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注視我絲毫不讓,我看着他的眼睛,沉下了聲音,“小侯爺憑什麼認爲我會同意?”
我已經在認真的考量此事的可行性,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夫人,明人不說暗話,只要夫人肯與朝廷合作,朝廷肯定不會虧待了夫人,這偌大的滄楚國也會有夫人的一番天地,若是不答應……。”他倒是神態安詳,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茶水。
“民婦若是不答應,就只能龜縮在此小小的臨豫城?咯咯。”我好似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威脅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我何曾受過別人的威脅,的確,我想要建立更多的勢力,可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不會爲了幾分利就不顧一切,我還沒傻到將自己賣出去的地步,這位小侯爺還真看得起我。
“夫人認爲朝廷沒這個能力?”亓官傑已經暗沉了雙眸,緊緊的盯着我的眼睛看,聲音低沉有力,似乎有穿牆透壁的力量。
我知道他這是在氣勢上打壓我,真把我當成弱女子好欺負?我真就那麼示人以弱?我放下手中的杯子,雙手自然貼合在腿上,正了正身姿,我同樣目光灼灼的回視他。
“我不知道小侯爺聽沒聽過一句話,叫‘狡兔死良狗烹,飛鳥盡良弓藏’,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小侯爺倒是教教民婦,民婦到時該怎樣活命?”
我語氣中不無嘲諷,甚至帶上了一絲咄咄逼人的氣勢,我不信他們會傻得養虎爲患。
亓官傑聽過後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清朗,直衝雲霄,笑過後他不但不惱,眼中反而多了很多笑意,他反問道:“今日我倒是長了學問了,夫人吶,你可羞煞我這堂堂七尺男兒了,‘狡兔死良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夫人每次都有驚人之語,傑受教了,傑想問問,夫人要如何才肯答應呢?”
我倒是沒想到他把繡球拋了過來,我陷入了沉思中,這個問題我還真得好好想想,我雖然不怕得罪了他,可是朝廷的鷹犬若是誠心與你過不去,以後的麻煩不會少了,若是答應了他,我又該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我真的有必要與朝廷合作?不,這是一個只賠不賺的買賣。
“小侯爺,民婦對於成爲朝廷的鷹犬並沒有興趣,還有,我雖是一個婦道人家,可還沒有傻到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的地步,小侯爺這是拿民婦當刀子使呢,還是那句話,民婦若是真將此地的勢力化整爲零,那麼小侯爺下一個該對付的就是民婦,若是民婦不幸失敗了,那麼民婦將會變成替罪羔羊。”
“夫人是在拒絕我了?”亓官傑的眸色變得危險起來,話說的有些緩慢。
“小侯爺此次來難道不是爲了徵求我的意見?小侯爺憑什麼認爲我會爲朝廷當槍使?”我已經徹底的靜下心來思考他所說的每一句,我要將得失利弊計算的清清楚楚,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就憑你有所圖,而我可以爲夫人指出一條寬敞明亮的通天大道,我不瞞夫人,這臨豫城始終都是朝廷喉中的一根刺,三國現在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並不安穩,翎羽國的老皇帝已經歸天,而這位剛剛登基的羽皇實在是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極具侵略性,等他穩定了朝堂,若是將目光轉移到天下,那麼戰爭就會一觸即發,我皇不得不爲自己的國家考慮,內無隱憂,才能一心對外。”
他的話語很中肯,不過,朝廷的毒瘤爲什麼要我來除。
“小侯爺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和我這個婦道人家說朝廷時局有何用?我只是一位市井商人,無利不起早。”
“夫人,若是我保證夫人可以在滄楚成爲宇族那般超然物外的存在又如何?”
看來這位小侯爺已經在徹底的攤牌了。
我被他的話說中了心思,我一挑眉,“小侯爺的算盤打得真響亮,我若是真的成了超然物外般的存在,恐怕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宇族,到時兩廂自會有一場廝殺,無論最後誰勝誰負,朝廷都能笑到最後。”
“夫人是聰明人,傑不會有任何隱瞞,什麼事情都有雙面性,夫人不能看到壞的一面,而不去預期好的,若是夫人笑到了最後呢?”
我露出了一抹笑容,嘆了一口氣,“小侯爺舌燦蓮花,民婦的確是心動了。”
亓官傑見我鬆口,他也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看來夫人一時半會兒還不能給我答案,這樣吧,這件事情夫人可以先考慮考慮,今年的行會,夫人是否會參加?”
我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如此便好,到時我自會登門問夫人要答案,希望夫人不會讓我失望。”
這一番話下來,我們都忘記了用自稱,看來都是露了情緒了。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着實鬆了一口氣,也找回了先前的自在,我看着眼前的小侯爺,輕聲道:“這第一件事情就如此讓民婦作難了,小侯爺這第二件事情不會讓民婦難死吧。”
我本是一句玩笑話,沒曾想這位小侯爺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只要夫人願意就不難,夫人若是不願意,就該傑作難了。”
“咯咯,侯爺說話真是幽默,民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侯爺還請說來。”
我的心不知不覺一跳一跳的,這位小侯爺說話辦事沒個準成,你永遠預料不到他會說什麼話,做什麼事,的確是位大人才。
這位小侯爺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下一句話直接將我擊在當場,我耳中全是轟鳴之音,不停地回放着他低沉沙啞的話語。025sx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