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朱家亂成一鍋粥

v1 朱家亂成一鍋粥

剛剛數完布袋裡的銅錢,二百七十九個銅錢擺在桌子上,朱王氏還沒來得及把銅錢收進布袋,院外傳來一聲怒吼,“朱王氏,你給老子滾出來!”

朱王氏匆忙從窗戶縫望出去,咦?朱江的舅舅鐵柱怎麼來了?還讓她滾出去?看對方來勢洶洶,兒子沒在家,沒人撐腰,不能貿然出門。

不過,她還是小聲嘀咕,“呸,老孃不吃這套。老孃偏不出去,不信你敢進老孃屋裡來。”

她不緊不慢地將銅錢收入布袋,藏入枕頭裡。自從上次被朱江偷了銀兩,她便把藏銀子的地方換到枕頭裡。

朱小蓮一個未出嫁的閨女,更不敢貿然出門。插上門,又把桌子挪到門口堵上。

鐵柱繼續高聲喊:“朱王氏,趕緊滾出來,再不出來,我可就把你家竈房的東西一併收走,賣了看值不值二百七十九文錢,若是不值,我再過來拿東西。”

竈房有不少東西,鍋碗鏢盆自不用說,小半袋子白麪、大半袋棒子麪、綠豆……

鐵柱見朱王氏不敢出來,便走進竈房準備搬東西。這些東西都不賴啊,要啥有啥。

朱王氏一聽說要搬自家竈房的東西,急忙跑出來制止。那些東西可不止二百七十九文錢,“喲,江兒他舅,您這是要幹嘛啊?有事說事,幹嘛搬東西?”

鐵柱退回到大院,坐到石凳子上,翹起二郎腿,底氣十足地說:“老太婆,那咱們有事說事,把江兒的錢還回來。”

朱王氏向來欺軟怕硬,以商量的口氣說:“江兒他舅,我孫子孝敬我銀錢,這是我們朱家的事,你一個外人就不要插手了吧?”

鐵柱眼珠子一瞪,“如果我姐和我外甥沒有被欺負,我絕對不會插手你們朱家的事,關鍵是他倆被欺負了。”

說完,鐵柱“噌”起身,對着石凳子就是一腳,“咚”一聲石凳子倒地。

鐵柱沒多大耐性,沒空和老太婆瞎扯,上前,一隻手抓起老太婆的衣領,順勢將她提溜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朱王氏雙腿亂蹬,但始終踢不到鐵柱一下。雙手亂拍,皆被鐵柱的另一隻手擋回,震得她的雙臂生疼。

“啊,殺人啦,殺人啦,啊……”朱王氏殺豬般的嚎叫。

鐵柱毫無懼意,“喊吧,使勁喊,讓村裡人都來看看,你這個老破鞋,又讓漢子佔便宜了。”

其實,從鐵柱喊第一聲,鄰居就聽得清清楚楚,只不過誰也不願意出來淌這渾水。朱王氏的爲人,大家都非常清楚。更何況最近流言紛飛,誰也不願和朱王氏沾上半毛錢關係。

任憑朱王氏如何叫喊,院中只有朱王氏和鐵柱。

“小蓮,小蓮,快出來幫娘!”朱王氏將閨女當成救命稻草。

“朱小蓮沒你的事,一邊呆着去,若是敢出來,連你一起教訓。”

鐵柱語氣兇狠,嚇得朱小蓮愣是沒敢出聲。

朱小蓮心知這事是她娘做得不對,走到炕邊,躺下,裝聽不見她孃的叫喊。

面對鐵柱,朱王氏軟了,不再掙扎,開口求饒,“江兒他舅,你把我放下,我這就去拿銅錢。”

鐵柱滿意地點點頭,“動作麻利點。”

朱王氏迅速回屋,從枕頭裡掏出布袋,顛了顛,有些不捨,但老嫗難敵壯漢,先給他再說吧。

她挪動着胖胖地身子,走到院子裡,乖乖地將盛錢的布袋遞給鐵柱。

鐵柱顛了顛,冷哼一聲,“老太婆,我姐和江兒敬你,我可用不着敬你,今天我把醜話撂在這裡,若是再敢威脅我姐和江兒,我的拳頭可不長眼。”

“放心吧,江兒他舅,一定,一定。”朱王氏嘴上如此說,心裡已罵了鐵柱不下百遍,等二兒子回來,她必定要扳回一局,好好出口惡氣。

鐵柱再次走到石凳子旁邊,朱王氏嚇得後退幾步。

鐵柱哈哈大笑,“害啥怕?我只不過幫你把石凳子扶起來。”

扶起石凳子,鐵柱邁着輕快地步子,哼着小曲離開。

朱王氏慢慢走到院門口,確認沒了鐵柱的身影,方開口大罵,“殺千刀的鐵柱,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就是娶上媳婦,生個孩子也沒……”

罵得好不酣暢,整得就跟她佔了上風,將鐵柱生生罵走一樣。

罵完後,她回屋喝了杯水。復又出屋,走到小蓮的房門前,“咚咚”敲門聲響起,小蓮不願開門,但不得不開,從炕上起身。

“等一下,我挪開桌子。”

小蓮費力地推開桌子,打開門栓。

“嘭”一聲,門被朱王氏踹開,小蓮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小蓮,剛纔爲什麼不出來幫娘?”朱王氏不滿地質問道。

小蓮也說不清爲什麼,總之當時就是不願出去幫她娘,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害怕,我打不過鐵柱,怕被他打了。”

朱王氏雙目一瞪,“行啊,小蓮,你怕被他打,就眼睜睜地看着娘捱打?”

“他只不過嚇唬嚇唬娘,也沒真打你啊。”小蓮低聲辯解。

“好好好,養你這個白眼狼閨女,還沒出嫁,胳膊肘就往外拐,以後你別想再從我這裡要走一分錢。”

威脅的話語,對朱小蓮來說,已無所謂,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

“從今以後,我朱小蓮不會問你要一個銅錢。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什麼?從小疼愛的閨女竟然對她如此說話,“我真是白疼了你這麼些年,你見我什麼時候對你大哥二哥這樣好過,你太讓我失望了。”

朱小蓮寧願她娘從未嬌生慣養過自己,大哥二哥雖沒有孃親的疼愛,但總歸有了各自的家,而她呢?至今未嫁,老姑娘一個。

“謝謝娘這麼多年的疼愛,把你閨女我養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

這話似在諷刺她娘,也似諷刺自己。

這話生生地刺激到朱王氏,她發狂地朝朱小蓮撲過去,“啪啪”甩了朱小蓮兩個耳刮子。

朱小蓮並不反抗,而是高聲喊道:“有本事你打死我,打死我啊!”

