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漸漸小了起來,然後停了,這場大雨並沒有下很久,大概只下了半個時辰。而這僅下的半個時辰心寶卻是從頭淋到尾,此時她全身溼透,頭髮也披散開來,樣子很是狼狽。
衆人都以爲她是個瘋子,遠遠地避開。
心寶並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眼神,在她自己看來,此時的她確實是一個瘋子。
這時,心寶連續打了幾個噴嚏,可能是淋雨淋的太久了,感覺頭有些暈暈的,全身也發燙,她想這是快要感冒的徵兆了吧。
“啊,彩虹!”
突然,一人大聲叫了起來。
衆人聞聲擡頭一看,頓時議論紛紛。
“真的是彩虹,真是漂亮!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漂亮的彩虹。”
“嗯,說的沒錯,太漂亮了!”
心寶也擡頭望向天空。
睜開迷糊的眸子,但剛睜開突然不知道從哪兒飄落一滴雨,滴在她的眼瞼上,頓時眯起了眼。
透過“水簾”看了過去。
那是什麼東西,彩虹嗎?
水滴掛在眼瞼上,讓她看東西迷迷糊糊的,頓時讓她產生了一瞬間的幻覺,那真的是彩虹嗎?
心寶在嘴裡輕輕的自嘲道:“是幻覺還是真的?”
那溫和又明媚的光線在她的眼下一片片的盪漾開來,彷彿在她的周圍產生一圈圈的光暈,將她包圍在其中。
那一瞬間,心寶笑了,笑得那麼燦爛,那麼真實,那麼確切,那麼開心。彷彿之前所受的傷害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又彷彿是從來沒有傷心過。
此時,心寶想起了一句歌詞: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在漫漫人生路上,難免跌倒和彷徨,但只要你勇敢面對,耐心地等待,必將穿過重重迷霧,欣賞到那燦爛的陽光。
心寶抹掉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笑了一聲,失戀沒啥大不了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既然他不懂得欣賞自己,總會有人懂得的。
看了看身上溼透的衣衫,心寶暗歎一聲,幸好她穿的是大娘她女兒的衣衫,粗麻布料,款式不貼身,而且顏色又深,就算被雨水淋溼,也顯露不出她的身材也看不到裡面的景象。
剛纔沒覺得,現在感覺穿溼衣服難受死了,而且她淋雨淋的太久,再穿溼衣衫的話,那不只是要感冒而是要發燒了。
看了看天色,時間過的很快,現在已經是酉時正了。
心寶想了想,反正她不急着趕路,在這鎮上歇一晚明早再去京城也不遲。
現在最重要的是換身乾淨的衣服,再洗個熱水澡,吃頓飽飯,睡個好覺。
心寶四處張望了一翻,見前面不遠處有個成衣店,便快跑了過去。
此時是酉時時分,店鋪裡的客人不是很多,只零零散散幾個人。心寶走了進去,一個長相清秀,小廝模樣的少年見有客人進門便笑着迎了過來,不過待看清楚進來的是一個穿着很土,而且渾身溼透,很是狼狽的女人時,他臉上殷勤的笑意慢慢隱去,傲慢之色浮上臉龐。
狗眼看人低!
