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說得輕巧,花好月圓的那些夥計都不識貨,沈少夫人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時候,我說啊,就是當家的你纔看重她,我只知道這花我今兒沒賣出去。”中年婦人發覺店裡沒有幾位客人,當家的正清閒着,她便忽略了掌櫃的不停眨眼示意她見機行事,中年婦人卻只知道不停地抱怨花好月圓的夥計,掌櫃的見自己頻頻暗示,自家傻婆娘卻一直看不懂,他急得想暴走。
“這位大嬸,你這是什麼花?”安蘭把掌櫃的的表情看在眼裡,這隻老狐狸,自己在不搭話,他眼睛就會抽筋了吧!呵!他準是一早就認出自己來了,所以,才安排她夫人表演了剛纔那一幕精彩絕倫的好戲,目的嘛!自然是想讓自己買下這株花。
“小姑娘,你真要買?”中年婦人迅速轉身,安蘭只看見她眼中光芒大盛,她有預感,這位大嬸一定是把自己當作了土財主,那樣的表情自己太熟悉了,就像是小荷看見美食一樣,雙眼冒光……
“這位大嬸,我們小姐只是讓你回答這是什麼花,沒讓你說別的。”含巧也看見中年婦人看小姐的眼神,不就是一盆柑橘花嗎?至於寶貝成那樣嗎?你們把柑橘樹變小了也還是柑橘,本質還是沒有改變……況且,你們想要欺騙小姐,說這是名貴花卉,這話連我都不會信,何況是小姐了。
“姑娘,這是陌桑花。”中年婦人見安蘭有些意動,於是她便眉飛色舞的把當初買這花的那人的說辭複述了一遍,當然,還不時的添油加醋了一番,只是中年婦人說完便有些後悔,這幾人雖然看上去像是富家公子千金,但是如果她們只是好奇,想問問這盆花並沒有想過要買,那我在這裡唾沫橫飛,表演這麼久豈不是虧了。中年婦人想到這裡,她心中有些打鼓,不時的望着掌櫃的,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幾句話,沒準兒這花就賣出去了。
掌櫃的正想開口,但是他見沈少夫人和她的丫鬟正低頭耳語,沈少爺也正含情脈脈的望着他夫人,掌櫃的雙手一攤,心道:“得了,和這幾人根本就沒有認真聽,老婆子費了半天脣舌怕是白費了。”
“沒聽過,含巧,你聽過沒有?”安蘭搖頭,期待的看着含巧。
“小姐,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含巧很無語,小姐,您就別拿我開涮了,你不認識的東西以後也不用問我了,我百分百不知。
“兩位姑娘,你們買回去,放在家裡也賞心悅目啊!”婦人見幾人似乎不在理會自己,當家的也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於是她豁出去了,也沒顧上禮貌不禮貌,只知道貿然的打斷安蘭她們的談話,只是她似乎詞窮了,只知道反覆強調這花的觀賞價值,翻來覆去就是這話很好之類的。
安蘭和含巧聽完中年婦人的說辭,兩人同時皺眉,含巧對中年婦人擺手,然後惱怒道,
“你先別急,我和小姐商量一下在決定買與不買。”
含巧一句話讓中年婦人徹底閉上了嘴,她看出來了,這位兇巴巴的小姑娘雖說奴僕,但是那架子比主人家都還要大,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小姐呢!呸!神氣什麼,再怎麼得瑟還不是奴才……
“含巧,我倒是想起了莫桑花,只是那花和大嬸手中的花很不同。”安蘭微微笑道。
“夫人,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沈墨軒見安蘭似乎又想開始講故事,他踏前一步,隨意的整理了一下安蘭的髮髻,這才小聲的調侃安蘭道。
安蘭聽聞沈墨軒的話,她悄悄湊近沈墨軒耳邊道,
“沈墨軒,誰叫你拆我的臺?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夫人冤枉啊!我沒有想要拆臺的意思。“沈墨軒說完頓了頓,很惶恐的說道,
“夫人息怒,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爲夫都支持你。”沈墨軒爲了配合安蘭,他也輕聲附耳對安蘭道。
沈墨軒很委屈,自己明明是誇獎夫人,怎麼在她的口中卻變成了自己對她幸災樂禍?
“嗯,這才乖嘛!”安蘭笑呵呵的說道。
小樣兒,你繼續裝,沒想到這貨和自己結婚後反倒更加幼稚了,今天居然耍起寶來了,真是有夠調皮的!
她沒有發覺,等她說完這句話是,沈墨軒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惡狠狠的說道,
“夫人,你剛纔說什麼?爲夫沒有聽清楚。”
安蘭敏感的感覺到沈墨軒語氣中的咬牙切齒,她尷尬一笑,悄悄往右邊移動一步想遠離沈墨軒。
“小姐,您還真知道這種花?”含巧沒有發覺自家姑爺很生氣,她滿心滿眼都是小姐剛纔說的那種花,如果能培養出來,那該有多好!