說完,將自己的頭伸向朱王氏。

朱王氏在鐵柱那裡受了氣,正好沒地方發泄。抄起小蓮房中的雞毛撣子就往朱小蓮身上招呼。

打在朱小蓮身上的每一下,朱王氏都用盡全身力氣,朱小蓮愣是一聲不吭。

等朱王氏停了手,才發現朱小蓮暈過去。

“呸,真是爲朱家養了三個白眼狼!”

朱王氏罵完,又踢了地上的朱小蓮一腳,不再管她,擡腳出屋。

出了一身臭汗的朱王氏,自己燒了點水,衝了個澡,將衣服隨手一扔,往屋裡炕上一躺,小蓮被她打暈了,沒人洗衣服,復又出屋,將衣服隨手扔進木盆中。端着衣服出了院門。

任由暈過去的朱小蓮躺在地上。

朱王氏去溪邊洗完衣服,回到家中,晾好衣服,直接回屋。等待二兒子回家,她準備再演一出好戲。

只是她的如意算盤,仍舊沒有打響。

二叔和二嬸一進村頭,正遇上從溪邊洗衣服回來的鄰居張大媽,“江兒他娘,你們可回來了,趕緊回去看看吧,你婆婆要打死小蓮了。剛開始還能聽到小蓮的聲音,之後就沒聲了,不知是不是昏死過去了?”

張大媽聽到朱王氏打人罵人的聲音,沒敢出去勸,怕朱王氏連她一起罵了,她身體不好,經不起生氣,故而生生忍下,但於心不忍,這會見了朱江的爹孃,趕忙報信。

“謝謝您,張大媽,我們這就回去看看。”二嬸受過朱小蓮的恩惠,拉着夫君趕緊走。

朱王氏從窗戶縫看到兒子回來,立馬放聲嚎哭,“俺的娘唉,俺被人欺負啊,俺被人打啊……”

二叔和二嬸理也沒理朱王氏,快步跑到小蓮房門前,敲門。

“小蓮,小蓮,開門啊,你沒事吧。”二嬸邊敲門邊喊。

屋內沒有聲音。

二叔沉不住氣,也開始大喊:“小蓮,先開門,二哥知道你受了委屈,先開門,二哥給你做主。”

屋內還是沒有聲音。

二叔拉着二嬸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上前,擡腳踹開小蓮的房門。

小蓮房中根本沒人,只剩下地上的那一灘血。

二叔氣憤至極,娘竟然把小蓮打的流這麼多血,再看地上折斷的雞毛撣子,他瞬間明白小蓮被打成什麼樣子。

他吩咐娘子,“孩他娘,先別做飯了,你趕緊去找找小蓮。”

“好,我馬上去。”二嬸匆忙出了院子。

二叔一腳踹開朱王氏的房門。

此時的朱王氏還在嚎哭。一見兒子進來,立馬要將心中委屈一一道出,“兒啊,娘被人欺負……”

話還未說完,直接被二兒子打斷,“小蓮呢?你打她做甚?一個未出嫁的閨女,你怎麼下得去手?”

朱王氏愣住。小蓮在屋啊,一直沒見她出門。

二叔不耐煩地問:“你說,是不是你把小蓮趕出去了?”

“我沒趕她走,我只是打了她幾下,罵了她幾句,可能是她使性子跑出去了,不用管她。”朱王氏一臉無所謂。

“都打得出了那麼多血,還叫打了幾下?你還躺在炕上幹嘛?趕緊找小蓮去!”二叔上前欲拉起朱王氏。

朱王氏死皮賴臉地躺在炕上,“我纔不去呢,要去你們去!”

二叔無奈地搖搖頭,跑出去,尋找朱小蓮。

找了許久,問遍了全村人也沒找到朱小蓮。

朱江偷偷回家一趟,給爹孃留了個字條,說是在舅舅家住一夜,之後拿起兩個大籃子,拔腿就跑。

此時,一個山洞裡

“這姑娘可惜了,被人打中氣管,傷了聲帶,即使治好了,也只能是個啞巴。”

“啞巴就啞巴,省得說話,讓我聒噪的慌。費什麼話,趕緊醫治吧。”

“這可要花費我不少力氣,別看出手的人不會武功,可正好打在咽喉位置,這可是吃飯和喘氣相連的地方,一個弄不好,這姑娘的命可就玩玩嘍。”

“要不然怎麼請你來醫治,別廢話了,趕緊醫治,等治好了她,讓她好好報答你。”

“她?我可無福消受,還是留着伺候你吧。”

話語剛落,那人便開始醫治那姑娘……

找了朱小蓮一夜,也未尋到,天亮後,二叔二嬸拖着疲憊地身子回到家裡,胡亂洗了把臉,一起朝鎮上走去。

而此時剛醒來的慧娘,輕輕拿開夫君那隻攬着自己的胳膊。欲起牀,腳剛沾地,一隻胳膊襲來。

慧娘“啊”一聲,已重新落入某人懷中。

張程緣睡意朦朧地說:“娘子,再睡會。”

“早點起吧,一會還有好多事呢。”慧娘嗔怪,復又起身。

“不要。”張程緣往裡收了收胳膊,娘子再次落入懷中。

“不對啊,夫君,你不是應該在軟榻上嗎?”昨天明明看到夫君在軟榻上睡下,今早怎麼又出現在自己身邊?

“是啊,娘子,爲夫有夢遊症,不知怎麼回事,就來牀上和你一起睡了。”張程緣說完,眨巴眨巴眼睛,作無辜狀。

慧娘翻過身,輕輕點了點夫君的鼻子,“你啊你,耍無賴。”

復又捂住嘴,翻身。她沒有漱口,睡一夜醒來,嘴裡的氣味肯定難聞死了。剛纔真不應該面對面地和夫君說話。

她掙扎着起身,夫君不鬆手,“夫君,我去漱漱口,嘴裡有味……”

她說話聲越來越小。

張程緣哈哈大笑,放開娘子,也起身,“爲夫也去漱漱口。”

二人洗漱一番。慧娘走到牀前,欲整理牀鋪。

張程緣攔下,“娘子,剛纔不是說好再躺一會嗎?”

說完脫鞋翻身上牀。動作麻溜的。

慧娘白了夫君一眼,“我沒答應過。”

轉身欲走。

兩隻胳膊襲來,一下便將慧娘撈過去,輕輕地放到牀上。

“夫君,你想幹嘛?”