心寶只看他一眼,便知道這少年心裡想些什麼。
偏過首不再看他一眼,便繞過他徑自走了進去。
“姑娘!我這裡賣的是衣服,而且是富人才買的起的衣服!”少年見狀,臉色變了,追了上來,衝着她冷冷的說道:“不是你買得起衣衫的地方,而且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指着對面的酒樓說道:“去,去那裡討飯去。看看,”指着那酒樓牆邊坐着的幾個乞丐,“跟他們一起,去那裡呆着。”
說完又看了心寶一眼,眼珠子一轉,說道:“要不,你去那家,就在那酒樓隔壁。你看,那家的生意很好,那裡肯定有你穿的衣衫,我們這裡啊,”斜睨她一眼,哼道:“你買不起。”
在他看來,心寶衣着普通不說,質地還是最差的,而且全身溼透,頭髮披散,顯得狼狽不堪。就她這樣,能買的起他這裡的衣服纔怪。
心寶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有搭理他,目光環視鋪子一圈,見鋪子裡擺放着的成衣款式也就七八種,樣式也不是很新意,顏色也不是很好看。不過雖然成衣的款式不多,顏色不好看,但是鋪子裡的布料款式卻是很多,而且顏色也很多變,鮮豔好看的不在少數。
鋪子裡不僅有女裝還有男裝,相對於女裝的款式少,男裝更是沒有幾種。
青衣少年見心寶不理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轉身攔在她的面前,擋住她朝裡面繼續看的視線,狠狠的瞪着她,“姑娘,都跟你說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出去。”
心寶的目光終於落在他的身上,將他冰冷臉上的傲慢和輕蔑盡收眼底,濃密的羽睫微微閃動,好似一方弧度優美的簾幕,恰好遮住了瞳仁裡一閃而過的惱怒幽光。
本來她的心情纔剛剛轉好,沒想到買衣服遇到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之前因着她自身的原因對他的話沒放在心上。
畢竟這是常有的事,以她現在的衣着打份確實像是買不起這裡的衣服,這裡一件絲綢衣衫就幾十兩銀子。而一個窮苦人家,一年的收入都沒有十兩,哪捨得會花幾十兩買一件衣服。
不過,這青衣少年也太不識趣了,態度一點都不好。
竟然他已經表明這裡的衣衫很貴,但她竟然知道還要進去的話,那表示她買的起。
看了一眼眼睛長在頭頂的青衣少年,心寶的眸子一閃而過一道戲謔的光芒。
竟然他這麼傲慢,那她就好好地教訓他,看他以後還敢狗眼看人低。
心寶肅着一張臉,一本正經的道:“等等再出去,我先看看你這裡的衣衫,如果沒有合適的就不買!”
青衣少年一聽,果然如此!
他了然的勾了勾脣角,根本就是買不起,說什麼不合適就不買。他這裡這麼多衣衫怎麼可能沒有合適她的,明明就是說大話。
如果說剛纔他的鄙夷和不屑還有所隱藏的話,現在卻是全然的浮現在了那張清秀的臉上,揚了揚下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神態,瞪着她嗤笑道:“買不起就滾,沒有銀子竟然說大話,這裡的衣衫這麼多,樣式全部都是新出的,這倚山鎮那些大戶家小姐不是買我們鋪子裡的衣衫的,個個都說很漂亮,很喜歡。我們成衣鋪可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大鋪,每天賣出去的衣衫上百件……算了,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買不起。趕緊滾,大門在你身後,趕緊出去,別耽誤我做生意……”
這時,簾子後面有人影晃動,一雙蒼老的手掀開簾子看了心寶一眼,見她衣着普通,便不在意的退了回去。
這翻動作心寶當然看在眼中。
難道這鋪子的生意不好的,客人沒幾個,也是難怪,招待人的態度這麼差,狗眼看人低。這掌櫃的是這樣,招待的小廝也是這樣。
心寶腳下未動,眼中泛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臉上卻故做惱怒的樣子,大聲地說道:“你這裡不是賣衣衫的嗎,我還從來沒有聽過竟然還有將客人往外趕的道理。難道你們狗眼看人低,認爲我買不起你這裡的衣衫嗎?”
