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鉅變

顧蓮月不知道這是哪裡, 在院子中游逛,終於遇見一丫鬟打扮的女子往這邊而來,顧蓮月忙上前, 攔住去路, 問道:“姑娘, 請問這是哪裡?”

“呦, 月姨娘可真會說笑, 這是江府啊。”

“我不是什麼月姨娘,我明明應該在駙馬府中,駙馬和公主在哪裡?”

“這裡可沒有什麼駙馬和公主, 左右我只知道您那這賣身契在我們老爺手裡,您這個姨娘是當定了。”

“賣身契, 我沒有那個東西的。”

“看看, 您又在跟奴婢開玩笑, 那些東西其實與您是不是姨娘並沒什麼關係。公主府送來的人老爺若是安排當了下等奴才,那不是折了公主和駙馬的臉面, 所以啊您就消停的當您的姨娘,這輩子吃穿還愁些什麼!”

“我不要當姨娘,我要回去。”顧蓮月說話間就要往外走,丫鬟跨過一步攔住,問道:“您當真要走?”

“恩, 我一定要回去找駙馬, 我來這裡駙馬爺定是不知情的。”

“哼, 說您傻還是癡纔好, 駙馬就是知道了還能把您怎麼着, 好像顯得您多重要似的。我再勸您一句,回屋裡好生呆着, 等着老爺回來,以後的日子那就是榮華富貴也享之不盡的。”

顧蓮月不想回去,直接繞過那丫鬟就要往外衝,那丫鬟一看好說歹說你也不聽,喊道:“來人!”

於是來了幾個僕人打扮得青年壯漢,將顧蓮月架起就往屋內走去,到了房間將她往地上一扔,還沒等她起身,就只聽到房門落鎖的聲音,顧蓮月敲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姑娘,您就好生呆着,等老爺回來,我們自然就會放您出去。”說完,顧蓮月就覺得腳步聲在逐漸遠去,渾身彷彿脫了力貼着木門下滑坐在地上。

這夜江府一直折騰了好久,那顛簸的牀才停歇,顧蓮月睜開眼睛,望着牀頂,面龐掛着兩行清淚,“爲什麼自己會落入如此境地,我做錯了什麼啊!”難道自己這輩子就要看着這章噁心的嘴臉過下去,還是說乾脆一死了之,顧蓮月閉上眼睛,擎風的身影一閃而過。是公主害了自己,我沒有要獨佔駙馬的意思,爲什麼我只是想對他好都不行。我爲什麼要去死,就算是死也要先讓她痛苦。

“主子,你看看那院子新來的那位,昨晚上還在那裡要死要活的,被老爺這麼一收拾,現在安靜的跟個貓似的。”

紫鵑正拿着筆對着鏡子畫着眉:“尋死覓活的又能怎麼樣,還是不得過下去。”

“您就不怕她奪了老爺的恩寵?”

“哼,我倒要看看這府裡誰還能騎到我的頭上。”然後拿用紅紙抿了抿嫣脣。

“您看她那嬌嬌弱弱的估計是個體弱多病的,活不長。”

“這話我愛聽,一會兒去廚房那些點心給她送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命吃到多久。”

“是,主子。”

紫鵑現在是江府的柳姨娘,之所以姓柳,是因爲紫鵑當初騙江別自己姓柳,便有了這麼個稱謂。因爲江別原配不管事,所以這些日子一直是紫鵑在叱吒江府,對誰都是個頤指氣使,氣焰很高。

且說江別一想起昨夜銷魂蝕骨的滋味,就渾身難耐,費了好一番功夫才下得了牀。顧蓮月自江別走後勉強起身,拿出了當初那個長鬍子老道給的藥瓶,倒出一粒就着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下去。

須臾突然感覺渾身刺痛難耐,顧蓮月有些害怕,難道這藥是騙人的,自己就要死了麼,強自躺回了牀上,不知翻滾了多久疼痛才停止,但是她卻沒有死去。紫鵑身邊的丫鬟來給她送點心的時候,就見她還躺在牀上,便道:“姨娘好清閒,這個時候還沒起啊。”

顧蓮月聽到有人說話,便睜開眼睛,起了身。

那丫鬟看見顧蓮月有些驚訝,“這是柳姨娘讓我送來的。”

“柳姨娘?”