“不幹嘛,就是想讓你陪我多躺會。”

“我不!”這兩天夫君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天天抱着她入睡,便宜佔盡,直接沒數了。

“真的不嗎?那就換點別的?”張程緣直接欺身而上。

“啊,你走開,走開。”慧娘雙手亂拍,歪着頭不看夫君。

被他抱着入睡,已經是她現在能承受的極限,決不允許進一步的發展。

“那你答應我,再陪我一會。”張程緣微笑着輕輕颳了刮娘子的鼻尖。

“好!”慧娘乾脆利落地說出口。

張程緣快速翻身而下,娘子再不答應,他就要擦槍走火了。暗暗運功壓下體內的燥熱。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有些痛苦,卻又樂此不疲地抱着娘子入睡。

慧娘窩在夫君的懷中,一動不敢動,而張程緣卻閉上眼睛體會着這份溫暖和甜蜜。

只是沒一會兒,“咚咚”敲門聲響起。

“慧娘,阿緣起了嗎?”

婆婆的聲音,太好了,慧娘微笑,終於來了解救自己的人。只是她還不知道自己高興地太早了。

張程緣臉上瞬間黑線,一大早的,孃親就來打擾他的造包子計劃,儘管還沒有正式實施。無奈地放開娘子。

慧娘喜滋滋地給婆婆開門。

開門之後,看到婆婆手中端的藥膳粥,笑容戛然而止。

張程緣趕緊閉眼裝睡。能躲便躲。

程芳草樂呵呵地進屋,將藥膳粥遞到慧娘手中,“趁着溫乎,趕緊喝,我嘗過了,現在喝正好。”

慧娘撇了撇嘴,滿臉堆上笑容,“娘,我先去找點白糖加上。”

欲走,怎奈婆婆早有預料。

“娘給你們放上糖了,阿緣,快起來喝。”

張程緣裝作沒聽見,繼續睡。

慧娘深知夫君在裝睡,只爲逃過喝藥膳粥。

“娘,我去找點酸梅乾。”慧娘再找個理由,趁機出門。

程芳草伸手攔住慧娘,變戲法似的,手中多了幾個酸梅乾。

慧娘耷拉着頭,坐到凳子上,“娘,我等着夫君一起喝。”

程芳草扭頭看了牀上的兒子一眼,“慧娘,你先喝吧,娘半夜便起來熬上了,主要是爲你熬的,阿緣只是沾你的光,順帶喝點。”

躲不過去,慧娘終歸還是不忍拂婆婆的好意,端起藥膳粥一飲而盡。趕緊含上酸梅乾。

程芳草滿意地點點頭,“慧娘,你先忙去吧。我喊阿緣起來喝藥膳粥。”

還好不用喝第二碗,慧娘飛奔出屋,生怕婆婆再讓自己喝藥膳,去杏花房裡梳了梳頭,直接出了張家大院。

張程緣本以爲可以躲過,繼續裝睡。

知子莫若母,程芳草從雞毛撣子上拔下一根雞毛,掃過大兒子的腳心,張程緣快速跳下牀,“娘,你這是幹甚?兒子正睡得好好的。”

“行了,阿緣,別裝了,趕緊把藥膳喝了。”程芳草寵溺地拍了拍兒子。

張程緣搖搖頭,“娘哎,真拿你沒辦法。我喝。”

端起藥膳,快速喝光。

程芳草遞上酸梅乾,張程緣裝作藥膳粥一點都不苦的樣子,擺擺手,“女子吃得東西,我不吃。”

程芳草端起碗,走出門。

張程緣快速倒杯水,漱口。加了糖的藥膳粥還是非常苦。按照孃親這節奏,豈不是一日三餐都要喝這苦藥粥?不行,今明兩天趕緊安排好,之後帶着娘子直奔齊城。

沒吃早飯的慧娘,因爲喝了苦藥膳的緣故,一點胃口都沒有,直奔福匯樓,進門便對夥計說:“今天無論誰來找我,都要先通報一聲,徵得同意後,再告訴來人我在哪裡。包括我爹孃,明白嗎?”

夥計點點頭。

不一會兒,張程緣也來到福匯樓,囑咐門口的夥計,“今天無論誰來找我,都要先通報,包括我爹孃。”

說完,進門,留下一臉詫異地夥計,納悶道:“今天兩位東家這是怎麼了?”

二叔和二嬸一到鎮上,直奔大哥大嫂的住處。將朱王氏打小蓮,之後小蓮失蹤的事,告訴了慧孃的爹孃。

二叔徵求意見,“大哥大嫂,你們看這如何是好?”

朱李氏對小姑子沒什麼好印象,不過近兩年來,小蓮也沒像從前一樣幫着婆婆找過她的事,對於是否找小蓮的問題,她保持中立。故而沉默不語。

倒是慧娘她爹着急的不行,畢竟是他的親妹子,從一個孃胎裡出來的,打斷骨頭連着筋。“二弟,我看我們還是報官吧。讓官差幫忙找一找。”

二叔爲難地說道:“咱們無權無勢,官爺不一定幫我們。”

慧娘她爹又決定找閨女幫忙,“顧老闆認識差役所的人,今天我身體好多了,上工的時候,和慧娘說說,讓她幫忙問問顧老闆。”

“成,大哥,就這麼定了吧!我和江兒他娘先去上工了,如今咱們都靠着慧娘夫家吃飯,得好好幹,不能給慧娘丟人。”二叔說完,拉起娘子就走。

慧孃的爹孃沒再留他們,將他倆送出門外。

朱李氏心中自豪,正如小叔子說的,他們朱家現在都靠着慧娘夫家吃飯,自己也是很有用的,畢竟慧娘是她生的。朱家的人會因着慧孃的緣故,高看她一眼。總算是揚眉吐氣一回。

慧娘她爹爲娘子做好飯,匆忙出了家門,直奔福匯樓。

二嬸連着兩天沒睡好覺,此刻臉上憔悴不堪。慧娘發現後,並沒有詢問。她能猜到二嬸家肯定有什麼事,但與她而言是無關緊要的,不願管更不願聽這些事。

二叔和大富去了張家大院沒找到張程緣,便與程芳草打了聲招呼,套好馬車,慢慢地將馬車趕到福匯樓門口。

夥計通報了一聲,張程緣走出福匯樓,囑咐二叔和大富,“你倆趕車都趕得不錯,今天我們趕車去臨近的幾個鎮上逛一逛,正好你們記住路線,從明天起開始挨個酒樓送博味卷尖。”

二叔和大富點點頭,等待張程緣上馬車。

шшш¸ тTk ān¸ C O

“稍等我一下。”張程緣說完,又踏進福匯樓。

找到慧娘,輕聲詢問,“娘子,今天爲夫帶着二叔和大富去附近鎮上認認送貨的地方,你跟着去嗎?”

