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想着那樣的情景,眼圈眼圈又紅了。王林遠見媳婦兒的樣子,心疼的要命,顧不得什麼男人的面子,捉住她的手緊握在手心,“嬌嬌,他們是爲了訛錢才剝了我的衣裳,我啥都沒幹。”
劉氏抽泣着要抽出手,“誰相信你啊!”
王林遠嚴肅認真,聲音柔得能擠出水來,“我是男人,如果有了什麼我能不知道,嬌嬌,成親的時候我跟你發過誓的,這輩子只有你一個,我王林遠再不是東西,也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兒。咱們說過,這輩子要和和美美的一起到老的……”
藍怡心中發酸,沒想到三弟在媳婦兒面前竟會這樣的甜言蜜語,聽得她都快酸倒了,周衛極那傢伙,在這嘴皮子上比起三弟來差遠了。王林喜則尷尬地用力低頭喝水,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是相信你。可別人不相信啊!”劉氏臉色通紅羞澀地打斷丈夫。
王林遠動力握緊她的手,她相信自己,她是真的相信自己,這感覺好的讓他想把媳婦兒抱在懷裡再也不鬆手。裝暈的劉南眼看着大姐就要被王林遠哄住了,趕緊做起來,“姐,俗話說得好,‘寧可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啊!那柳青兒可不是一頭母豬,他光溜抱着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啥都沒幹?就算他暈着,那柳青兒幹了啥誰又知道啊!”
王林遠瞪起眼睛,挽袖子就要上手。劉氏比他還快,起身上前,拉着劉南的衣領,左右開弓就是幾個嘴巴子,“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跟別人合夥挖坑給你姐夫跳,把你姐夫的名聲搞臭了,對你有什麼好,啊?”
劉氏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打得劉南眼中金星亂轉。劉南在別人面前慫,在家中可橫得狠,瞪起眼睛叫道,“我長這麼大,爹孃都沒動過我一下,你竟然敢打我?!王林遠有什麼好,他有錢了住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把你和倆外甥女留在家裡啃窩頭。他大把大把的掙銀子,就眼看着咱們一家子連米都吃不上,這樣沒良心的東西,你跟着他幹嘛!這次絕對不能饒了他,走,跟我回家,他們老王家要是不拿出個說來來,你就再不能跟他回去!”
劉氏氣得渾身發抖,王林遠上前扶住她,勸道,“他混賬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他動氣幹啥,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林遠,以後劉南再有事兒找到你,你要是敢管,就別給我進家門!”劉氏用力吸了幾口氣,狠狠地對着劉南吼道,“我明天就回孃家告訴爹孃,我沒你這麼個畜生兄弟!”
藍怡搖搖頭,劉南真是貪心不足。這兩年王家的日子好過了,劉氏每次回孃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帶東西,前些日子米貴了,還讓林遠給他們送了足夠吃半年的米麪回去。真是升米恩鬥米仇,劉南這樣的人,最是要不得。
“劉南,我且問你,柳青兒到底是怎麼回事?”藍怡知道這麼吵下去也沒個頭,直接道,“你給我實話實說,若敢有半點隱瞞,自有你的苦頭吃!”
劉南頂着兩個巴掌印兒不屑地看了藍怡一眼,“哼,你算哪根蔥,出了門的寡婦,還擺什麼譜,管我們家的事兒!”
林遠和林喜聽他敢對藍怡不敬,上前就是兩腳,把他踹翻在地,“嘴裡再不乾淨,就把你拉到茅房去洗洗!”
這兩腳比起劉氏的嘴巴子,可疼多了,劉南哎呦幾聲見林遠又擡腳,趕緊抱着胳膊往後挪,“甭打我,我說,我都說。我啥也不知道,當時我喝醉了,還是王林遠把我揹回來的,是那柳青兒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我有什麼法子?”
王林遠懶得多說,警告幾句讓人把他拉了出去。王林喜想了想,與藍怡商量道,“嫂子,這事兒,還是讓林遠和弟妹回去跟爹孃說一聲吧,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他們從別人哪兒聽了還不如咱們提前說得好。”
藍怡想了想,點頭,“也只能這樣。若是柳青兒咬死了孩子是三弟的,衙門怕也斷不清楚,咱們還得想辦法讓柳青兒吐口說出實話才行。”
“大管事,門口來了個姓唐的婦人,說有要事跟您說。”夥計站在門口小聲回道,神情有些躲閃。
王林遠皺眉,“要事?那人你可認得?”
小夥計縮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偷看劉氏,“認得,她也住在花街……”
劉氏瞪起眼睛,還有完沒玩了,剛走一個又來一個!
等人來了,藍怡微微一愣,這人她也認得,乃是李家村李二瘸子合離了的媳婦兒唐氏。唐氏穿着水青色繡花褙子,頭戴兩隻銀簪,面色紅潤,竟還比去年見得時候,豐滿了幾分,看來日子過得不差。
唐氏看到藍怡也不意外,大方地衝她笑了笑,舉止從容,也比原先增了幾分氣質。
王林遠問道,“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
唐氏微微萬福,“奴家唐月兒,住在柳青兒家隔壁,特來爲你們解憂的。”
藍怡嘴角微抽,這唐氏,從裡到外,已是個十足的風塵女子,每個人有自己選擇生活的權利,她走了這條路,還走得這麼坦然自得,讓人不知該如何評說。
王林看到這樣的暗娼就腦仁疼,王林喜直接問道,“你要什麼?”
唐月兒嬌嬌俏俏地站在那兒,目光落在藍怡身上,“周班頭走了,李老四在牲口市場上的活兒,還請您操操心,替他保住。”
王林喜三人微愣,轉頭疑惑地看着藍怡。藍怡也沒解釋,直接點頭應下,“這個沒問題。”
李老四在牲口市場當了個小管事,不僅有錢拿,還能存下不少糞肥,對他們一家人來說是重要的進項。唐月兒不關心李家旁的人怎麼樣,她只關心自己留在李家的兒子李存發能不能吃上飽飯。見藍怡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唐月兒露出真誠的笑容,向着藍怡微微一福,“柳青兒的爹爹好賭,欠了不少賭債,所以想把她賣了賺筆塊錢,這才相中了王管事。”
掛紅燈籠做暗娼的女子,一般都不是親生而是自小被拐賣來,養大調教後做幾年生意,然後再被“爹孃”賣掉,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