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樣一個不算插曲的小插曲,鄭氏沒了逛下去的興致,直接拉着女兒帶着大包小包回家。
藍怡知道,鄭氏氣的不是王少言,而是王少言的母親王賈氏。王賈氏前段日子沒少在鄰里面前說藍怡的閒話,待傳到鄭氏耳朵裡已經不成樣子,鄭氏雖沒找上門去理論但也將他們一家劃入了黑名單。
藍怡見過王賈氏兩次,她的心思全都擺在臉上,就怕藍怡嫁給王少言。以前的春桃與王少言兩小無猜,懵懵懂懂,算是不錯的兒時玩伴,王賈氏對春桃也不錯,但是王承德父子出事、春桃失蹤歸來,這樣的變故讓她很難再接受春桃,在她看來,春桃現在是失德失貞的,就該絞了頭髮到庵裡做姑子去!
藍怡根本就不想和這等婦人計較,勸說了鄭氏幾次。嘴巴長在她的身上,由着她去說好了,他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娘,您看那個紅果子,咱們多買點回去吧,我給你們做糖葫蘆和糕點吃,宇兒和文軒兩個早就鬧着要吃呢。”藍怡轉移鄭氏的注意力,拉着她買了不少新上市的紅果子也就是山楂果回家。
因爲有了糖葫蘆,紅果子的價格也漲到十文一斤,王林遠告訴藍怡,現在黃縣山裡的紅果子被大夥成羣結隊的採出來賣到青山雜貨鋪內,除了留足做糖葫蘆和青山鮮果罐頭的量,已經裝船運出兩批,賣往外地。
“雖然現在地裡的稻子還沒有收完。但是不少村裡人都放下手裡的活到山裡轉悠着摘果子。稻子是自家的,早收晚收都是它,但山裡的果子不一樣。那都是無主的,被別人採了就沒了。”王林遠想着村裡的情況,笑道,“大嫂,這十文一斤的野果子,咱們過去想都不敢想啊,比地裡種出來的糧食都值錢。一個壯勞力進山一天,若運氣好能扛出兩百斤的紅果子,這就是二兩銀子啊。沒本錢的買賣誰也不想放過去!”
“我記得二叔說大青山裡紅果子不算多的,大夥採兩天也就差不多了吧?再往深山走怕是有危險的。”山中多野獸,若爲了採果子出事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王林遠點頭:“就是呢。所以附近幾個村子的里正商量過後,合計着把山裡的小樹苗分了分。各村移出來種在各家山坡上。咱們村裡不少人今年春天就移出來不少樹苗。現在又栽了一批,再過兩三年長果子後這可是筆不小的進項。爲陽叔日日樂呵呵地,說這些都是大嫂的功勞。”
北溝村民移栽果樹出來,的確有一部分是藍怡的原因。里正趙爲陽看着村裡人的日子一天天好過起來,大有脫貧之勢,所以他的腰桿子越挺越直,說話也越來越有底氣。出現同樣變化的,還有王二叔。這些王林遠都看得清楚,他們一家和村裡的不少人都記着大嫂的好。所以。這兩日他早已想明白了,若不是大嫂失憶到了北溝村,他們怎麼能過上現在的日子,大嫂並沒有欺騙他們什麼。王林遠相信,父親聽後也會抱有同樣的想法,所以,他對藍怡的態度絲毫未變,仍舊恭敬有禮。
做好的糕點也就是山楂糕和糖葫蘆,兩個孩子很愛吃,大人之中竟是刀無鋒最喜歡,他一口氣吃下四五串糖葫蘆,看得藍怡嘴裡直冒酸水,替他覺得酸!
第二日,藍怡帶着山楂糕和糖葫蘆到米府,辭別夏婉。
夏婉也是剛吃過早飯,聽說她要帶着宇兒和文軒回去,既不捨又開心:“妹妹,你們何時啓程?”
