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其實不過十七八歲模樣,瓜子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很是精神。聽見我問她,便盈盈一笑,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爲什麼見到紅袖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爲她跟語聆頗有幾分相像,那雙眼睛都是掩飾不住的聰明勁。
紅袖說道,“太子妃,你但凡叫我去給清柔送東西,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是要籠絡她的人心,我說話的時候便很注意分寸,既把你的好送到,又不着痕跡,免得讓清柔覺得我們有求於她,我也帶了些吃食,先嚐過後纔給她,她自然深信不疑,才接過來吃了。嘴上雖然沒說,但是我知道她心裡也是明白的。而且還對皇后有了猜疑,人最怕的便是猜疑,如果你直接告訴她有毒,恐怕她還不信呢。”
我心裡讚道,這個紅袖當真是個可用之人,只是她的來路,還是要細細摸清纔好。
我叫朱顏賞給紅袖幾件首飾,紅袖推辭,我瞧那幾件首飾也沒有超出紅袖逾越的體制,倒也是中規中矩的,便和顏悅色叫她收着便是,紅袖謝了恩,便退了下去。
“朱顏,你去查查這紅袖是什麼來路?”
我剛起牀,發已經亂了,朱顏便給我梳理着頭髮,一邊說道,“太子妃瞧着她可疑?”
“倒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太聰明瞭些,這麼聰明的人在宮裡怎麼還會做着粗使丫頭的活計?”我淡淡說着,自己拿起眉筆畫着。。ap,。
不一會,紅袖進來說,“太子妃,瑜親王求見。”
我遲疑下,終於還是叫他去正殿等着,我一會過去。
星蘊魂,此刻已經是瑜親王的他。一身華衣,哪裡是我曾經見過的乞丐?流光溢彩般得站在我的面前,還是那句稱呼,“盞盞”。
我故意裝作沒聽見,說道,“不知瑜親王閒來何事?”
仙凌國國風如此,對男女有別不甚嚴厲。所以瑜親王以男子之身在後宮,倒也是出入自如,此次來榮華殿,我也不需要防範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星蘊魂有些感慨,惻然說道。“盞盞,你我無須這樣客氣,你心裡明白的,我自是對你鍾情,一如既往。何苦要說些。”
朱顏在我身旁,聽見此話不動聲色得說道,“太子妃。我去廚房給您端來幾樣點心,今天吩咐廚子給您做的玲瓏茉莉花酥,不知道現在做出了,我還是去盯着,省得那些廚子偷懶,少給您放幾樣料,那味道就不正了。”
我也知道朱顏是想避開,找個由頭罷了。。p,。可是星蘊魂卻叫住了她,“朱顏,這是我給你們主子開的安胎藥,上面自是有熬藥地方法,我知道你是最忠心。所以你去熬藥,我也沒什麼不放心。快去吧。”
朱顏看我一眼,我略點點頭,她便拿着藥方出去了。
我怎麼會害怕星蘊魂害我呢?不會的,我信他。
“瑜親王,你來找我不是就爲了安胎藥的事吧?”自從懷孕後,木易凌日便不許我喝茶,而且專門讓朱顏給我泡的棗茶,以來補血養氣,二來美容養顏。
“盞兒,你我今日說話,你還需要算計嗎?”星蘊魂有些傷感。
“瑜親王說笑了,你今日是親王,他日便是太子,再後來便是皇上,我跟未來的皇上說話難道還需要算計嗎?我只是誠惶誠恐罷了。”
此話一出,果然星蘊魂一凜,然後望着我柔情深長,“盞盞,我本來以爲你不願意跟我出宮,是喜歡做皇上的人,那麼我便做皇上給你看看,你難道不喜歡嗎?”
我心思轉了千百回,思索他此話的真假,“瑜親王這話我可當不起,你既然要做皇上,那麼請對皇上皇后說去,他們這般疼你,自會答應了。”
正在這時,木易凌日回來了,臉上喜色連連,卻在看見星蘊魂後,臉上略有一僵,隨機又恢復自然,“皇弟今日怎麼這麼得閒?不在父皇身前伺候着?”
星蘊魂起身,說道,“皇兄今日可是勞累?父皇身邊那些迂臣,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你地,其實你也無須如此,要知道我不懂爲君之道,父皇無論如何也不會把皇位傳給我的。你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我心裡卻是明白。”
一時之間,木易凌日有些頓語,沒有想到星蘊魂突然之間說話此話來,便笑着說道,“如今父皇身邊多是愚鈍之人,我今日此舉,也不過是多增加幾個人,爲江山社稷更好的謀劃罷了。”
星蘊魂的話或者有些敷衍,或者有些諷刺,“皇兄一片心,我是比不上的,好歹在一旁看着罷了。”說完便出去了。
木易凌日臉色一沉,看着我地時候卻又喜笑顏開,可是我怎麼會錯過這神情?只好說道,“你別多心,他只不過是給我送些安胎藥來,已經拿去讓朱顏熬藥了。”
恰巧,朱顏便捧了點心進來,“太子妃,快些嚐嚐,果然我盯着那些個廚子,他們都是用足了料,這次味道一定不會差了。”
木易凌日卻沒看那些點心,只是有意無意問道,“朱顏,太子妃不是讓你去熬安胎藥嗎?你怎麼沒有去?”
我心裡一沉,他竟是不信我?哪怕我肚裡懷着他的孩子?手裡拿着茉莉酥,卻久久放不進嘴裡,手腳只覺冰涼。
朱顏給木易凌日端來一杯茶,笑道,“原本我是要去熬藥的,可是紅袖非要幫我,她識得幾個字,瑜親王留下的藥房上面自有熬藥之法,我便讓她按着法子照着熬,想來不會錯的。這不,有您陪着太子妃,我就去看看紅袖那邊,畢竟是藥,太子妃又是非常時期,小心些沒有錯地。”
木易凌日臉上有種釋然的表情,我知道他疑心不在,可是我心裡卻是有氣,我爲了與你相親相愛,自是對星蘊魂冷冷淡淡保持距離,可是這般不信卻是如何?是爲了儲位還是爲了我?我不敢去想,摸着自己的小腹,我知道孩子需要父親,這後宮之中,我無力獨自撫養他。
木易凌日也有些歉意,雖不見我着惱,卻還是溫情地照顧着我,看我不出聲,心下也明白是爲何,把頭埋在我的懷裡,低低說着,“盞兒,你別怪我,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我心下纏綿,卻是涼意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