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里正用力點頭,哽咽道,“不錯,都不用交了!聖上洪恩,仁慈啊!聖上萬歲,萬萬歲!”
村民皆是驚喜落淚,真誠地跪在地上高呼萬歲。當然的,藍怡也被於燕扶着跪在地上,也是真心實意地感謝當今聖山柴訓,雖然聽起來不值一提,但在這個年代能免租糧,真算得上是天大的恩情了。
“第二件,也是大喜事。咱們縣因防旱有功,被朝廷嘉獎,聖上下旨意,免咱們縣,三年的租糧!”趙里正高聲宣佈,聲音中是滿滿的自豪!
“啊——!聖上英明啊!聖上他老人家開眼啦!”村裡的老漢們欣喜若狂,胡亂喊着,又一起跪下狂磕頭。
藍怡被於燕扶着,一臉黑線地跪下,低頭不住吐槽,趙里正怎麼不一次把話說完呢,不貴第三件事說完還得跪下吧,還不如不起來了!先是登州,再是黃縣,下一個該村裡了吧?
剛起來,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里正,第三件事,是啥?”
趙里正的嘴角咧到腮幫子上,大聲宣佈道,“第三件,咱們北溝村因在修水路中佔了頭功,免十年租糧!”
衆人靜默五息,才齊聲爆發出歡呼,藍怡滿臉黑線,任命的拉着宇兒起身,隨着大夥跪下,高呼萬歲聲明。心中則猜測這第四件事,是什麼。
待衆人站起身,互相道賀,比過年、收莊稼還笑得暢快,免十年租糧啊,按照朝廷收租的比率,等於他們能多留三年糧出來,還有什麼事,能比這更讓村裡人開心呢。他們甚至已經開始盤算着家裡還有多少錢能拿出來買田了。
趙里正當然知道大夥在想什麼,大聲道,“有一點可得給大夥說在前頭,免租的,就是現在咱們村各主戶在籍的田數,今日後再添的,可不算在內!”
“哈哈~~~”村裡人暢快大笑,又有人問道,“是該這樣。里正,第四件事,是啥好事?”
趙里正清清嗓子,繼續大聲道,“這第四件,是關於流落到咱們這裡的災民的,聖上下了旨,要各處妥善安置災民。”
“聖上仁慈,萬歲,萬萬歲!”周滿囤高呼一聲,趴在地上又磕頭,旁邊又呼啦啦地跪倒一片,跟着磕頭。站着的大夥看着他們,哈哈大笑,“滿囤叔,聖上說的是安置災民,你又不是災民,謝啥!”
周滿囤站起來,嘿嘿笑了,“咱這不是替災民高興麼,高興,哈哈~~”
藍怡給文軒撣掉膝蓋上的土,用帕子抹去他額頭的土,因天氣炎熱,文軒的冒了汗,土和做泥,小臉髒乎乎的,藍怡給他擦乾淨,看着他磕紅的額頭,心疼這心眼實在的孩子,做做樣子便好,用這麼大力氣磕頭做什麼,那遠在京城的聖上,是看不到的。
文軒興奮地小臉通紅,“娘,聖上是大好人,免了大家的租糧,所以村裡的爺爺和叔伯們,才這麼開心,是不是?”
藍怡點頭,“對,聖上是好人。”
“那我長大後也要做好人,免村裡一百年,不對,一千年的租糧,讓大夥更開心!”文軒握着小拳頭,大聲說道。
藍怡被他嚇了一跳,幸好大家都忙着歡快,沒聽到這孩子天真的話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有聖上才能免租,其他人不成的。文軒可以做更多事情,讓大家開心呢。”
文軒疑惑地看着孃親,有些不明白,藍怡拉着他笑了,簡單解釋道,“就像小白和二咩一樣,小白是馬,能馱着你跑,讓你開心;二咩是羊雖然不能馱着你跑,但是可以產奶給咱們喝,咱們喝了一樣開心,對不對?”
文軒頓時明白了,“嗯,雞可以生雞蛋,鴨可生鴨蛋,聖上可以免租,娘,我說的對不對?”
藍怡撫額笑了,雖然不倫不類的,但這麼說也是沒錯的,“嗯,很對。文軒現在做個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有禮的好孩子,也會讓娘和周圍的人開心。每個人、每種動物,做得事情是不一樣的,能讓大家開心的方法也不一樣。”
“好!文軒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文軒大聲道,“娘也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這樣妹妹才能好好長大。”
藍怡摸摸他的頭,很是欣慰。
“胡說什麼!你娘肚子裡懷的不是妹妹,是弟弟,聽明白了沒有?”旁邊地周老爺子不悅地轉頭訓了文軒一句,然後又指責藍怡道,“你這當孃的,是怎麼教孩子的,由着他滿嘴胡說!”
文軒被嚇了一跳,委屈地撇嘴想哭,紮在孃的懷裡不動了。若是周老爺子說藍怡兩句她也就忍了,沒想到他卻衝着孩子無緣無故地發火。藍怡的臉色冰冷,轉頭直視周老爺子,重重地道,“生兒生女,本就是天意,我想要女兒,才讓兩個孩子這麼說的,怎麼,您老連這也要管麼?”
周老爺子怒衝衝地站起身,“衛極在外生死不明,你不思爲他生子傳宗接代,卻想着生個賠錢貨出來!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
他們這邊動作大,村裡人看在眼裡,再聽了周老爺子的話,都有些心驚,心說這大喜的時候,周老頭折騰個啥勁兒。
藍怡怒了,拍着文軒的背,靠坐在凳子上,擡頭目光如刀地瞪向周老爺子,大聲道,“衛極是您的親孫子,他是去打仗,前些日子剛送了信回來,好好地,怎麼就生死不明瞭?!周家祖訓有云,‘上慈,方能下孝’。您老乃是長輩,咱們周家乃是大福之家,四世同堂!您不知惜福、不思以身作則爲兒孫表率,反而如此輕率行事,讓兒孫如何效仿,如何行孝?您若不似改過,再如此下去,周家的家教門風,如何傳承!”
周老爺子當着衆人的面訓斥藍怡,本就是爲了立威,把前些日子因周月娥丟的面子找補回來,卻沒想到藍怡竟比周月娥一點不差,甚至話說的更狠!他氣得頭暈眼花,哆嗦着手指指着藍怡,“你,竟說我,爲老不尊!你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