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賈氏的話中藍怡嗅出了幾分大家族爲爭奪財產地位而勾心鬥角的味道。藍俊正與藍俊辰同父異母,現在的藍夫人雖說對藍俊辰視如己出,但從常理來推斷,她肯定是偏向自己的親生兒子的。藍俊正對家主之位也肯定是動心的,否則他也不會找自己想拿住藍俊辰的證據。
試想,如果能夠向藍家人證明藍俊辰對朋友之遺妻暗藏懷着佔有之心並害得對方身死,害的其子流落異鄉幾乎喪命等諸事,那麼藍家對藍俊辰的評價必定會降低,對他十分有利。
這麼說來,就解釋得通了。
藍怡皺眉站起身,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自己旁觀就好,可不想牽涉進去,難怪張平育讓自己離藍俊正遠一點。
“瑤姨,我去二伯家把文軒接回來,咱們也該準備晌午飯了。”
賈氏點頭,叮囑藍怡道,“最近天氣涼了,你給周老爺子帶上咱們配的藥茶,讓他老人家煮着喝。”
藍怡點頭,到外間取了兩包藥茶。這藥茶可以暖身驅寒,乃是賈氏用十幾種藥材配製而成,對風寒有一定的預防作用。****遠乘船到南方去考察市場時藍怡讓他帶了幾包,王二叔和周月娥那裡也送了過去,周老爺子處還沒有送。
感情的付出是相互,藍怡嫁入周家後,周老爺子待她並沒有多親近,是以藍怡對他也沒有過多的期望和親情,只有對長輩的尊重、盡到晚輩該盡的本分罷了。在心裡。她更把王二叔夫妻當真正的長輩看待。
待藍怡把藥茶交給周老爺子,周老爺子捋着鬍鬚看了一眼,問起周衛極這幾日在忙什麼。
這是挑理了。嫌周衛極這幾日沒過來看他。藍怡解釋道,“衙門裡這段日子事情多,他每日早出晚歸的。”
周老爺子輕輕點頭,不再說話。
藍怡見此,便到裡屋去看在炕上玩的周飛雨、周飛南和文軒,這幾日周飛雨與文軒對挑小木棍的遊戲正熱衷着,湊在一處就能玩許久。
文軒見到孃親進來。炫耀地舉起自己手中的一把三寸長的小木棍,“娘,你看。這些是軒兒挑的,比飛雨哥哥的還多兩根呢。”
周飛雨手裡也攥着一把小木棍,不服氣地撅着小嘴,“二伯孃。你看着。我一會兒就比文軒弟弟多了!”
說完,便接着爬在炕上,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挑木棍。文軒也轉頭繼續繼續趴在旁邊,認真看着,看周飛雨會不會在拿起一根木棍時觸動其他的小木棍。
這個遊戲就是每次挑起木棍時,不能觸動其他的木棍,否則就算輸了,是以需要十分小心。
藍怡笑咪咪地看着兩個小傢伙。週二發的妻子王氏招呼她坐下,“眼瞅着天冷了。玩這個比在院子裡玩泥巴要好。”
“正是呢,難得他們倆能靜下心來玩。”藍怡看王氏右手中指戴着頂針,熟練地把針頂過千層底的鞋底,“二伯孃,您手勁真大,我捺一雙鞋底就得好幾天的功夫。”
王氏笑呵呵地勒緊線,又穿過一針,“多做幾年就練出來了,文軒的鞋是他姥姥做的吧?這針腳繡活我就做不出來。”
今天文軒穿的是一雙藏藍色的挖口布鞋,鞋頭繡了紅色的老虎頭,鞋口用紅布包邊,處處透着精緻,“嗯,是瑤姨做的,現在兩個孩子的鞋都是她做,呵呵,我做的倆小傢伙都看不上了。”
文軒和宇兒的衣裳和鞋子現在多是賈氏做的,藍怡半吊子的陣線活現在多穿在周衛極身上,只能算是針腳勻稱,好在周衛極不挑剔。
“文軒他姥姥沒來之前,咱們村就屬林喜媳婦針線最好,現在她可被比下去了。呵呵,要我說啊,咱們村義學請文軒他姥姥和林喜媳婦一起去教女娃子針線多好。”王氏半開玩笑地說。