之前那青衣少年都是放低聲音跟她說話的,就連趕她出去也是輕聲說,也沒有動手趕她,只是眼神跟臉色很是不好,他們是背對着那些客人的,他們並不知道心寶跟青衣少年在說什麼。這時心寶特意將聲音放大,雖然鋪子裡只有幾個客人,聽到這話,他們立即望了過來。
看向心寶,見她雖然衣着普通,渾身狼狽不堪,但是仔細一看,她眉目如畫,渾身散發一種端莊優雅的氣質,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現在這副模樣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不可能買不起一件衣服。
心寶畢竟是千金小姐出身,雖然與她平常的個性不符,但是她能裝,讓別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以爲她是個大家閨秀,是個十分淑女的人。
衆人的視線頓時看向那青衣少年,有些人的眼神流露出不滿,也有些人不屑。
“你要買衣衫?”青衣少年驚呼一聲,原本細小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就她這樣的人身人能有幾十兩銀子買他們這裡的衣衫,說出來他都不信。如果她有錢的話,至於穿的這麼普通,人搞的這麼狼狽嗎?
竟然敢說他的壞話,他就狗眼看人低了,她能拿他怎麼着?
呸呸呸!
怎麼也跟着她說自己狗眼呢,他又不是狗。
“當然!”心寶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袋子,那袋子質地很是特別,不像是布袋。而且樣式也很特別,從來沒有見過。
衆人皆被那袋子所吸引,更想看看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只見心寶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拉開袋子上面的一條鏈子,從裡面抽出幾張銀票,在那青衣少年的眼前甩了甩,冷笑一聲,問道:“這幾張銀票夠不夠買你們這裡的衣衫啊?我還買不買得起你們鋪子裡的衣衫啊?”
青衣少年呆呆地看着心寶手上的袋子,又看了眼晃在眼前的銀兩,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是他剛纔認爲的窮人嗎?
怎麼一下子就變成富人了,隨手一掏,就是上百兩的票子。
青衣少年還沒回過神來回答心寶的問題,就在心寶將要收回票子的時候,那之前躲在布簾後的人,“唰”地一下,衝到了心寶的面前,諂媚地笑道:“夠,當然夠,就是將我們鋪子裡的衣衫全部買了,您也買得起。”
心寶見那青年少年呆愣的表情,又看了看掌櫃這副諂媚卑躬屈膝的模樣,心裡真是痛快。
待掌櫃要拿走她手中的銀票時,她猛地一下收了回來,可惜地搖頭說道:“哎呀,我現在不想買你家的衣衫了,而且你家沒有適合我穿的衣衫,樣式普通不說,顏色也不好看,款式也不多。真是不知道怎麼賣的出去的。”見那掌櫃的臉上的笑容就要維持不住了,再加一句,指着之前青年少年介紹的那家成衣鋪,說道:“我看那家的就不錯,生意那麼好,想必裡面的衣衫很漂亮。”說罷,轉身離開朝着那家走去。
心寶剛走到那家鋪子門口,便聽到後面那掌櫃的聲音。
“你這個不長眼的傢伙,趕緊滾,損失了我的一筆大生意啊,真是心疼死我了。”
“……掌櫃的,求求您,別趕我走,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你還想有下次,別說了,趕緊滾!”
“那我這個月的工錢還沒給呢?”
“你還想要工錢,損失了我一筆大生意,沒找你賠不說,還想我給你工錢,做夢……”
後面的話心寶也懶的再聽了,還是換身乾衣服再說。
半響後,心寶換了一身男裝走了出來,此時的她煥然一新,根本看不出她就是剛纔那個狼狽的女人。頭髮雖然還是有些溼,但是已經梳乾淨也紮了起來,紮成一個男式頭,用簪子固定住。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長衫,腰帶掛着兩塊玉佩,手上拿着一把玉扇,配上她那張長的不賴的面孔,很是風流倜儻。
一個人上路,還是男裝方便,也安全。
心寶走出門口,回首望了一眼,看着那鋪子名,嚷嚷道:“錦隆坊!”
這老闆真是個人才,想法很是不錯。
很像現代的超市,裡面什麼東西都有,當然只是關於衣着手飾方面的。像她身上的玉佩,玉扇,玉簪……這些跟衣衫搭配的東西,裡面都有的賣,而且價格適中,小廝、丫鬟等人的服務態度很好,沒有眼高於頂的人。
唉!
