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捕頭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手下有人做事就將沈七給我用得了。板栗家裡事太多,我讓沈七過去做苦役行不行?我看那傢伙武功不怎樣,力氣倒是挺大的…”
張斌理所當然的聲音忽然讓米捕頭和唐慄兒都感覺眼前有一羣烏鴉飛過。
讓沈七到他們家服勞役,快別開玩笑了。
他們家事雖多,但是更重要的人也多。
更何況現在讓沈七去他們家,睡覺都沒地方睡。這麼冷的天,總不能讓人家在巖洞裡以天爲蓋地爲牀吧?
“小毅,你可別開玩笑了。我纔不要讓沈七去咱們家…”
唐慄兒趕緊開口,生怕慢一步他們兩個就直接決定了下來。
“毅少爺,這怕是無符合規矩吧?就算要送他去做苦役那也有專門的地方…”
米捕頭的眉頭也跟着皺了皺。
他原本還以爲張斌想要保下沈七,讓他繼續留在鎮上做事。
“什麼不符合規矩?咱們普通的莊戶人家難道就不能買奴僕?咱們正正經經的花錢將沈七買回家當奴僕怎麼就不行了…”
張斌卻好像和米捕頭扛上了似的,硬是打定主意要將沈七弄到自己的手裡。
“好,既然毅少爺堅持。那我回去和縣令大人說說。如果縣令大人答應了,我就幫你把人帶回團山鎮…”
米捕頭說不過張斌,只得再次妥協般的開口。
“板栗,你現在可以去煮麪過來吃了。你放心,沈七武功不錯,有他在家裡,即使咱們兩個出來再久也不要擔心家裡。再說,他還可以教大橋小杰梅子他們武功。”
張斌好脾氣的跟唐慄兒解釋道。
米捕頭在一旁看得憤憤不平。
敢情眼前這神秘的毅少爺只有在和唐慄兒說話的時候纔會顯得春風化雨般的溫柔。對待他們這些糙漢子自然有對付糙漢子的語氣…
“可是咱們家除了你可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他。如果萬一他心懷不軌的話,不是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唐慄兒還是一萬個不放心。
像沈七那種桀驁不馴的人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當人奴僕?更何況還是給他們家這樣沒錢沒權的人家做奴僕…
“你放心。我保證,他絕不敢對咱們家人下手…”
張斌的聲音裡有種莫名的冷意,唐慄兒卻沒有感覺任何不適。
她放心的進了廚房張羅早餐。
“板栗可真是一個好姑娘。以後誰娶了她可就有福了…”
眼看着唐慄兒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廚房裡便傳來濃濃的肉的香味,米捕頭似有所感的由衷的開口。
“對了,老米,有什麼事勞煩你親自走一趟?難不成你果真是來咱們這裡蹭早餐的?”
張斌沒有理會米捕頭的打趣,似有所覺的突然開口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
米捕頭依然看着廚房的方向,陶醉般的聞着空氣中濃濃的食物的清香。其實,有句話張斌和唐慄兒還真沒說錯,他確實是來蹭早餐的。
只有親自嘗過了唐慄兒親手做出來的美味,才明白自己前面幾十年的日子可真是白過了…
“不過是想告訴你們一聲,我們一大家子準備明天一大早就出發。我就想問問,你們兩個是跟着咱們大部隊一起回團山鎮還是你們自己駕車回團山鎮?”
想起唐慄兒正在烹飪着的美味,米捕頭有些心不在焉的開口。
“當然是跟着大部隊一起走。對了,到時候就讓沈七幫咱們趕車得了。”
張斌理所當然的開口。
“那行。到時候你們是自己準備馬車還是我給你們準備馬車?我家娘子讓我先問清楚,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張斌敏感的覺得,這纔是米捕頭出現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沒想到,米捕頭這麼不苟言笑的一個男人,居然會是一個害怕自家娘子生氣的人。
他家娘子的一句話,居然讓他甚至連早餐都來不及吃就屁顛屁顛的過來了他們這邊。
“毅少爺,我纔不是怕老婆,只是懶得和她分辯而已。再說,要是捨得她生氣,倒黴的還是我自己…”
米捕頭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對着還是未成年少年的張斌說起這些?