“那當然,莫桑花非陌桑花,我所說的花是一種種在水裡面的花,花朵呈白色或者紅色,花期很短,花期爲一日,那花和其餘花卉相比可以算是轉瞬便凋零,那花的花籽同睡蓮一般,可以沉睡千年可以發芽,故而很珍貴。”
“這是哪家的姑娘,這般厲害,居然比賣花的人還要厲害。”中年婦人輕聲嘀咕道。
“那是沈少夫人。”掌櫃的見自家老婆子呆滯的樣子,他有些泄氣的說道。
當初是怎麼稀裡糊塗就娶了她這樣一個呆傻的婆娘?連自己給她使眼色都看不見,還在外面被人家耍了,買來勞什子陌桑花?真是氣煞我也,要我說啊,人家安姑娘開着一間花好月圓,眼力見可不是我們能相比的,看來今天想騙她買下這盆花多半不可能了,唉!可惜了我上好的一兩銀子啊!就這麼打水漂了……
“當家的,你怎麼不早說。”中年婦人餘氏心中“咯噔”一下,如果那就是沈少夫人,那自己剛纔的那番說辭豈不是漏洞百出,我就說嘛,原來是那個鬧得滿城風雨的安姑娘,她能夠嫁人沈家,還讓沈九少離開沈府自立門戶,那她的心思可不謂不歹毒。中年婦人餘氏想到此處,她看安蘭的目光都變了,多了一分不屑,少了一分尊重。
沈墨軒最先感受到餘氏的變化,他一言不發,只是冷眼的望了一眼餘氏,後者被他冰冷的眼神嚇得冷汗直流,她小心翼翼的把手中那盆花放在桌上,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心中暗道:“原來那就是沈九少爺,果然是一表人才,不過那眼神倒是怪嚇人的!”
“我剛纔不停的眨眼暗示你,你不要告訴我你沒發現!”掌櫃的氣不打一處來,只是估計沈墨軒等人還站在店裡,這纔沒有大聲嚷嚷出來。
“我,我當時只想着這話沒有賣出去,哪裡還能注意到你的暗示。”餘氏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掌櫃的還想訓斥,但是想着自家老婆子腦子不太靈光,而且夥計也在店裡,他還是給她留點臉面好了。
“小姐,你真厲害,這種珍貴的花我們如果拿來賣,那該多好。”含巧聽完安蘭對於莫桑花的解釋,她把心中所想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含巧,那位大嬸手中的花卉,我想我知道是什麼了。”安蘭望着餘氏手中的花卉,胸有成竹的說道。
“小姐真厲害。”含巧兩眼冒星的看着安蘭道。
“……”含巧,你這樣拍馬屁是不是太過於明顯了,你當我是傻子啊!
“夫人,你不說我也知道。”沈墨軒勾脣一笑,順手攬過安蘭的肩頭,漫不經心的說道。
安蘭正專心聽沈墨軒說話,她看了一眼在自己肩膀上作怪的大掌,詫異道,
“你知道?”
也對,他呀!一直都是這麼聰明,知曉也不不足爲奇。安蘭如是想着,倒也有幾分釋然。
“橘生淮南則爲橘,橘生淮北則爲枳。夫人,如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枳?”沈墨軒說完,嘴角微微翹起,心道:“丫頭,有這麼一段典故,誰還能不知道。”
“錯,大錯特錯,這時小金橘。”安蘭得意的望了沈墨軒一眼,朗聲道。
“小姐,姑爺爺沒說錯啊!本來就是橘子,小金橘也掩飾不了它是柑橘的事實。”含巧不解的問安蘭。
“……”含巧,有你這麼拆臺的嗎?
“姑娘,你們買下吧!雖然不是莫桑花,這個小金橘上面的果子可是能吃的。”雖然酸了一點,但是確實能吃嘛!餘氏極力慫恿安蘭買下這盆花,安蘭雖然意動,但是仍舊不想就這麼輕易的買下。
這位大嬸這麼焦急的想把小金橘賣出去,如果他知道仔細很喜歡這盆小金橘,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的,不如先晾一晾她,等她六神無主時,自己纔出手買下。
“你這盆花是叫陌上花吧!”安蘭嘴角含笑,含巧似乎看到她嘴角的輕蔑一閃而過,含巧眨眨眼,心道:“小姐在想些什麼?她對小金橘不屑於顧,還是對那邊的大嬸有些厭煩?”
“姑娘,您在和我說話嗎?”餘氏指着自己,有些忐忑的回答道。
“嗯。”安蘭輕輕點頭,算是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