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爲之一暗,周邊景物忽然失去了神采。
我在山石下探出頭想看個究竟,小易手拿玉扇,輕輕指着遠方,猶如指點江山般豪邁氣概,而另一隻手赫然挽在那女子的腰間,他身旁的女子不勝嬌羞,巧笑嫣然,伸出玉手牽着小易的袍袖。
當真是一副郎情妾意郎才女貌的畫卷。
我冷冷地從山石後面走出來,只覺得心要跳出胸口,疼痛得厲害。
小易看我出現霎時驚訝,關切地詢問,“你怎麼一人獨自出來,我讓你小環子隨身伺候你,他跑那裡去了?真是該死。”
我聽見我的聲音冰冷,一字一句地吐出來,寒冷刺骨,“不勞費心,你讓小環子隨身伺候,是怕我撞見你的好事吧?盞盞這兩日多謝公子款待,現在就此別過。”
小易瞪圓了眼睛,眼裡有些許驚喜,“你就是盞盞?鳳盞盞?”
我已經無暇顧及他爲什麼知道我姓名,只看見他身旁的女子一派悵然若失,神色隱情不定的樣子,嘴裡低念着,“盞盞,鳳盞盞。”小易的手還挽在她的腰間,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我只能選擇離開。
小易想要跟着追我,“盞盞,你先不要走,你聽我說……”
只聽一聲驚呼,那女子已經摔倒在地,小易低喝一聲“該死。”轉身回去拉起她,察看她是否摔傷,是該死,該死的小易,難道這個女子的小把戲你看不出來嗎?裝摔倒來拖住你,不讓你離開來追我。
我心裡低低的咒罵着,好了,這下也好,也能看出我在你心裡的分量。
轉身離開時,身後的他們都沒有看見我的淚水滑落,或許沒有流下眼淚吧,那一刻我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心回來的方向。
等我回到客棧已是炎熱的午後,元寶和慕清寒站在烈日下,一直向遠處眺望,我心裡感動,雖然他們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是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下給我帶來的安慰還是莫大的。
我走到他們身邊,強顏歡笑,元寶和慕清寒默契的沒有開口詢問,沒有落井下石出口譏諷。
“元寶,寒寒”現在叫寒寒覺得順嘴多了,沒有以前一叫寒寒的時候滿地都是小米,“我們不能再住在這個客棧,小易這個人我不想再見到他,也不想招惹他,我們還是籌劃一下,怎麼賺錢回京城吧。”
“小姐,難道你忘記我們上次的遭遇?那個掌櫃的竟然想調戲於你呢,要不是那母夜叉看得緊,說不得你早就是人家小老婆了。”元寶大笑着說完,知道自己說錯話,忙噤了聲,“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話來傷害你。”
“元寶,你放心,沒什麼的,你家小姐無堅不摧很堅強的。”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一旁的慕清寒往我身前走了一步,情深義重地說,“盞盞,你無須爲這小易傷心,爲這樣的人不值得。雖然你現在拋棄我在先,但我們畢竟是以私奔的名義出來的,一路結交的友誼深厚。這次你想回相府完婚,我慕清寒只愧對於你,我一身貧寒無力相助,但是如我有用武之地,我定竭盡全力。”
我覺得有淚要流出,可是我不敢讓它輕易流下,這難道就是狗血電視劇裡的煽情畫面嗎?原來只恨瓊瑤阿姨寫書拍電視賺我們眼淚掏我們錢袋,現在看來不是她的錯,在古時煽情纔是王道。
走進客棧大廳,正要吩咐夥計退房,就聽見大廳幾個人在高聲討論着,一人說:“佟掌櫃的,恭喜呀,聽說你們這尚水城客棧在城西新開一家分店,規模配置同樣豪華,將來不愁客源生意興隆呀。”
“是嗎?什麼時候開的?我倒沒有聽說,這尚水城是殤心城最大的客棧了,當然有實力開分店了。”另一人說。
那個被稱作佟掌櫃的愁眉不展,“哎,我現在就是爲此事發愁呢,前天東家來了,見城西新開的客棧客源少,非要叫我想出辦法,七天之內務必見到改善,要不我就要走人。叫我想什麼法子呢,現在連知道城西開分店的人都不多。”
“你們這個東家真是苛刻,怎麼說你也是尚水城的老人了,功不可沒,這短時間呢,怎麼能有效改觀嘛?”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說來說去,都沒啥法子幫掌櫃的,久而久之就散開去了,只留下愁眉苦臉的佟掌櫃耷拉着腦袋,看樣子是恨自己爲什麼這麼倒黴,遇到這麼個東家。
佟掌櫃的,你有福了,遇到我真是好運,這些問題,對於你們是難事,可是對於我這個前世的策劃高手,可真是小菜一碟了。
我對元寶和慕清寒擠擠眼,真是喜上眉梢,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找尋商機本來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走到佟掌櫃的面前,“佟掌櫃,你城西的分店可是和這家店面同樣規模檔次?”
佟掌櫃看我衣着光鮮,明豔照人,雖不知道來歷,倒也不敢小覷,“姑娘,是的,城西客棧就是仿照這家客棧來建造,歷時一年才完工的,木料材質都沒有縮減水分,全部都是我監工的。”
“那建造的過程當中,就沒有人提起過嗎?”我很好奇,在現在社會,你還沒建好酒店,不都宣傳得人盡皆知了嗎?
“東家說,要留着開業那天給大家個驚喜,結果驚喜到沒有,現在東家倒是把我給驚着了。”佟掌櫃的倒也很幽默。
我不禁莞爾,信心滿滿地說,“佟掌櫃,這個不怕,這件事情交給我,我幫你搞定。”
佟掌櫃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是的,我現在只不過是少女模樣,誰會把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一個莫未相識的小丫頭?想來也是可以理解,所以我原諒了他這般質疑我的專業能力,要知道我曾經策劃過許多大型活動,這個區區小case,我又怎麼會搞不定?
“佟掌櫃,請問,你現在除了相信我,可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我收拾起一番嬉笑,嚴肅認真的問着,畢竟這也關係人家生計。
佟掌櫃的搖搖頭,一臉茫然。
“這樣吧,你可以不相信。我先出幾個點子,你也可以幫着參謀,如果有什麼不妥之處,你儘管指出來,這樣你也可以放心我不會把事情搞亂。”
佟掌櫃看我說的有理,忙點點頭,應了下來,畢竟他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既然要生意興隆,必然要聚集人氣,如何聚集人氣?就要做一些能夠吸引人的活動。”
佟掌櫃的看我說的頭頭是道,也跟着在點頭。
“佟掌櫃,你們本地有沒有什麼負責做宣傳的?”我問。
佟掌櫃不知道我說什麼,茫然。
“那你們這有什麼對外做的活動,可以擴大聲勢的?”
“這麼說來,倒是有,有鑼鼓隊,舞獅隊。”佟掌櫃回答。
鑼鼓隊,舞獅隊,這玩意也太沒有吸引力了吧。
“那佟掌櫃,你在街上看到鑼鼓隊或者舞獅子的,你會停下來看看嘛?”
佟掌櫃地有些臉紅,“沒有,老朽從來不看,對此不感興趣。”
我白他一眼,“你都不敢興趣,那你保證別人感興趣?既然不敢興趣,誰會來看?那怎麼聚集人氣?”
“那老朽真的不知道了。”
佟掌櫃,你活一把年紀了卻這點活點子都沒有,我怎麼都沒有從你眼睛裡看見羞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