說到最後,他差點懊惱的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尤其當他看到張斌用那種明明白白寫着“我懂”的目光看着他時,他更是羞憤的想死…
“你們兩個可以準備洗手吃早餐了…”
唐慄兒天籟般的聲音傳來,米捕頭頓時鬆了口氣。只見他逃也似的走進洗漱間,開始洗手準備吃早餐。
還好,等他再次見到張斌的時候,張斌明顯已經忘記了他剛剛所說的那些“蠢話”…
因爲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唐慄兒手裡捧着的三個大碗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你們兩個慢慢吃,不夠廚房還有。”
唐慄兒將手裡的托盤放到圓桌上,然後依次將手裡的麪條和筷子放到他們的面前。
“那敢情好。說真的,板栗,我還真擔心到了團山鎮以後,我會忍不住每天到你家去蹭飯…”
米捕頭吃了一口面,忍不住喟嘆出聲。
這樣鮮香勁道的麪條也只有在唐慄兒這裡才能夠吃得到。
“米捕頭,你天天來蹭飯沒關係,只要每天帶足夠的食材過來就好。因爲我家住在鄉里,可沒有太白樓的大廚房裡這麼豐富的食材。不過,到時候我倒可以請你吃糖炒栗子和烤紅薯。”
唐慄兒微微一笑道。
她覺得就這麼一說,她都有些想念糖炒栗子和烤紅薯的滋味了。
“早就聽說團山鎮的糖炒栗子和烤紅薯好吃。原來那些小東西也是你鼓搗出來的啊?我現在倒越發覺得去團山鎮也許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直到這時,米捕頭才流露出一絲對團山鎮生活的嚮往。
因爲確定明天就要離開,所以從吃了早餐之後,唐慄兒就開始收拾東西。
這不收拾還不覺得,這一收拾才發現,原來在這客院纔不過暫住了半個月而已,但是來時兩手空空,回去時卻真的要用馬車搬才能夠搬得完。
“板栗,行禮都準備好了嗎?如果準備好了就出去,趁着現在這會沒人打擾,我教你射箭好不好?”
張斌百無聊奈的看了一會書,突然想起他幫唐慄兒買的那套弓箭來,頓時走進客房興致勃勃的提議道。
“好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小毅,走,咱們這就去學射箭。”
唐慄兒趕緊將張斌送給他的弓和箭,還有他一併給她買的護具也找了出來。
據張斌介紹說,初學者如果不用這些護具的話,很容易受傷。不過,等到她學得差不多可以應敵的時候,這些護具就不必時時刻刻穿在身上。
唐慄兒在張斌的指導下將護胸護指護臂一一穿在身上,然後又將箭囊系在腰間。
然後張斌這纔跟她講解起射箭的基礎知識來。
射箭的基本動作包括站位和握弓,搭箭,勾弦,推弓,開弓,瞄準以及放箭。
“初學時,兩腿站立的姿勢很重要,一般來說,初學者和女娃子學射箭一般都採用側立式。側立式的基本要求是,兩腳並立同肩寬,站立在起射線兩側,腳稍外展你,儘量靠緊靶的中心線。咱們今兒不方便另外做一個靶,就用那棵樹爲靶,我在樹的合適的位置畫上一個靶心,你就以此作爲標準練習,知道嗎?”
唐慄兒這才發現,在院子正中央的那棵最大的榕樹上,已經被張斌用木炭畫出一個靶的形狀出來。
“好,我知道了。”
唐慄兒嚴格按照張斌說的動作開始搭弓射箭,可是她的力氣終究還是有些小。這第一箭還沒射到榕樹上就落到了地上。
“你的力氣怎麼這麼小?早知道這樣,我開始就該爲你準備寶兒用的那種彈弓給你玩玩得了…”
張斌一臉嫌棄的開口。
隨後他握着唐慄兒的手再次搭弓射箭,只見那箭狠狠的直接插進榕樹樹身上那圓圓的黑黑的靶心中央…
“看到沒有?這樣射才能對人產生傷害。要不然,你給人撓癢癢啊…”
張斌看着唐慄兒,眼裡有着一種濃濃的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那個,小毅,我今天才第一天練習而已。你…你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唐慄兒小心翼翼的開口。
生怕盛怒中的張斌因爲對她的失望以後再也不教她射箭了。
雖然她的天賦不怎麼樣,但是比起枯燥的蹲馬步練武,她還是挺喜歡射箭這項運動的。
“咦?我看你射成這樣似乎還挺驕傲的。你知道我第一次練習射箭用的是是什麼弓嗎?那是一石弓。還因爲沒有射中靶心被秦叔嘲笑。可是,你知道你這是什麼弓嗎?是力氣最小的反曲弓。可你看看你,射到一半就自己落了下來…”
張斌看着被唐慄兒射落在地上的箭,不滿的嘟噥道。
“小毅,你再這樣說下去,我是不是直接就成廢物了?再說我是女人,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能有多大力氣?最多以後你想個辦法讓我練習腕力就是…”
眼看着張斌的臉色越來越黑,唐慄兒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練習腕力?那倒也是一個辦法。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不管做什麼,手腕上都綁一個沙包吧。沙包的重量從輕到重。等什麼時候你拉弓射箭可以達到我規定的射程,什麼時候你手腕上的沙包就可以拿下來了…”
張斌的眼睛一亮,唐慄兒卻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在手腕上綁沙包,那她炒糖炒栗子的時候該怎麼辦?