跟着去可以避免再喝苦藥膳粥,但夜裡要做將近六百根博味卷尖,今下午要準備食材,慧娘脫不開身,“夫君,我不去了,今天要忙的事太多,你們早去早回。”

“好吧,娘子,買食材的時候,多喊上幾個人,我先走了。”張程緣朝娘子擺擺手後,轉身出了福匯樓。

他跳上大富的馬車,三人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朝鄰近鎮上而去……

“朱大叔,您身體好了吧?”夥計小魚打招呼道。

慧娘她爹收回望着馬車的視線,“哦,小魚,我身體好了,剛纔是你東家出門了嗎?”

隱約看到女婿跳上馬車,沒看到閨女。

小魚是個聰明的,笑着說:“朱大叔,慧娘東家沒跟着去,在福匯樓呢。”

慧娘爹朝小魚笑笑,“好咧。”

慧娘爹進門後,去後院找慧娘。

慧娘正在藤椅上喝茶,一看到爹爹進來,急忙起身,“爹,你怎麼來了?身體怎麼樣了?”

“閨女,爹的身體已經全好了,今天就可以上工。”張程緣拍了拍自己,以示身體無恙。

慧娘關心地說道:“好吧,不過爹你可不能太累了。又招來兩個幫手,人手夠用,您平時跟着大牛多學習做菜,雜活少乾點。”

慧娘爹調侃道:“那爹爹豈不是成了廚房裡可有可無的人了?”

“哪能啊?爹,閨女給你漏個底,以後擴展了產業,可能要調大牛去別的地方,到時候這裡廚房的事就交給您,您平時多學學大牛當管事的範兒,不過,您的性子得改,軟和性子可不行。”

慧娘爹笑得合不攏嘴,“那敢情好,真是託閨女的福。爹有生之年,還能當上個管事。”

“到時候,爹您可不止是管事,也是東家呢。”

“哈哈……行,到時候爹也嚐嚐做東家的滋味。”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火熱,慧娘爹忘了找閨女的初衷。

慧娘爹一拍腦袋,“唉,你看爹這個腦子,一高興就忘了找人的急事了,閨女,你小姑失蹤了,能不能託顧老闆讓差役所的人幫忙找找?”

真所謂越不想管什麼事,這事越會找上門。慧娘無奈地笑笑,“爹爹都開口了,無論能不能,都要求一求顧老闆啊。不過,這事還是等阿緣回來與顧老闆說,畢竟我一個農婦出面,沒那麼大的面子。”

“閨女,爹這邊的事,總是麻煩你。”

“和自己閨女客氣啥,好了,爹你去忙吧。”

“好咧。”

阿緣平時最聽慧孃的話,慧娘答應下來,阿緣那裡應該沒啥問題,慧娘爹放心地朝後廚走去。

慧娘低頭沉思。還真是血濃於水啊,爹爹的性子軟和,又看中親情血脈,可他有個那樣的娘,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爹不會真如嘴上所說的那樣輕易放棄朱王氏。有這樣的極品奶奶和愚孝的爹還真夠讓人頭疼的。

慧娘爹來到廚房後,便幫着二嬸摘菜洗菜。張了幾次口才問出來,“老二家的,咱娘這兩天還好吧?”

婆婆那樣對待大哥,大哥竟然還掛牽着他娘,不愧是和老二一個孃胎出來的,二嬸哭笑一下,“大哥,咱娘那人你還不知道嗎?委屈着誰,也委屈不着自己。你放一萬個心吧。”

慧娘爹不自然地笑笑,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怎麼又去關心那個不懂親情的老孃呢?這不是沒事給自己和老二家的添堵嗎?

二嬸不再吭聲,強打精神摘菜洗菜。

“朱嬸,朱嬸,你兒子在門外找你。”小魚朝廚房喊道。

二嬸急忙應聲,“哎,來啦。”

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朝門外走去。

兩個大菜籃子放在地上,朱江一看到她娘出來,趕忙低聲說:“娘,我過來是要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非得跑到這裡說。”二嬸嗔怪道。

“娘,我說了,你可別打我。”朱江縮了縮頭。

“你該不會又去賭……”

朱江快速打斷,“沒,絕對沒有。娘,昨天舅舅教訓我奶奶了。”

說完,低下頭,用眼角餘光看看他孃的表情。

二嬸心顫了一下,昨天?婆婆被她弟弟教訓了?幸好出了小蓮這一檔子事,不然婆婆豈不是要鬧翻天,還不得把江兒的事抖出來。“小祖宗,你怎麼才說?”

朱江擡起頭,小聲說道:“我偷偷回家拿籃子的時候,沒見到爹孃,自己也不該在家多呆,怕奶奶打我出氣,我就跑回舅舅家了。”

“江兒,你仔細地跟娘講一講。”

朱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給他娘聽。

二嬸聽後,異常氣憤,好個不要臉的老太婆,連孫子的錢都貪,真是欠收拾。好在鐵柱只是嚇唬嚇唬老太婆,沒有真揍她,不然老太婆還不得頂着傷到處宣揚。

“好,江兒,娘都知道了,你安心去賣菜吧,這幾天住你舅舅那裡,暫時別回家了,有什麼事就到福匯樓來找娘。”二嬸囑咐道,有這樣的婆婆,朱江有家不能回。心疼地摸了摸兒子的臉。

朱江臉上洋溢着幸福之色,無論遇到什麼事,好在有孃親。

“娘,我先去賣菜了。”

“好,去吧。”

送走朱江,二嬸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淚。

廚房裡

張大牛大聲喊道,“二猴,二猴,廚房沒有黃瓜了,你去街上逛逛,買點黃瓜回來,到櫃上支錢,記住了,要最新鮮的。”

“好咧。放心吧,東家說過,不新鮮的菜絕不上桌。”二猴應聲而去。

二猴從櫃上支一兩銀子,提上菜籃子,走到大街上的菜市,挑選最新鮮的黃瓜。看了幾家的黃瓜,都不滿意,直到走到朱江的菜籃子前,黃瓜夠新鮮的,“這黃瓜怎麼賣的?”

有生意上門,朱江高興地接待,“這邊大一點的,一文錢兩根黃瓜,那邊小一點的,一文錢三根。”

“不論大小,黃瓜只要新鮮好吃,全都要了。”二猴把菜籃子往朱江面前一放。

“客官您嚐嚐?”朱江將一根黃瓜遞給二猴。

二猴接過,從衣服上蹭一蹭,“咔”咬一口,“確實新鮮好吃。都買了。”

“好咧。客官,我給您放籃子裡,我數着點,您監督着。”朱江高興地說道。

開始往二猴的菜籃子裡拾黃瓜,先數大一點的黃瓜,“二,四,六……八十。一共四十文錢。”

又數小一點的黃瓜,“三、六、九……五十四。這些是十八文。客官一共五十八文錢。”

“好咧。”二猴將一兩銀子遞給朱江。

朱江爲難地看着銀子,“客官,我找不開。要不您下回買菜時,再把錢帶過來吧。”

平時二猴不太出來買菜,望了一眼朱江,“這位小兄弟,若是你信得過我,等你賣完菜,到福匯樓找我,我把五十八文錢給你。”

“福匯樓?東家是叫張程緣的那家福匯樓嗎?”