如果她不是要去京城的話,她到是可以找這老闆談談,跟他合作合作。
換好衣衫後,心寶便找了家客棧投宿。
給了銀子後,便吩咐小二送熱水到她房間,她要洗澡,渾身溼粘粘的不舒服。
在小二送來熱水後,心寶大方的給了他小費,然後舒服地泡起了熱水澡。
此時舒服泡澡的心寶並不知道她已經被人給盯上了,也不是盯上,是她在那成衣店露財的行爲被人傳了出去,有人看上了她的財。
……
倚山鎮上某間房子裡
“大……大哥,我打聽到了一個消息,有個獨身娘們很是有錢,聽說隨手一拿就是幾百兩,聽說她袋子裡還裝有很多銀票,估計有幾萬兩。”喘着氣地說完,興奮地看向他嘴裡的大哥。
“季二,這消息準確嗎?”馬大疑惑地問道。
這季二做事真有點讓他不放心,每次打探來的消息十有八九是錯的,每次都讓他們白跑一趟。
如果不是看在他武力不錯,是他們中的佼佼者,他還真不想帶着他一起混,派他出去真是丟他臉面。
“千……千真萬確!大……大哥,這次你……你就相信我吧。”季二有個毛病,他一着急就結巴。
馬大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等張三李四他們回來再說。”這倚山鎮就這麼大,要是季二說的那個有錢娘們是真的話,張三李四他們肯定也會知道。
自從吃了幾次虧之後,季二打聽出來的消息他都會讓張三李四他們再去打探一遍,如果屬實,他們就行動。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張三李四他們回來了。馬大見他們的臉色很是不錯,似乎很是興奮。
張三李四一回來就坐在凳子上,先喝了一杯茶,張三才開口說道:“大哥,我們這次發財了,我剛剛打聽到一個消息,有個獨身娘們身上帶着一筆錢。看她那樣子,不像是個有功夫的,等我們打探到她在什麼地方,我們就開始行動。”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那可是一大筆銀票啊,我聽說人他親眼看見了,隨後一拿就是幾張,每張都是一百兩。還聽說那裝銀票的袋子鼓鼓的,似乎裝了很多,想想,那麼厚的一疊,會有多少。”興奮不已地站了起來,用手比了比,“幾萬兩,哦,不,可能有十幾萬,那是麼多大的數字啊,想想,真是令人興奮。”
搶到這筆銀子,他們六個人一分,每個人都有好大一筆,到時他拿這些銀子可以買幾個女人回去服侍他了,而且他也不用做事,光這些就夠他花一陣子了。
想到到時美女、美食、銀子竟在他手,那是多麼美好的生活啊!
馬大聽他這麼一形容,也興奮不已,高興地問道:“那現在那娘們身在何處?”
他已經等不及了,早點抓到那娘們,就可以早點得到銀子。還有那娘們,能有這麼一筆銀兩,想必身家不凡,如果可以娶了她,那他不就可以得到她的全部身家了。
不過,如果她不識好歹不聽他的話的話,他不介意將她賣到妓院,還能賣個好價錢。
“我已經讓陳五跟吳六去打聽了,已經就快回來了。”張三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又坐在位置上,喝起茶來。
剛剛說的太多了,現在口乾的要死。
他這也是太過於興奮了,畢竟他還沒看過那麼多銀兩的,想到以後他能拿到手都有那麼多,平靜下來的心頓時又澎湃了起來。
張三的話還沒落下多久,外頭響起了聲音,兩人走了進來。
見到這兩人,圍坐在桌邊的四人同時站了起來,馬大急聲問道:“陳五,你們打聽的怎麼樣?那女人現在落腳何處?”