“即使炒菜炒糖炒栗子也不能取下來。”
好像知道唐慄兒的心裡想的是什麼一樣,張斌又霸道的加了一句。
聽到張斌的這句話,唐慄兒心裡直有種自己挖坑將自己埋了的錯覺。
“好了,你現在先熟悉熟悉射箭的基本動作。等吃了晌飯,你縫製沙包,我出去幫你找合適的沙子…”
張斌說完這句話,便大馬金刀的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看着唐慄兒滿頭大汗的開始重複的拉弓射箭,不時還開口指點幾句。
一個上午就在唐慄兒的辛苦射箭中,張斌的喝茶指點中彈指即過。
雖然帶有護具,但是一個上午的練習還是讓唐慄兒的兩條手臂都痠痛不已。
好不容易堅持到了午時,該要煮晌飯吃了,張斌卻又點起了菜,他今天辛苦了,想要吃唐慄兒上次炒的那個辣子雞丁,還要吃麻婆豆腐,三鮮湯。
聽到張斌居然好意思說他辛苦了,唐慄兒突然好想罷工。
不過,聽他那麼一說自己的肚子好像也餓得“咕咕”直叫。沒辦法,唐慄兒只得拖着自己沉重的身體去了大廚房拿張斌想吃的那些食材。
大廚房現在準備最多的就是吃火鍋所需要的食材。不過好在唐慄兒他們想吃的東西都很普通,屬於大廚房必備的常用食材,唐慄兒很快便湊齊了出來。
走進客院的廚房,唐慄兒馬不停蹄的淘米煮飯,燒火炒菜,忙得不亦樂乎。不過,因爲手臂痠痛的原因,她這次炒菜的時間幾乎是她過去炒菜時間的一倍。
張斌餓得有些受不了,只好跑到廚房來幫忙端菜,炒菜。只不過他的幫忙卻險些讓唐慄兒越幫越忙。然後被唐慄兒嫌棄的趕了出去。
即便如此,等到張斌走出廚房之後,整個廚房也好像經過了一番兵荒馬亂,又得好生的收拾一陣子了。
好不容易吃過了晌飯,張斌果然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說是要幫她準備縫製沙包所要的細沙。唐慄兒在慢吞吞的收拾了廚房之後,不得不將原本用來縫製裡衣褻褲的棉布找出來,剪了好大一塊下來,用來縫製兩個沙袋。
手臂痠痛,拿針更是費勁。好不容易縫好了兩個沙袋,張斌居然和袁峰華文朱清波他們一塊興高采烈的回來了客院。
“板栗,快準備殺魚。野生回頭魚有了,李兄的父親今天原本不過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特地去了疊翠湖,沒想到卻果然釣了兩條好大的回頭魚。這次咱們可有口福了。”
袁峰隔得;老遠就興奮的朝着唐慄兒喊了起來。
“那個,袁大哥,華大哥朱大哥,今天晚上這魚我怕是殺不了了。我手疼…”
唐慄兒艱難的舉了舉自己的手,順便向他們展示了自己一個下午的成果,兩隻針腳歪斜得有點慘不忍睹的沙包袋子。
“咦?板栗,你這縫的是什麼?怎麼這麼醜?你這女紅這麼差,可真得好好的練習,要不以後很難找婆家的,知不知道?”
袁峰看着那兩個慘不忍睹的沙包袋子,心直口快的吐槽道。
唐慄兒的臉忍不住黑了黑…
這女紅差就活該找不到婆家嗎?如果以後她果真因爲女紅太差而找不到婆家的話,肯定是被袁峰這個大嘴巴給詛咒的!
“袁大個,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板栗人長得這麼漂亮,廚藝這麼好,就算女紅差了些又怎麼樣?我覺得咱們板栗以後肯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的,”
華文將唐慄兒的臉色不好看,立馬打圓場。
他可不想等會被袁峰連累得被唐慄兒一起趕了出去。
“板栗,你的手怎麼呢?是不是受傷了?要不,我等會讓彭伯伯將魚殺了片好了魚肉再送過來?”
倒是朱清波很快發現了唐慄兒的不對勁,他上前一步,看着唐慄兒關心的問道。
“太白樓的生意那麼好,彭伯伯他哪裡有時間過來幫咱們殺魚?要不,我現在休息休息,說不定等會手就好了…”
唐慄兒有些遲疑的開口。
野生的回頭魚性野力氣大,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狀況能不能殺了那麼大一條回頭魚。可是,她又實在不想錯過這野生回頭魚的滋味,怎麼辦?
“那好,你現在快去休息,等李兄史兄他們到了,我們再喊你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