“是啊,小兄弟。到時候你過去找我就行,我叫二猴。”

朱江不願走後門,故而沒說張程緣是他姐夫的事,“好的,客官,不知福匯樓是不是天天需要新鮮黃瓜?”

“是啊,天天需要。”

“那我能不能天天過去送黃瓜?”

二猴熱心地說,“我們管事只要新鮮的黃瓜,從來不固定買家的,不過,你願意送上門,到時候可以讓管事看一下,若是管事滿意,便會留下的。”

“哎,好咧,謝謝客官。”朱江決定明天送些新鮮黃瓜過去,讓福匯樓的管事看看能不能相中。

二猴提着籃子往回走,剛纔那賣菜的怎麼有些眼熟?在哪裡見過?二猴撓撓頭,繼續往前走。

每到一個鎮上,張程緣都會親自將大富和二叔介紹給酒樓的老闆認識。雖給他倆分工,但誰也會有請假的時候,認全所有合作酒樓是阿緣對他倆最基本的要求。

大富興奮地趕着馬車,這還是頭一回到鄰近幾個鎮上逛了一圈,而且還是趕着馬車,自豪加滿足之情浮上臉龐。

大富今年二十歲,沒找媳婦,從小沒了娘,他爹靠趕牛車來回拉人掙錢,飢一頓飽一頓,好歹把他拉扯大。如今他找上了趕馬車的活計,每月能掙二兩銀子,不僅能養家餬口,而且還能攢錢蓋房子娶媳婦。

大富打心眼裡感激東家給他這份好活計,仔細地記着各個鎮上酒樓的名字和位置,以及各個酒樓預定的博味卷尖的數量。

二叔雖一夜未眠,但仍舊很興奮,認真聽着阿緣的囑咐。

張程緣有一種預感,博味卷尖的訂單很快將不僅僅是五百根。先看情況,若是訂單猛漲,他便與娘子商議再招工的事。

期間,二叔幾次張口欲說朱小蓮失蹤的事,最後,終究沒說。畢竟大哥與阿緣的關係近,還是大哥說比較合適。

他們三人一直到臨近晚飯的時候,方回到鎮上。

慧娘他們出去採購食材,正好遇上張程緣他們三人的馬車,大富跳下馬車。

張程緣一手撩起簾子,另一隻手伸向慧娘,“娘子,上馬車吧。”

慧娘將手搭到夫君手掌裡,一跳,夫君輕輕一帶,瞬間,慧娘已進入馬車坐好。

張程緣朝外面吩咐道:“你們兩個上我二叔的馬車吧。”

跟隨慧娘出來的兩個夥計笑容燦爛地說:“好咧,謝謝東家。”

大富跳上馬車,繼續趕車。

車廂裡,張程緣壞笑着問道:“娘子,今天娘有沒有去福匯樓找你?”

還沒到中午時,婆婆便提着食盒到福匯樓找慧娘,只不過門口的夥計得了吩咐,趕在婆婆進門前,給慧娘通風報信,慧娘才免於喝苦藥粥。“哪能不找啊?我從後門偷溜出來,一直逛到現在還沒敢回福匯樓呢,更不敢回家,實在不想喝那苦藥膳。”

張程緣同情地抱了抱娘子,輕輕拍了拍她,“娘子,莫怪咱娘,咱娘也是一片好意。”

“我知道,沒有怪過咱娘,只是不知該如何拒絕。”慧娘無奈地說道。

“娘子,放心吧,這事交給我,咱們今晚晚點再回家。”爲了娘子和自己免於喝苦藥粥,張程緣決定採取非常之法。

夫君做出保證,慧娘心中歡呼雀躍,“好咧,夫君,看你的喲。”

張程緣嘴角上翹,“娘子這事若是成了,你怎麼感謝爲夫?”

慧娘指了指外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說道:“回家再議。”

“好吧。”

張程緣握住娘子的手,二人不再言語。

而趕車的大富,非常羨慕東家兩口子。他盼望着哪一天,自己也能娶到一個明事理、知冷知熱的媳婦。

回到福匯樓,二嬸和慧娘爹已經下工,慧娘爹直接回家,而二嬸則在福匯樓等她夫君一起下工。此時的她正盤算着回家後如何度過老太婆那一關。

慧娘和張程緣二人肩並着肩走進福匯樓後,直接去了後院,其餘衆人幫着將食材搬到廚房的儲菜間。

儲菜間溫度適宜,比前廳還要涼快上許多。慧娘設計,張程緣找人安裝的井水循環制冷,很大程度保證了菜品的新鮮度。

各大酒樓一般早上買菜,現在天氣熱,青菜和肉很容易變得不新鮮,中午各大酒樓菜品的新鮮度還沒有什麼差別,但到了晚飯時,福匯樓的菜品明顯比別家酒樓都要新鮮上許多。

晚上,福匯樓仍舊是人滿爲患。

前廳,衆食客絮絮叨叨地聊天吃飯;後院,慧娘與夫君聊天。

“夫君,我孃家又有事麻煩你,不知你願不願意管?”慧娘胳膊肘抵在桌子上,一手托腮。

張程緣輕輕颳了刮娘子的鼻尖,“既然娘子開口,爲夫哪有不管的道理?說吧,什麼事?”

慧娘把小蓮失蹤的事講給夫君聽,之後,委託夫君去向顧老闆求個人情,讓鎮丞派人幫忙找找。

張程緣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立馬去顧老闆那裡商議此事。

一個時辰後,張程緣回來,“娘子,顧老闆答應了,今晚上鎮丞便會派人尋找,我們回家吧。”

慧娘有些猶豫,“夫君,那個……我們再等會,再等會走。”

殊不知,這一個時辰,張程緣不僅幫她辦妥了孃家的事,而且辦妥了婆家的事。

“娘子,莫怕,今晚上絕對不用喝苦藥粥,走吧。”

張程緣寵溺地望着娘子。

剛纔他回家一趟,趁他爹不注意,直接點了孃親的昏睡穴,把娘放到牀上,估計明天早上他和娘子出了門,孃親纔會醒過來。之後,跑到廚房,將苦藥膳粥倒掉。

慧娘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夫君,你太棒了,可以搞定孃親。”

二人先去慧娘爹那裡報了個信,說鎮丞已派人去尋朱小蓮。之後二人高高興興回家。

二人回到房中,洗漱完,張程緣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一翹,“娘子,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爲夫啊?”