“我們娘仨九月十四返程,今日過來一是給姐姐辭行,二是想跟姐姐商量一下生意的事情。”
藍怡把青山商記的生意情況與夏婉仔細講了講,青山油坊是她和夏婉合夥做起來的,若沒有夏婉的起步資金和她派出的夏順父子,青山商記不會有現在的規模。藍怡記着夏婉的恩情,所以以青山油坊爲基礎發展起來的青山商記,仍有夏婉的一份。夏順和六子作爲夏婉的下人,自然會把商記的情況稟告夏婉,夏婉自然是開心的。
她當時投入了幾百兩銀子與藍怡做生意,哪裡想到會有今日的氣候,別的不說,就是這火遍梅縣的牡丹籽油和牡丹花宴,已足夠讓她驚歎。六子回來告訴她,今年青山商記的分紅不會少於兩千兩,且以後會越來越多,夏婉有了這樣的家底,足以緩解米府的拮据,甚至還能拿出不少銀子來爲丈夫鋪墊前程。
能在青山鎮遇到藍怡母子,是她的運氣,甚至被她認爲是自己命運的轉折點。
所以,聽了藍怡頭頭是道的講解和分析和對未來商記的詳細發展安排,夏婉點頭,“妹妹,這些都聽你的。夏末是比不上六子,你若看着合適就用,不合適就換。”
“夏末還是有不少優點的,用是要用,就像我說的,怎樣搭配着用好纔是咱們要考慮的。姐姐,你不能凡事都聽我的,一人智短,衆人智長,這是咱們的生意,你可不能偷懶,梅縣這邊的生意還得要姐姐照看着呢。”
藍怡不忍見夏婉整日拘束於後宅之內,與幾個小妾費心鬥智消磨光陰。走出後宅,走出丈夫的陰影,開創屬於自己的天地,活出自己的精彩,這纔是女人該有風貌。藍怡不想改變整個世界,但是她想讓自己身邊的人過得幸福。
夏婉精緻的臉龐上有興奮,更有些許不安,“我哪裡有妹妹的腦子,只怕做不好。”
藍怡安慰她說,“姐姐先參與進來,多關心鋪子的生意,慢慢自然能上手的。”不是要她馬上做些什麼,不過是轉換心情罷了。
夏婉出身夏家,乃是商賈之女,雖然大周對待商賈的態度較之前朝好了不少,但是積習日久,衆人對商賈還是有些輕視的,夏家教育女兒時也沒有給她過多的傳授經商之道,但是耳濡目染的,夏婉也不是一竅不通。
好在,米義超也不是那等不通俗務的酸腐秀才,對夏婉與藍怡一起做生意的事情並不算反對。現在他又因爲夏婉和周衛極的原因能與李通判甚至郭王爺搭上關係,更不會反對夏婉與藍怡多往來。
夏婉認真思考起來,有種被人重視,參與大事的興奮感,顯得面容越發明豔。
藍怡放心地笑笑,拿過旁邊的籃子掀開蓋子,“姐姐,這是我用紅果子做的糖葫蘆和糕點,你嚐嚐看是否合口味。這東西開胃,咱們小金寶還小,吃一兩口就成,多了怕影響腸胃。”
小金寶見着紅紅的糖葫蘆,爬過來伸着小手就要抓,夏婉的乳孃夏婆子聽了藍怡的話趕緊把他抱開。
春草看着糖葫蘆笑道:“姑娘,這糖葫蘆是今年街上賣得很多的吃食,奴婢看着藍姑娘做的比街上賣的要好上不少。”
那是,咱可是創始人,這纔是正宗的糖葫蘆呢,藍怡笑得十分得意。
夏婉在信中得知藍怡去年在黃縣做糖葫蘆的事情,“那是肯定的,這糖葫蘆的點子就是妹妹想出來的,那些人不過是照着葫蘆畫瓢,怎能有妹妹做的地道。”
夏婉看着方正的山楂糕忍不住嚥了口水,命春蘭去取碗筷,自己嚐了嚐,覺得味道甚好,不覺多吃了幾口:“這糕點味道甚好,妹妹是怎麼做的?”
這確實好做得很,藍怡把做法給夏婉細細講了一遍,“姐姐沒胃口時讓夏媽媽做點吃,很不錯的。”
夏婆子笑着點頭,“我家姑娘這幾日吃東西正是身子骨乏倦沒胃口,奴婢命人多買些回來,給姑娘做糕點吃。”
藍怡聽說夏婉身子不爽利,趕緊關心問道:“我看姐姐面色紅潤,不似是身體問題,可是最近有心事?”
夏婉笑得溫柔,將手輕輕放在小腹上,“告訴妹妹也無妨。我這小日子遲來了幾日,怕是又有了喜,只是日子還短沒叫郎中診脈。”
藍怡聽了瞪大眼睛,“姐姐,你這是要三年抱倆啊!大喜事大喜事!”
她本來還擔心因爲米義超庶子去世的事情影響到他們夫妻的感情,沒想到現在夏婉卻懷了身孕,這個孩子來的很是時候。
米義超每晚的安歇之處,都是夏婉安排的。她嚴格按照母親的教導,丈夫一月中有半月是歇在她的房裡,剩下的日子是在幾個小妾那裡安歇,所以就算他們夫妻最近有些隔閡,卻並沒有分房睡,能有身孕也不奇怪。
夏婉被藍怡說的臉紅,笑着捶她貧嘴。
藍怡猛然反應過來,紅果子雖開胃,但是孕婦卻是不能多吃的,“姐姐,這紅果子性涼,雖然開胃,但是你還是少吃爲好。”
“原是這樣麼?妹妹,你還曉得哪些,不妨多給姐姐講講。”夏婉知道藍怡曉得很多,能多聽聽,對胎兒的保障也多一些。雖然不知道家中小妾的庶子具體是怎麼死的,但是夏婉總因此覺得不安,怕這種不幸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一切都小心着。
藍怡回憶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講了一遍,不只夏婉,夏婆子、春草和春蘭都認真聽着,一一記下。
“姐姐,王家老夫人身邊有個通曉醫術的僕婦,我娘說她精於診斷婦人孕狀,不如過兩日我帶她過來給你看看?”
“也好,重陽節怕是王家老夫人會留你們在家團聚,初十我再派車去接妹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