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木易凌日並未與我圓房,而且半夜還出去過一次。本來按照古制,太子與太子妃大婚之夜後相守三晚,木易凌日卻偏偏只住了一晚,便去了廉妃那邊。
廉妃卻上了臉子,感覺自己得了寵,越過了太子妃的榮寵,一大早便來尋事,還藉故打了朱顏一巴掌。
此事可大可小,如果我現在把朱顏打成重傷,來誣陷是廉妃所爲,那麼這個濫用私刑的罪名她是躲不過了,雖說不過是懲治了一個奴才,可是在皇上和皇后眼裡,卻是怎麼也不會落下好的。
所以廉妃在聽到我叫朱顏傳御醫來,嚇得花容失色,跪在我面前哭泣,“太子妃,是廉兒的錯,廉兒一時忘了形,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我慢條斯理地問道,“你進宮多久了?”
“回太子妃的話,已經一年了。”
“那太子招你侍寢過幾次?”
廉妃漲紅了臉,低低地說道,“昨兒個還是頭一次,而且還在太子妃的應得的日子裡,所以廉兒一時才忘了自己的身份,實在不是有意衝撞太子妃您的。”
我這會子仔細對她說道,“我知道你父親官居本是五品,你進宮後才加封了三品,憑你父親的官職,你覺得你可以在這後宮站得住腳,立於不敗之地嘛?還是你覺得憑你的姿色即便不在你父親的庇廕下,你也可以豔冠後宮?”
廉妃沒想到我竟這樣問,一時語塞,許久才囁嚅道,“太子妃。廉兒已經知錯了,廉兒自知自己的姿色平庸,別說是與太子妃您比。即便是那被打入冷宮的靈妃,我也是比不上地。”
說到靈妃。我倒是想問她,“靈妃現在還在景文宮?景文宮不是些閒散宮女所住的地方嘛?怎麼會把靈妃安置在那裡?”
“太子妃有所不知,那裡雖然是不得寵的人地地方,可是卻到處藏着各人的眼線,把靈妃放在那裡。可以牽制住宮裡地各位娘娘,叫她們不會輕舉妄動,所以別看靈妃是呆在景文宮,卻是能保住命的地方呢。”
原來如此,怪不得馨妃如此淡定,並沒有去皇上那求情,把靈妃從冷宮中放出來,她是知道靈妃性命無虞,所以纔想等靈妃一事過去了才擇機相救吧。
廉妃看我不語。以爲我還在生氣,就吞吞吐吐地說道,“太子妃。我知道宮裡都傳聞,靈妃在良妃的安胎藥裡下毒之事是我陷害的。其實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沒有去陷害她,我雖然想去爭。可是那時太子連一眼都未瞧過我,我去爭什麼寵呢?還不如藏了自己地性子,安安分分的,讓皇后憐惜一些呢。”廉妃的說法,更是加深我對皇后的懷疑,可見當時陷害靈妃的必然是皇后,我想起皇后的端莊慈愛,背後竟然是那般的暗流涌動,心裡不禁惻然。
廉妃走後,木易凌日差人說要過來一起用晚膳,朱顏看我沒有反應,便去命人備了幾樣太子喜歡的菜。
木易凌日進來的時候還穿着太子朝服,那種帝王貴氣不言而喻。
他一面往寢室裡面走,一面脫着朝服,隨意扔在地上,朱顏還有另一個宮女便趕緊去撿起來收拾妥當。
“太子妃今日可好?怎麼樣?進宮還習慣吧?”
“謝太子關心。盞盞一切安好。”我站起身來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禮,才遞過話去。
木易凌日地眼睛裡閃爍一下,卻又沉穩自然,讓我捉摸不透到底是何含意。
用膳之時,是朱顏伺候着。木易凌日的貼身太監小環子也跟在一旁,卻是連一眼也不敢看我,只顧自己垂下頭不再言語。
這頓飯其實吃的很無聊,我與他也並沒有多說幾句話。用完膳,朱顏看我們兩人只顧沉默着,一個時辰過去了,木易凌日卻仍然坐在椅榻上看着我不出聲,那表情裡並沒有喜怒哀樂,我感覺我那時就跟這房間裡地傢俱一樣,讓他提不上情緒來。
夜已深了,木易凌日長嘆一口氣,卻並不起身,小環子在一旁掩着嘴打哈欠。我也有些不支,朱顏鬥着膽子對木易凌日說道,“太子,要就寢了。”
木易凌日恍然大悟般,猛地起身,“是呀,是該就寢了,快服侍你主子就寢安睡吧,盞盞,本王明天再來看你。”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的心一下下沉到谷底,卻也有些解脫般地感覺。難道真要留他在此?就以我們兩人現在地情感是否可以接受下一步的發展?答案是不可能地。
木易凌日今夜卻沒有去廉妃那裡,而是去了良妃那邊。
第三天太子卻仍然去了良妃的寢宮。
宮裡的人都傳聞,雖未與太子妃廝守三天,但是卻看不得廉妃長了臉子去太子妃那裡鬧,所以纔不得太子的寵。太子喜歡良妃,就是喜歡她的嬌憨勁。
良妃卻在第二天,遣她宮裡的人給我送來一些葡萄,說是從新疆那邊進貢的,新鮮着呢,皇上也不過賞了太子少許而已,太子又賞給了良妃,此刻,良妃宮裡的宮女說道,“我們娘娘說,這是太子恩惠賞賜的,我們娘娘不敢獨享,叫奴婢送過來了孝敬太子妃。”
“難爲你們主子記得本宮,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就說本宮還要感謝她伺候着太子呢,拿去,這是賞給你們主子的。”我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打發朱顏去拿出一件綠玉石的腕珠,齊齊整整地一件賞物,良妃的宮女自是領了賞回去。
朱顏不屑地說道,“這算什麼?不就是伺候了兩晚上嘛,至於拿着這幾串葡萄示威?”
我笑笑不答,這葡萄稀罕嘛?夏季不過一兩元一斤的水果,來這宮裡竟是身價倍增。
不一會子,木易凌日竟然過來了,“盞盞,這是新疆進宮的葡萄,新鮮着呢,我給你帶來些,讓你嚐個鮮。”
小環子把葡萄放在桌上的時候,發現了良妃差人送來的葡萄,不禁“咦”了一聲,木易凌日也已經發現那些葡萄,皺起眉頭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是良妃娘娘差人送來的,她說是殿下賞給的,不敢獨佔,特差人送來給太子妃的。”還未等我答話,朱顏已經搶着開口了。
果然木易凌日的眼睛已經嚴厲起來,“我猜怎麼着,我說她爲什麼一聽到新疆進貢的葡萄,父皇一賞給我,她便急着討賞,原來是要演這麼一齣戲呀?”
木易凌日狠狠地把那幾串葡萄扔在了地上,又用腳碾了碾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