“什麼啊?”慧娘裝傻。

“難道娘子明天早上又想喝苦藥粥了?”

張程緣故意提起此事,慧娘立馬乖乖應承,“夫君,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可是我該如何感謝夫君呢?”

只要不超出她承受範圍的要求,爲了不喝苦藥粥,她都會答應夫君。

張程緣側躺到牀上,一手托住自己的頭,另一隻手自然搭在身前,烏黑的頭髮垂下,眼中充滿寵溺之情。

頭一回見夫君擺這個姿勢,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的頭髮比女人的還要烏黑順滑?慧娘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夫君的頭髮。

張程緣微笑。

“娘子,今天怎麼感謝我呢?以前爲夫總是佔你便宜,今天你把便宜佔回去,便是感謝我了。”

什麼?這哪是佔夫君便宜?明明還是被夫君佔便宜,慧娘裝傻,“夫君,我不太明白哦。”

“是嗎?那爲夫說明白點?就是苦藥膳粥和主動親我,你自己選一樣。”

張程緣心中不甚得意,終於抓住娘子的弱點。總是他主動,娘子怎麼能發現自己的好呢?

“你……你過分。”慧娘假裝生氣。

以前慧娘一生氣,張程緣立馬會哄她。可今天,人家不僅不哄,而且變本加厲。

“娘子若是不願,那我們就換一種選擇,苦藥粥和幫我洗澡,你自己選一樣。”

幫他洗澡還不定會洗出什麼事來,慧娘慌忙擺手,“不,不,夫君不過分,我選,我選,我親,我親還不行?”

一抹奸計得逞地的笑容在某人臉上一閃而逝。

“那行,來吧,娘子,爲夫準備好了。”

慧娘還沒準備好。

“娘子,還在猶豫嗎?要不你從第二個建議裡選?”張程緣催促。

慧娘低聲說:“不要。”

下定決心後,她的臉朝夫君緩慢靠近,親哪裡呢?額頭?臉?左臉還是右臉?

她停止靠近,起身,“夫君,你坐起來,躺在那裡,我有點不好意思。”

“好吧。”張程緣勉爲其難地坐起來,而且是靠近牀邊盤膝而坐。

張程緣身材高大,儘管坐在牀上,但挺直了脊背,還是很高,二人的視線平齊。

慧娘在夫君額頭輕啄一下,迅速跑開。

“娘子,你跑什麼?沒親對地方。”

張程緣再次微笑。

額頭不對,那就是親臉,反正打死也不主動吻他的脣。慧娘再次上前。

張程緣有少許的絡腮鬍,刮淨了倒也看不出來,可慧娘擔心被扎到,在夫君臉上快速輕啄一下,跳開。

“娘子,力度不夠。爲夫沒感覺到呢。”

“你……”慧娘生生忍下“過分”二字,好吧,就當是佔夫君便宜吧,再次上前,重重的親上他的右臉,沒有預想中的被鬍渣扎到,反而是嫩嫩軟軟地感覺,親了之後,竟然讓她有一種忍不住咬上一口的衝動。

眼前這男人到底是怎麼長得?看上去臉會扎人,親上去竟是如此感覺。人家這臉,真是既中看又中用啊。

慧娘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臉一把,皮膚的柔嫩度,已讓她爲之自豪,可如今,與夫君比較,竟然還沒有夫君臉上的皮膚柔嫩。頓覺自卑。

殊不知,張程緣這三年來,經常用天山上的溫泉沐浴,皮膚外表看上去還如原來一樣,但觸覺上卻如嬰孩般皮膚柔嫩。

張程緣再一次笑,這一次他笑出聲,“哈哈……”

娘子已經發現他身上的一點點好,只要能得到娘子的心,以後,他不介意色……誘。

慧娘忍不住擡手在夫君的臉上摸了一把,再次確定,果真柔嫩呢。

張程緣一把抓住娘子的手,“娘子,還沒摸夠嗎?”

慧娘臉上緋紅一片。

“這下滿意了吧?我可是大大地佔盡夫君的便宜了。”慧娘強自鎮定地說道。

“基本滿意吧,若是娘子能再主動一點的話,爲夫會更滿意哦。”

慧娘白了他一眼,直接將枕巾扔向他。轉身,朝軟榻上走去。

張程緣伸手便擋住枕巾,“娘子這是幹嘛呢?還是睡牀舒服,快回來吧。”

“不,我今天要睡軟榻。”不待夫君說話,慧娘已躺下。

張程緣欲起身。

“不要過來,乖乖躺着,不然我等你睡着,撓你癢癢。”慧娘威脅。

“娘子,你確定要這麼對爲夫?”張程緣挑眉,壞笑。

“對,我確定。”

“好吧。”張程緣說完,快速起身。

慧娘還沒反應過來,夫君已到她面前。

“夫君,你想幹嘛?”

“娘子,爲夫要先下手爲強。”

話音剛落,他已開始給娘子撓癢癢。

“不要!”慧娘輕呼,癢得沒得空起身。

夜深人靜,且不說家裡人,張嬸和臘梅嫂子還在上夜班做博味卷尖,慧娘不敢大笑,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將笑聲生生壓下。

沒一會工夫,慧娘求饒,“夫……君,我……我錯了,快……停手。”

張程緣停手。打橫抱起娘子,朝牀上走去。慧孃的思緒還沒從渾身被撓癢的難受勁裡出來,任由夫君抱着。

一沾到牀,慧娘立馬一個翻身坐起。

“乖乖躺下,不然爲夫……”張程緣輕輕晃動雙手。

慧娘擡起雙手做投降狀,然後快速躺下。

張程緣翻身上牀,像往常一樣,將娘子攬入懷中。

“早點這樣,不就用不着受懲罰?”夫君輕輕撫了撫慧娘有些蓬亂的髮絲。

“以後不許這樣,今天你好過分。”慧娘委屈地嘟嘟着小嘴。

“爲夫怎麼過分了?”

“你欺負我……佔盡我便宜,還欺負我。”眼框一紅,淚珠欲滴。

娘子一落淚,張程緣的心都要酥了,“別介,娘子,不要哭。要不,爲夫讓你還回來?”

慧娘眼淚在眼眶打轉,追問:“怎麼還回來?”

“爲夫乖乖躺在牀上,任由娘子撓癢一刻鐘。”

“真的嗎?”

