是突然一個變故,她就必須要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
“如果我告訴你,他根本就不是楚陌南你信不信?”
楚誠慢悠悠的話讓溫檸頓時一驚。
“你說什麼?”
楚誠十分滿意於她的反應,伸手彈了彈菸灰。
“你們光顧着沉浸在他還活着的喜悅裡,完全都忘了質疑他身份的真實性。”
溫檸不信,“他不是?怎麼可能?不是又怎麼可能長得一模一樣?”
楚誠淡淡一笑,“他有什麼特徵你應該比較清楚,不信我說的,你自己可以慢慢去證實。”
而溫檸已從最初的震驚慢慢地平靜下來。
楚誠碾滅菸蒂,突然說,“我們合作吧,拿下楚氏。”
溫檸猛然擡起頭,看着他,眼神從驚訝慢慢變得茫然。
楚誠的野心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止她知道,楚家,溫家,商界的人應該都知道身爲楚家老爺私生子的楚誠一直都有着很大的野心。
“你已經得不到他的人了,你如果不跟我合作,你就什麼都得不到了。”楚誠又補上一句。
而溫檸此刻的心裡亂極了。
他真的不是楚陌南嗎?
如果不是,她該怎麼辦?
……
楚凌雲把桃子送回家後,最後纔將雲七夕送到她家門口。
車停下來,兩人都下車,站在門口又說了一會兒話。
“對了,你今天怎麼會來啊?”雲七夕有一下沒一下,百無聊賴地踢着牆角。
楚凌雲說道,“其實很奇怪,我今天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擔心你會出事,就打電話給你,可卻一直沒人接,是桃子後來回了電話給我,我才知道你失蹤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眼神柔和地望着她。
“當時,我真的很擔心你,七夕,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再去危險的地方了,好不好?”
長這麼大,對自己這麼好的人屈指可數,雲七夕有些感動,態度認真地點了下頭。
“好。”
之後是短暫的沉默,雲七夕沒進去,楚凌雲也沒離開。
這種沉默讓兩人之間生出一種微妙的曖昧來,竟像是有點依依不捨的意思。
直到院子的門突然開了,兩人受到了驚嚇似地回過頭。
嵐琪站在門內,打量着這個與雲七夕說話的陌生男人。
楚凌雲朝嵐琪點了點頭,便開車走了。
“七夕,誰啊?”嵐琪問。
雲七夕一邊往裡走一邊隨口一答,“同學。”
“同學?他看起來可不像一個高中生。”嵐琪表示質疑。
雲七夕吐了吐舌頭,她怎麼忘了,楚凌雲年齡比她大不少來着。
“是朋友,媽,你別問了,我沒有早戀。”說完,她就蹬蹬地跑上了樓。
嵐琪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默默地想,其實十七歲的年紀,在古代都嫁人生子了,也算不得早戀。
回到房間裡,雲七夕先洗了個澡,然後才躺在牀上,雙手枕在腦後,翹着二郎腿,慢慢開始回憶今天發生的事。
她明明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洞口才追過去的,然而進去卻沒看到一個鬼影子。
那麼多蛇一起出現絕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搗鬼,想置她於死地。還好她經常上山,身上隨身都帶有雄黃粉。
那個想害她的人是誰,這個問題好像不難猜。
她晃悠着腿,脣角慢慢勾起了笑容。
要跟她玩是吧?好啊,那就慢慢玩。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號碼她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接起來後她頓時笑臉如花。
“師父!”
接到這通電話的第二天,她就獨自一人揹着包,坐了四個小時的中巴車,來到一座山腳,沿着狹窄的山路上了山。
這座山平時沒什麼人上去,所以山路上長滿了雜草。
一直爬到山頂,遠遠望見一個圍牆圍起來的大院子。
站在院子門口,她輕輕推開門,走進去的每一步都變得極爲小心謹慎。
來到屋門口,雲七夕輕輕推開房門,發出吱呀一聲響。
雲七夕跨進一步,耳邊立刻傳來嗖的一聲,她敏捷地一閃,躲過了不知從哪裡射來的一箭。
她深吸了口氣,看着腳下,接下來的每一步落腳都格外慎重,索性沒有再出任何差錯。
屋子的中央,擺着一個沙盤,沙盤裡有山川河流,儼然是一片江山的縮影。
她一時望向沙盤分了神,一腳踩錯,立刻又一箭飛了出來。
躲過之後,雲七夕鬱悶地喊道,“師父,別鬧了好嗎?”
“哈哈哈哈!”
隨着爽朗的笑聲,一道門嘩啦開啓,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走了出來。
老者笑着指雲七夕一下,“七夕,你這粗心大意的毛病還是沒有改。”
雲七夕走過去,討好地挽着他。
“師父,這不是因爲是師父的地盤嘛,我纔沒有那麼防備,師父總不至於真的要了徒兒的命吧?”
這位被雲七夕喚作師父的名柴靖,年近花甲,卻依然精神爍爍。
柴靖捻着鬍鬚,看了她一眼,笑道,“你這張嘴還是這麼油滑。”
“哪有?”雲七夕無辜地望着他,“師父,我就事論事而已。您在電話裡說有新消息,有什麼新消息,快說。”
柴靖慢悠悠看她一眼,“急什麼,你還是改不了這急躁的性子。”
雲七夕吐吐舌頭,不再說話。
柴靖拿起一根細竹枝兒,指着沙盤裡的一座山。
“我得來消息,國家考古隊最近在這座山一帶活動,並且前面他們已經派了幾批人來過了。”
談到正事,雲七夕立刻嚴肅起來。
“難道他們有什麼發現?”
柴靖不語,遞給雲七夕一個望遠鏡,然後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雲七夕一隻手拿着望遠鏡走到山邊,對着遠處的山脈望去,另一隻手拿着一個圓盤,圓盤裡的磁石在不停地滾動着。
“七夕,爲師一生就收了你一個徒弟,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柴靖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不遠處響起。
雲七夕繼續拿着望遠鏡眺望,姿勢不變地說,“因爲我聰明嘛。”
柴靖笑了,“因爲你天賦異稟。”
雲七夕笑開了懷,“這個我知道。”
說着她拿着望遠鏡跑到更高的山坡上。
柴靖眯着眼望着她,低低地說道,“又不僅僅因爲你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