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憶之有些猶豫的擡起頭來,如果自己承認是來品嚐鴻軒的手藝,那麼所有的責任都會落在鴻軒頭上,恐怕琴厚會用嚴厲的家法來處置鴻軒。
但是如果自己不承認,那麼鴻軒就是說謊,琴厚對於鴻軒的懲罰將會更加嚴重。
她咬着嘴脣不知道如何回答,眼睛不斷向着鴻軒的方向看過去。
鴻軒明白此時此刻琴憶之想的是什麼,但是他不想因爲自己害的琴憶之受傷,於是接着道:“小姐,你就不要袒護我了!我既然做錯了事情,受到懲罰是應該的。而你沒有錯誤,就不用承認!你不要總是爲了我們這些下人着想!”
他特地把“下人”兩個人加重,讓琴厚明白自己和琴憶之也只是普通的主僕關係。
琴厚停了鴻軒的話,臉上的神情果然稍稍緩和了一些。但是他還是很認真的詢問琴憶之,這件事是不是這樣。
琴憶之沒有辦法,只好咬着牙點點頭。琴厚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緊接着對着身後的下人們道:“來人啊!把鴻軒給我壓去我房間門口,我要好好想辦法處置他!”
下人們領命過來押住了鴻軒,就向着琴厚房間那邊而去。琴憶之見狀,慌忙擋在了琴厚面前,緊接着“噗通”一聲跪倒在琴厚的面前,聲音顫抖道:“父親,鴻軒公子並沒有什麼惡意!希望你不要懲罰他!”
琴厚看琴憶之現在居然還在爲鴻軒求情,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怒氣衝衝的瞪着琴憶之,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讓開!鴻軒是下人,用不着你這個主子爲了他求情!”
“可是我們兩個是清白的,你這樣處罰他,不就代表着你不信任我嗎?”琴憶之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後悔今天自己沒有拒絕鴻軒的邀請,現在被戚夫人抓住了把柄,自己定然不好過。
琴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珠子瞪得如銅鈴般大小,冷聲道:“琴憶之,你再這樣無理取鬧下去,我一定會重重處罰鴻軒的!”說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琴憶之有些發呆的望着琴厚的背影,眼睛無意間瞥到戚夫人嘴角掛着的得意笑容,心中突然充滿了憤怒。她明白這一切都是戚夫人所爲,恐怕她就是來爲自己的女兒報仇!
她咬牙切齒,最後從地上爬起來,不甘心的跟着琴厚一起到了他的房間那邊。
衆人押着鴻軒在院子裡面跪下,隨後琴厚則是面容冷峻的走到了鴻軒面前,質問道:“鴻軒,你知不知道自己錯了?”
“知道。”鴻軒一點也不想多解釋,就隨口答道。
在被押過來的時候,原本跟在鴻軒身邊的暗衛們幾次三番想要衝出來解救鴻軒,都被鴻軒用眼神制止了。他明白自己在琴府生活的日子不會太過長久,畢竟剛剛自己接到了朝廷那邊的密報,說鴻修暗中又再進行着什麼。
他明白,只要鴻修對自己宣佈開戰,自己就要趕快回到皇宮那邊去應對。
所以,他想用自己
爲數不多的時間來幫着琴憶之安全,至少在自己能夠見到琴憶之的時候,看到琴憶之還是開心的。
琴厚發現鴻軒並沒有想要狡辯的意思,也就稍稍有些放心下來。他擡頭看了一眼緊跟着過來的琴憶之,不由得皺眉道:“難道你還要爲鴻軒求情嗎?”
“不是。”琴憶之冷聲道,“我只是覺得,父親只懲罰鴻軒一人不夠!下人犯錯,都是主子沒有管教好!我身爲鴻軒的主子,沒有盡到主子應盡的義務,必須要受到懲罰!所以,我希望父親在懲罰鴻軒的時候,也想着懲罰我!”
琴憶之這番話一出口,讓琴厚感覺到了無比的震怒!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爲了一個下人求情到這個地步!在很久之前,琴憶之對琴依美都是冷血無情,如今爲何變成了這樣?
想到這裡,琴厚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瞪着琴憶之,道:“過去我就是太縱容你們兩個!當初李城主之所以會如此針對我們琴府,還不是因爲鴻軒把李公子痛打了一頓?他從來都沒有規矩,而你也是沒有規矩!今天我不好好懲罰你,恐怕你就會變得沒大沒小!”
說着,琴厚命令自己的手下把琴憶之抓起來,也要家法伺候!