“真的。”

慧娘聽了夫君的回答,立馬收起眼淚,“行,夫君,那來吧,你快躺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即使張程緣意識到這可能是娘子故意示弱,以達到報復他的目的。他還是乖乖躺在那裡,任由娘子撓了他一刻鐘。

憋住笑聲憋了近一刻鐘,張程緣生生憋紅了臉。

慧娘使勁力氣快速撓人癢,累出了香汗……

等到娘子入睡後,張程緣在娘子額頭重重地親了一下。

翌日,慧娘醒來,仍舊像往常一樣窩在夫君懷中。

她望了夫君一眼,沒醒。她的手不自覺地伸向夫君的臉,輕輕摩挲,心中感嘆,夫君的臉摸上去手感真好。

其實,張程緣早已醒來,此刻正在裝睡,任由娘子的手在臉上輕撫。

只是,小娘子很快便收回自己的手,輕輕擡了擡他的胳膊,起身。

準備去看看張嬸和臘梅嫂子上夜班做博味卷尖的情況。

當慧娘來到廚房後,張嬸和臘梅嫂子已將博味卷尖一堆堆擺好裝到食盒裡。

張嬸和臘梅嫂子因熬夜雙眼通紅,但臉上洋溢着完成任務後滿足的笑容。

“東家,您過來了,我和臘梅都把卷尖裝好了,就等着送走了。”張嬸笑着說道。

慧娘很滿意,“張嬸,臘梅嫂子辛苦你們了,等訂單數量上漲後,我們再僱些人。那樣你倆就能騰出手來,乾點別的。”

東家的意思是以後要提拔張嬸和臘梅,她倆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異口同聲地說道:“謝謝東家!”

慧娘微笑,“行了,你們快回去休息吧,不用等送卷尖的人來。一會我招呼他們就行。”

“好咧。”

“好。”

張嬸和臘梅收拾好東西。

張嬸去了張程緣給大牛他們租的院落,而臘梅帶着二蛋朝張家莊走去。

慧娘他們僱的人基本上都不識字,她專門請人在食盒外面刻上花紋,送往恆源雜貨鋪的食盒上刻着鍋碗的圖畫,送往梅花鎮的食盒上刻着梅花的圖畫,送往青水鎮的食盒上刻着小草的圖畫……

簡單易懂,今天第一次用這種方法,效果還是不錯的,慧娘檢查食盒中卷尖的數量,張嬸和臘梅都沒有出錯,而且每個食盒都按照她的吩咐,多放了兩根卷尖作爲備用。她倍感欣慰。

沒多會,張程緣走過來,“娘子,博味卷尖都裝好了嗎?”

“都裝好了,只等着二叔和大富過來裝車。”慧娘倍感高興,這是第一次發訂單呢。

“娘子,如果這事進展順利,我們明天便動身去齊城。”

張程緣打算帶着娘子在齊城多呆些日子,到時候既可以指導酒樓師傅做菜,又可以避免喝苦藥膳粥,再者可以到處遊玩。

“夫君,我們對齊城的福匯樓不熟悉,大廚由我們定還是福匯樓原來的老闆定?”

很多事情都是張程緣出面談妥,慧娘只提供做菜的秘方,剩下的事情,都沒怎麼管,但這大廚的事情還是要過問一下的。

“娘子,還是老規矩,我們出人出配方,他們負責解決難題。”張程緣走到娘子身邊,拉着她的手,指了指板凳,示意娘子坐下。

慧娘笑着坐到板凳上,“煩請夫君說得仔細些,比如,咱們從哪裡請人?我們自己帶過去還是……”

張程緣微笑着問:“娘子,你有沒有想過把卷尖推廣到齊城?”

一說這個話題,慧娘起身,“不僅想過要推廣到齊城,而且還要推廣到整個浩瀚王朝呢。”

“那不就得了,到齊城之後,我們先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願意跟我們籤保密合約的人,若是有,最好,若是沒有,我們就買幾個人。”張程緣侃侃而談。

看不出夫君很有保密覺悟呢。慧娘點頭贊同,“夫君,我覺得若是想在齊城推廣博味卷尖,我們早晚都得買幾個人。我一向相信夫君挑人的眼光,到時候,這件事就交給夫君辦哦。”

娘子現在可是怎麼省事怎麼來,不過,娘子吩咐,哪有不聽的道理,雙手抱拳一躬身,“遵命,娘子。”

慧娘嬌笑。

說話間,大富已進門,慧娘囑咐了他幾句,他將博味卷尖分別裝到兩輛馬車裡,剩下一個外面刻着鍋碗的食盒,那是要送去恆源雜貨鋪售賣的卷尖。

大富先趕着其中一輛馬車走。慧娘和張程緣繼續等二叔。

二人都以爲二叔很快就到,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張程緣看看太陽,再不出發,就要趕不上午飯時間了,與各大酒樓簽得協議是午飯之前送到。

“娘子,我先替二叔去送卷尖。”張程緣不等娘子回話,輕鬆地跳上馬車,朝娘子招招手,趕車離開。

慧娘朝夫君擺擺手,“夫君,路上小心。”

送走夫君,慧娘心中對二叔很不滿,第一天正式上工,二叔竟然遲到。太耽誤事了,若不是她爹的親兄弟,她非把他給辭退。等二叔來了,她定要訓斥。

殊不知二叔根本來不了了。

昨天,朱王氏憋了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她不認爲小蓮真出了什麼事,總以爲小蓮賭氣離家出走,過不了兩天就回來。老頭子一過世,閨女也敢對自己蹬鼻子上臉,兒子也不如以前孝順,兒媳婦更不如以前好控制,孫子呢?竟然還喊了他舅來威脅自己。

朱王氏這輩子都沒連着受過這麼多氣,但從不反省自己,兒子不願理睬她,閨女沒良心地對她,兒媳婦不孝順她,孫子他舅威脅她,總之錯誤她都歸結到別人身上。

她躺在炕上,決定要一一討回公道,出一出惡氣。

不見小蓮人影,朱王氏沒法再尋她出來,打她出氣。

而朱王氏不是鐵柱的對手。

故而,朱王氏將出氣目標鎖定在二兒子和二兒媳身上。

二嬸和二叔剛踏進院子,朱王氏再次開始嚎哭。

二叔尋找小蓮一夜未睡,又加上趕了一天馬車,身體特別乏,沒有理會他娘,而是直接去偏房衝了個涼水澡。

二嬸燒火做飯。

沒等到兒子進屋安慰的朱王氏,憤然從炕上爬起來,拿起炕頭上早已準備好的粗木棍,快速跑到廚房。

朱王氏決定自己動手出氣,誰讓二兒子不願聽她訴說委屈呢,婆婆打兒媳婦,打就打了,兒子可不敢打娘。

趁着二嬸低頭做飯的功夫,朱王氏擡起粗木棍就朝她的後背打去。嘴裡唸叨着,“讓你回孃家擡救兵來欺負老孃,打死你個不孝順的兒媳婦。”