賈氏不止針線好還識文斷字、精通醫術,現在可算得上村裡最受尊敬的婦人,希望她到義學裡教孩子們識字和針線的呼聲也不低,大夥也希望她能教孩子們認認草藥,讓他們通曉基本的藥理,但是賈氏並沒有應下。按着她說的,教女娃子們針線陳氏比她合適,因爲陳氏乃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更曉得該把哪些手藝教給她們;教女娃子們識字,她那點學問可不敢在無名先生面前班門弄斧;至於教孩子們藥理,對於剛剛識字的孩子來說,系統地學習藥理不太合適,且學醫也要講究天分和緣分的,賈氏自讓希望擇徒而授。
“家裡事情多,瑤姨實在騰不出空來,再說林喜弟妹的針線活比起瑤姨可一點也不差呢。”藍怡笑道,“二伯孃,六弟成親要用的東西準備得怎樣了,有什麼需要我和衛極乾的,您可不要客氣。”
王氏聞言,笑容更開,“唉,唉!這還有倆月的功夫,一點點地置辦也來的及,到時要短了什麼,再找你們補。彩禮錢都是早備下的,成親用的屋子也收拾妥當了,其他的進了臘月再買也不晚。倒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呢,衛鴴成親那幾天,能讓客棧的張廚子過來幫着做幾道菜麼?”
張廚子是藍怡的青山客棧的主廚,廚藝雖不能說精湛,但是比起附近幾個村成親時常請的那兩個廚子廚藝要好很多。娶媳婦是大事,處處要的就是一個體面,若是能讓張廚子過來幫着做幾道大菜,對周家來說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王氏跟週二發提過一次,週二發也覺得成,只是還沒找到機會跟周衛極提,今日藍怡過來主動提起,王氏便直接說了。
藍怡點頭道,“伯孃,六弟成親時就別請旁的廚子了,咱們客棧裡的廚子就夠用,到時候讓他們直接過來就是。”
雖然想到藍怡不會反對,但是聽她這樣滿口應承下來,王氏還是喜出望外的,“咱們這次真是又跟着你沾光了,這讓我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你可別爲了老六成親的事耽誤了生意……”
藍怡不認同地打斷她,“二伯孃,您再說下去就顯得見外了。”
王氏拉過藍怡的手,感激地道,“伯孃說的是真心話,衛極家的,咱們現在日子越來越好過,都是沾了你的光。你沒過門前,就把地租給咱們種着,還交給老四兩口子收拾牡丹,後來還教給他們怎麼弄涼皮賺錢,進門後又給老三家的病丫頭看病出藥,今年又手把手地教你二伯種溫室,這一樁樁一碼碼的,伯孃都記在心裡呢。還有,你六弟能到青山商鋪裡幹活,也是跟着你沾光了。”
周衛鴴上個月開始,去青山山貨鋪內幹活,現在已經通過試用期成了正式員工,工錢比起其他黃縣內其他店鋪要多,且每個月還能休息五天。青山商記工錢高,待員工也好,想進去幹活的人很多,所以每次青山商記招人,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擠進去。但是青山商記用人挑得非常細,要進去的人須經過好幾道關卡測試,其中包括審查個人的背景,看是否有不良記錄;根據要乾的崗位,審查是否具備相應的基本能力等。上次青山商記選人,****喜透露給村裡人,一幫子人去應聘,被選進去的就只周衛鴴一個,一同去的周衛海也被刷了下來。
“二伯孃,六弟能去商鋪幹活,靠的是他自己的能耐,我可沒幫上什麼。”藍怡真誠道。雖說讓****喜告訴村裡人青山商記招人是她的主意,但是她真的沒給周衛鴴走後門。青山商記用人的規矩是他們幾個大股東親自定下的,自然不會帶頭違背規矩辦事,周衛鴴進去,的確靠的是他自己的能力。
王氏閃着淚光,用力握握藍怡的手,“嗯,嗯,伯孃曉得,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