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知道了,當時不該在柳家喝東西,着了他們的道。”王林遠那次,的確是大意了,謹言慎行,行錯一步便會引來一連串的麻煩,害家人跟着擔心受罪。
藍怡看他真心知錯,微微點頭,接着言道,“亡羊補牢,猶未晚矣。這次算是一個教訓,你們當引以爲戒。二弟,三弟,青山商記是咱們的,你們是商記的大股東,是商記的主人,當以身作則,才能服衆,讓旁人甘心臣服於你。你們起步低,付出的辛苦比旁人多的多,但是進步和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但是越是這樣,越不能驕傲,不能放鬆,做事要三思而行,每日也要反省自己的過失,只要發現不足,才能進步。”
兩人站起身,鞠躬應是。藍怡看着這兩個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弟弟,微笑着讓他們坐下,輕鬆笑道,“二弟三弟,現在你們每日忙得連家都沒時間回,可覺得辛苦?”
王林喜憨厚地笑了,“辛苦,跟在田裡幹活,不是一樣的累法兒。可就算辛苦也高興,特別是覈對賬目,查出紕漏的時候。”
王林遠也點頭,“二哥說的對,就是這樣,我每次看着自己的主意變成現實,看着店裡的貨物被賣出去,變成白花花的銀子,就樂得很。還有就是知道自己責任大,手底下的管事夥計有三十多人,若是自己行錯,這些人就會沒了差事,跟着就是一家子沒飯吃,所以更要做好。”
若從心裡激勵的角度來看,王林喜是高成就動機者,而王林遠是高權利動機的人,而他們兩個的職位,正好能夠使他們的優勢得以發揮,能做着擅長又喜歡做的事情,是很幸福的事。藍怡點頭,“辛苦,但有成就,這就值得。不過你們也要勞逸結合,不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作爲大管事,你們只要把關鍵的事情把握住,思考關鍵問題,零碎的小事就交給手下人去做,要學會放權,讓他們多做些事。咱們賺錢是爲了更好的過日子,不可因此而忽略家人,我看,你們可以在城裡置兩處院子,忙時可以讓弟妹們過來住,你們也能有口熱乎飯吃。”
王林喜搖頭,“還是算了吧。嫂子都沒在城裡置辦院子,我們騎馬來回跑也花不了多大的功夫,再說,城裡的日子也是在枯燥,她們來了也沒地方去,不如在家裡舒坦。”
住在城裡若是無事可做,的確夠悶的。藍怡也不多勸,她自己不就是喜歡鄉下的日子,不捨得搬到城裡,周衛極每日騎馬來回麼。想到周衛極,藍怡心裡又盾盾的疼,他在信裡只報喜不報憂,但是邊關不太平,他怎麼可能不傷戰場呢。
待回到村中,藍怡先和王林遠到王二叔家中。果然見到王二叔一團低氣壓的坐在堂屋,用眼睛瞪着小兒子,藍怡知道王二叔要教子,不便多留,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退了出來。
回到家中,卻意外地發現胡氏坐在院子裡,喜氣洋洋地與賈氏聊天。見了藍怡,她小心地立起來,親熱地喊了聲二嫂。
藍怡應了,看她笑望着自己,一臉巴望着自己問她爲啥這麼開心,便問道,“五弟妹這麼開心,可是家裡有什麼喜事,七弟去博文書院讀書的事情成了?”
胡氏想到飛走的銀子,用力搖頭,“哪有那麼快,二嫂,我有了,賈嬸子說已經快兩個月了呢,呵呵,我就說嘛,最近老覺得睡不夠,原來是有了。”
說完,她輕撫着小肚子,滿臉洋溢着笑容,“二嫂,能讓於燕或水秀給家裡送個信兒,讓衛海來接我不,天黑了我怕看不清路摔了。”
藍怡看看漫天的紅霞,笑道,“這是應該的,恭喜弟妹。水秀,你去一趟吧,順便去趟客棧,讓如花今晚回來吃飯。”
水秀應聲而去,賈氏起身去做晚飯,藍怡陪着胡氏坐在院中,聽她喋喋不休地訴說歡喜,片刻後周衛海就蹬蹬地跑了過來,進門先給藍怡行了禮,就衝到媳婦兒面前,看着她的肚子,嘿嘿傻笑。胡氏嬌媚地斜了他一眼,“傻樣兒!還不扶我起來,再不走天更黑了。”
周衛海在衣裳上擦擦手,小心翼翼地扶起媳婦兒,“要不,我還是揹你回去吧?”
胡氏白了他一眼,“胡說,擠到孩子怎麼辦?”
“對,對!看我這腦子!”周衛海平日裡在媳婦兒面前都是一副大男子做派,若是平時胡氏敢這麼跟他說話,早被他罵了,不過現在他完全不覺得媳婦兒有錯,盼了三年才盼來這一胎,怎能不小心呢,“賈嬸子呢,我得去謝謝她,再問問有啥注意的。”
“我早問清楚了,走吧,先回去再說,等有了不懂的再來問就好。二嫂剛回來,也該歇着了。”胡氏滿臉幸福地挽住丈夫的胳膊,殷勤地跟藍怡告辭,又到廚房與賈氏客氣幾句纔出了門。現在懷孕了,賈氏是萬不能再得罪的,否則自己萬一有點不舒坦,哪還能放心吃她的藥。
藍怡看着他們夫妻的背影,眼中滿是羨慕,賈氏看了微笑,“桃兒,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藍怡一愣,“我沒病,身體好着呢。”
賈氏微笑不語,讓她坐在竈臺邊,探手給她把脈,片刻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桃兒,你的小日子就是這幾日了吧?”
“嗯。算着該是後天吧。”藍怡言道,按着賈氏笑吟吟地表情,心中一動,“瑤姨,你是說,我也?這不可能啊。”
周衛極成親時就答應過藍怡的父母,成親兩年內先不要孩子,所以每次行房時他都忍着不把種子灑在她的體內,這樣她怎麼可能會懷孕呢。賈氏自然知道藍怡和周衛極避孕的事情,就這樣藍怡還是懷上了,只能說是天意吧,“是有了,不過還不足月,脈象還明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