鴻軒知道,琴憶之身子嬌柔,經不起家法的伺候。他趕忙護在了琴憶之身前,求情道:“老爺息怒!小姐心性善良,是琴府的福氣!況且小姐一直經營着商鋪,萬一小姐身子受不了,恐怕商鋪的經營就要受到一定的威脅。而且,小姐總是爲了琴府着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希望老爺還是看在小姐這樣的份上,饒了小姐吧!我是下人,皮糙肉厚,沒有什麼問題!”
站在一旁的戚夫人也忙過來勸說道:“老爺,小姐身子柔弱,經不起家法,不如還是懲罰鴻軒吧。而且,我看兩個人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琴府的事情,所以還是不要懲罰小姐。”
戚夫人其實心中明白,自己這一次的目的就是將鴻軒一網打盡。過去琴依美被害成那樣,很多主意都是鴻軒出的。如今,如果鴻軒受到了懲罰,自己把琴憶之趕出琴府也是相當容易。
琴厚見戚夫人爲琴憶之求情,心中有些動容,覺得這是戚夫人和琴憶之能夠和好如初的最佳之際,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吧,既然戚夫人這樣說了,我就不懲罰小姐了。你們給我狠狠懲罰鴻軒,給他個教訓,以後不準作出這種事情!”
下人們領命,拿出家法來開始對付鴻軒。鴻軒自死亡到現在,每年都會經歷撕心裂肺的疼痛,所以對於這種小打小鬧的疼痛並沒有什麼感覺。
但是爲了防止衆人懷疑,他還是裝出很難受的樣子,咬着牙忍耐着家法落在自己的身上。
鴻軒的身子畢竟是人身,家法落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紅色的痕跡,有的地方甚至出現了破裂。
琴憶之在一旁看着,心就像是被什麼人撕碎了一般的疼痛。她手指緊緊抓着裙子,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遲遲不肯
落下來。她甚至都不敢再去擡頭看鴻軒的眼睛,彷彿多看幾眼,自己的心就會多痛幾下。
終於,家法的處置結束,鴻軒直立着身子跪在地上,額頭上不斷有汗珠滾落下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像是很快就會暈倒的樣子。
琴厚對於這次的處罰很是滿意,他對着鴻軒說教一番,讓他以後注意點,不要總是打小姐的主意後,轉身離開了這邊。
戚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琴憶之,扭動着腰肢得意的離開了這邊。這是她自從琴憶之落水甦醒後,取得的第一次勝利,自然心中充滿了得意。
她明白,如今護着琴憶之的鴻軒已經受傷,這段時間自己必須加緊時間去陷害琴憶之纔好。
等到衆人都離開這邊,琴憶之才飛奔過去抱住了鴻軒的身子,聲音顫抖道:“你沒事吧?”
鴻軒擡起頭來,臉色蒼白的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來,隨後搖了搖頭。剛纔家法的處置竟然將他體內的毒素激發出來,讓他痛苦不堪。
別人看到的只是鴻軒被家法弄得傷痕累累,其實鴻軒現在身體裡面的毒素不斷撞擊着,使得他渾身上下痛的像是快要裂開一樣。而且鴻軒現在快要支撐不住人形的模樣。
他從地上掙扎着站起來,想要趁着自己還沒有變成黑蛇模樣的時候回到房間裡面去。
但是琴憶之真的太擔心鴻軒了,鴻軒的樣子特別嚇人,像是下一秒就會死去一般。過去無論鴻軒受了什麼樣的傷,最後總是能夠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走開。如今,鴻軒卻連站起來也是這樣吃力,實在是不讓人擔心都難。
她扶着鴻軒的胳膊,想要將鴻軒扶回去,但是鴻軒卻把自己的胳膊從琴憶之手裡面抽出來,有氣無力道:“我自己可以的,小姐你還是離開這邊吧。萬一被老爺看到了,又要懲罰你了。”
“爲什麼你這麼傻!”琴憶之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如果你沒有這樣給父親說,說不定你的懲罰會輕一些。”
鴻軒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來,道:“小姐不用擔心,我只是感覺到有些累而已。我身子恢復的快,而且我也不能看着小姐你被懲罰,所以這樣做最好了。”
“可是……”琴憶之開口,想要說什麼,鴻軒卻一個冰冷的眼神殺過來,使得琴憶之不由得閉上了嘴巴。她不明白,爲何鴻軒一個眼神就彷彿能讓所有人聽話一樣。
鴻軒一邊向前走,一邊頭也不回道:“沒有什麼可是了,你是小姐,就應該享受生活。我是下人,受一點皮肉之苦沒什麼。你快些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就不送你回去了。”
語罷,鴻軒就加快了腳步,向着自己房間那邊移動過去。
琴憶之瞪着眼睛,想要追上去,卻感覺到鴻軒的背影充滿了抗拒。她知道鴻軒向來重面子,自己過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也就只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她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鴻軒的傷勢不要太嚴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