“柳姨娘可是這府上最受寵的,她命我送來的,你好生吃着吧,我回去覆命去了。”

顧蓮月沒等點頭,見那丫鬟已經走了,便走過去拿起糕點看了看,突然將糕點打翻在地,心道這世間還有我能相信的人麼,呵呵笑了半晌,又躺回了牀上。

“主子,那個顧蓮月是不是個妖精,昨日進府的時候還沒怎麼樣,剛剛去瞧了一眼覺得明明還是昨天那人,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樣了,奴婢就想她肯定是個妖精。”

“亂說什麼,昨天來的時候她是昏迷着,或許是你看的不夠仔細。”紫鵑擺了她一眼。

“哦,可能是奴婢瞧花了眼,主子,您得留心啊,看她長得那個樣子,別把老爺的魂勾了去。”

“那個公主把她送到這來到底是圖個什麼心,定是覺得他狐媚了駙馬,才往這裡打發,我讓她沒那個命去勾引,不就成了。”

卻說江別回府之後直奔顧蓮月的院子,一進屋,就見顧蓮月穿戴着整整齊齊,覺得是越看越美豔。比起昨日,看她的眼角眉梢,盡顯妖嬈,退去了昨日的青澀,這時的她彷彿熟了的蜜桃。於是又是一番輕憐密愛。

顧蓮月之後會是怎樣一番境遇在此不再細表。

一段時日後,劉靈這日去涇陽王府,還沒到玄霄院,路上卻是見了兩個人站在樹下在竊竊私語,細細瞧去,見是明沖和錦緞很是驚喜。

於是往他們的方向跑過去。兩人一聽到有聲音,刷的一下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拉開了距離。

劉靈:“哦,此地無銀三百兩,說,你們兩個有什麼貓膩。”

“我們能有什麼,有貓膩的應該是你纔對,我們早上一回來就聽說你把我們擎風給拐走了。”錦緞掩飾的岔開話題。

“那還不好,省的他一天到晚跟你拌嘴。”

“那倒也是,眼不見心不煩,哈哈。”

“過些時日我們出遊吧,就去赫連山,咱們四個,青冥那傢伙整天跟在皇叔身邊,就不叫他了。”

“好啊,讓我瞧瞧你們兩個是怎麼打情罵俏的。”

“你說什麼那。”明衝見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真像是兩個活寶。

一番玩鬧後,劉靈告別了兩人就去月華閣找葉清歌了。

“小嬸子,你知道麼,你說的那個紫鵑死了。”

“死了?”葉清歌驚訝的放下手中的毛筆。

“聽說是中了毒,好像還是自己下的,不知道怎麼自己喝了進去。還是我府上的顧蓮月爭氣,一直在那裡扮演伏低做小,裝可憐,弄得江別大人是疼得不行,夜夜春宵。”

“多行不義必自斃,沒起害人之心哪來枉死之事。”

“現在江府變成她來做主,那個原配還是沒有動靜,怎麼還不爆發,都出了人命了。”

“或許是對男人心灰意冷,或許是靜待時機,咱們也不清楚,不在局中,不知其意。”

又是過了幾日朝中出了大事,據說當朝瑩妃江瑩菲不知爲何自縊身亡,整個朝堂風雲變色。

據說其父當朝尚書令江大人不堪喪女之痛,臥病在家。

據說皇上封了沈萬堂之女沈嘉珂爲皇貴妃,從此朝中三足鼎立之勢瓦解,只有外戚沈萬堂和丞相陳翰予兩人各自私交朋黨。市井中又有傳言傳出,沈萬堂早就與太子劉鐸私交過多,只有陳丞相還在觀望狀態。

江瑩菲死的時候,江別的原配江馮氏正在堂中誦經,有人來報信的時候江馮氏手中的佛珠噼噼啪啪盡數斷裂,雙眼頓時,老淚縱橫,口中直唸叨“我的兒啊”。

江馮氏擦了眼淚,走出佛堂,問道:“老爺呢?”

“回夫人的話,老爺正在月姨娘那裡。”

“呵!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江馮氏徹底對江別心灰意冷,從他的身上哪裡還能看出當年的好。

自此江馮氏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每天都去找顧蓮月研究菜色,顧蓮月雖然覺得意外,但是覺得正室畢竟不能得罪,所以總是與江馮氏泡在廚房中。

江馮氏做菜水平很是不一般,這段時日交了顧蓮月很多。顧蓮月爲了討好江別總是將剛學會的菜色做給他吃,這日便做了蒜蓉蝦皮蓬蒿菜,紅嘴綠鶯湯,等等。

江別見兩人相處融洽倒是覺得日子很是和美,每天吃着兩人親手做的美食,覺得人生很是愜意,想着就算朝堂上失了逝,還有嬌妻美妾在家中陪伴。早就將所謂的喪女之痛給忘在了腦後。

前些時日顧蓮月從江別那裡要來了一瓶藥水,據說可以瞬間腐蝕任何物體,什麼東西碰到那個藥水就會立馬化成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麼神奇,這日聽人回報說劉靈幾人要去出遊,便收買了人暗中躲在赫連山幾人必經之處。

卻說正是到了幾人出遊的日子,擎風與明衝兩個男的去弄吃的了,劉靈和錦緞就在望山亭中一坐,一般賞景一邊閒聊,絲毫沒覺得四周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