“啊”二嬸被那木棍打得直接趴到地上,差點背過氣去。

朱王氏的粗木棍再次招呼到兒媳婦身上。

此時二叔正在沖涼,根本不知廚房發生了什麼事。

二嬸躲不開,直接從竈膛裡抓出一根點燃的柴火,瞅準機會,點着了朱王氏的衣服。

朱王氏一看衣服着火,情急之下,直接跳入廚房的水缸裡。

二嬸趁機連滾帶爬地出了廚房。

“救命,救……命!”二嬸朝偏房所在方向喊道。

二叔一聽到二嬸的聲音,趕緊抓起衣服套在身上,慌忙走到院子裡。

只見朱王氏渾身溼透,衣服下襬滴着水,舉着一根粗木棍,正朝他娘子身上招呼。他快速上前,推開娘子,而朱王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看到兒子過來,已然收不住木棍。

二叔一聲悶吭,頭上被打出個血窟窿,暈倒在地。

“夫君,夫君,你醒醒,醒醒啊。”二嬸強撐起身子,用手捂着夫君頭上的血窟窿。

“咔噠”一聲,朱王氏嚇得扔掉手中的粗木棍。“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着打老二的……”

“婆婆,你趕緊去叫大夫啊。”二嬸提醒。

儘管二嬸恨毒了朱王氏,但此時她體力不支,只能靠婆婆跑去找大夫。

朱王氏以後還要指望兒子,並不希望兒子流血而亡。匆忙跑去請大夫。

好在朱王氏請來大夫夠快,二叔頭上的傷口被止住血。

二嬸強撐着身體爲夫君熬藥,生怕夫君再也醒不來,一直照顧夫君,朱王氏不願勞累,回自己屋裡,躺在炕上。

第二天,臨近天亮時,二嬸暈倒在炕邊。

躺在炕上的朱王氏,聽着外面沒什麼動靜,打了兒媳婦和兒子後,一切相安無事,看來真是打就打了,以後還得好好拾掇兒媳婦,老虎不發威,兒媳婦當她是病貓。

朱王氏磨磨蹭蹭起牀後,喝了幾口黃蓮水,走到老二家門外,恬不知恥地大喊:“老二家的,快去燒火做飯,餓死老孃我了。”

沒人吭聲。

“快點,還不去做飯,還想找打是吧?”朱王氏繼續大喊。

仍舊沒人吭聲。

朱王氏又去拿起粗木棍,兒媳婦敢不做飯,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哐當”踹開門,欲開口大罵。

只見二兒媳婦暈倒在地上,二兒子還在牀上昏睡。

朱王氏上前拍打兒子,“老二,老二快醒醒,醒醒。”

二叔悶哼一聲。

朱王氏將手放在二兒子額頭,滾燙。

趕緊跑出去叫人。

鄰居們聽到朱王氏喊叫,“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救救我兒子,求求大家幫忙把我兒子送到鎮上去。”

衆人紛紛跑到朱王氏家裡,合力把朱家老二擡到牛車上。

剛放好朱家老二,衆人慾回去擡老二媳婦。

朱王氏立馬催促趕牛車的車伕,“我們趕緊去鎮上,再晚,我兒子的性命堪憂。快走,快走!”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牛車已跑出人們視線。

------題外話------

親們,以後每天固定9:55更新哦,若有改動,會提前通知,感謝親們對仔仔的支持和厚愛,羣麼麼噠。

推薦我喜歡的作者簡尋歡,一篇種田文,上架連載中。

內容簡介:

穿越家徒四壁,憨夫萌娃一雙。

賺錢養家餬口,修屋挖井管家。

養豬養雞養鴨,種田種地種瓜。

蓋大棚做美食,開鋪子有錢花。

娶得好夫一個,閒言碎語睬他。

鬥奸商破詭計,有依仗德權勢。

夫妻和睦無雙,聚美名傳佳話。

憨夫說,“我嫁妻嫁的理直氣壯,寵妻寵得理所當然,但凡知道她一路走來的艱辛,誰敢說這樣的妻子我嫁不得?那些碎嘴的一定是對我羨慕嫉妒恨,”

第45章 整老太婆(一)第30章 有舍有得第71章 兇漢鬧事第99章 威脅兒媳v41果然不出他所料第61章 二人領賞v36她氣死人不償命第66章 財源滾滾第36章 阿荀削麪第69章 賭錢事發第34章 出謀劃策第30章 有舍有得第98章 算盤落空v43老一輩流傳的說法第87章 再整奶奶(二)第39章 荀鷹被罵v47瑞王爺令牌被偷v23發現高寒的秘密第94章 瞬間守寡第94章 瞬間守寡第77章 救人一命v26慧孃的主動熱情v24初到賢城收穫多第11章 燒火做飯第31章 誘惑公婆v51一切從零開始v51一切從零開始v14分辨真假張程緣v51一切從零開始第26章 唯一銀票推薦仔仔新文空間之傻夫悍婦v51一切從零開始推薦簡尋歡的重生嫡妃寵翻天第35章 上新花樣第93章 臭名遠揚第16章 麥地狂奔第101章 夫家盼孫第7章 遲來的圓房v29人若犯我必揍之第5章 掙點小錢第60章 酒樓邀請v46收保護費沒門v17天上掉下個大姨萬更求訂閱v3銀窩屎窩都給她v28鬥婦人整老頭子v27冷眼報仇回賢城第87章 再整奶奶(二)第96章 裝可憐蟲第71章 兇漢鬧事推薦倆人的約定嫡女商途之君寵無度第21章 夫君吃醋?第69章 賭錢事發第28章 土坯事業v34啞女的背後主使v21打她主意沒門第9章 視察店鋪第66章 財源滾滾v37慧孃家人全被抓第30章 有舍有得第93章 臭名遠揚第34章 出謀劃策v42年三十蘇若離開第73章 狠心婆婆第67章 恆心學堂推薦簡尋歡的重生嫡妃寵翻天第71章 兇漢鬧事第15章 無法解釋第43章 大牛憨厚第76章 蓮子怡情第91章 丟盡老臉(二)第16章 麥地狂奔v31團聚卻又出狀況第86章 再整奶奶(一)第70章 誰調教誰?第23章 慧娘坦白第70章 誰調教誰?v20統統不放過他們第68章 二嬸上門第54章 偷聽裝睡第63章 沒有口德第41章 蒸豆腐箱v21打她主意沒門第21章 夫君吃醋?第31章 誘惑公婆第79章 擊鼓告狀第87章 再整奶奶(二)v37慧孃家人全被抓第68章 二嬸上門第64章 談妥合作第96章 裝可憐蟲第52章 藥材差別第91章 丟盡老臉(二)第63章 沒有口德v2想貼上來沒門第34章 出謀劃策v42年三十蘇若離開第74章 借錢救治第99章 威脅兒媳v13生意紅火她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