吳六一把坐了下來,而陳五卻喝了口茶,咒罵一聲,“md,沒打聽到,那娘們就像憑空消失一般,沒有蹤影。我跟吳六兩人找了一圈了,也將這倚山鎮找了個遍,就是隻螞蟻也能給翻出來吧,可就見了鬼了,愣是沒找着那娘們。”
“是不是她已經離開倚山鎮了?”張四問道。
“不可能!”吳六一口否決道。
“我跟陳五兵分兩路,他在鎮上找人,我就守在鎮口,那個時候已經是酉時一刻了,並沒有看到有女人出鎮。我一直沒有離開,直到陳五來找我,纔跟着他一起回來的。”
陳五也跟着點點頭。
聞言,馬大氣的將喝水的杯子砸在了地上。
似乎還不解氣,還想再砸一個,卻被李四給攔住了。
不能怪馬大發火,而是這到嘴的鴨子卻飛了,不讓他火大才怪。
那筆銀子不是少數啊,他們每人都能分到個把萬啊,現在沒了,真是心疼死他了。
有這種心情的不只馬大一個,其餘五個都是一樣,心疼的要死。
馬大猛地將凳子踢飛,咒罵道:“老子不信這個邪,那娘們還能飛天不成,竟然沒了蹤影。走,跟我去找那娘們去,要是被老子找到,老子先將銀兩搶到手再剁了她的人。”
馬大這個想法很是奇怪,似乎認定那銀兩是他的了,似乎是別人搶了他的銀兩似的。
……
心寶泡完澡後,頓時感覺全身舒暢,頭雖然還有些微痛,但至少沒有發燒,只是感冒了,鼻涕流個不停,真心難受。
她下了樓,見樓下差不多坐滿了人,看了看天色,已經是到了晚膳的時間了。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便走到一個靠窗的空桌上坐着,然後點了幾個小菜,見小二問她要不要酒。
心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到自己一身男裝打扮,便想了想,便點了一瓶女兒紅,今天就喝個痛快,喝醉好忘記一切事情,喝醉好睡個好覺。醉醒之後,將從前的一切都忘的一乾二淨,從新開始她的人生。
等小二上完菜喝來酒後,心寶又大方的給了他一錠銀子當小費,然後在小二欣喜的眼神中夾起一塊紅燒肉吃了起來。
“大哥,這小子肯定是個公子哥,一出手就是一錠銀子。”
說這話的這桌坐了六個人,正是之前想找心寶的六個無賴。只是心寶換了一身男裝,而她之前女裝是村姑打扮,臉又被溼粘粘的頭髮遮了半天,所以讓馬大等人無從尋找,找了最後一家客棧也沒找到人後,便鬱悶地坐了下來,喝起了悶酒。
雖然是喝着悶酒,便眼睛卻止不住地看向客棧裡的客人,想另找只肥羊砍了。
心寶也是倒黴,又被他們盯上了。
這也怪心寶,俗話說,財不外露。她三番幾次地露財,別人不盯上她纔怪。
馬大看了心寶一眼,轉而回過頭,喝了一口酒,說道:“盯着他,待他獨身一人的時候,我們就行動。”
瞧這小子穿的這麼貴氣,一看就是個有銀人,竟然他們逮不着那個娘們,那就找這小子下手。
幾人坐了半天,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酒,見心寶終於吃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向樓上走去。
馬大見此,哼了一聲,向吳六遞了個眼色。
吳六接到大哥的意思,便朝櫃檯走去,跟掌櫃的要了一個房間,交了銀子,便跟在心寶的後面上樓。
他們不敢在客棧行動,畢竟這些人多嘴雜,而且什麼人都有,要是驚動了他人,來個武功高強的,那就得不償失了。
吳六的輕功不錯,讓他去打暈那個小子,再從窗戶帶他飛下來,是輕而易舉。而他們則到客棧後面的牆角邊等着,接應吳六。
馬大計劃的很不錯,但是他沒料到心寶會武功,而且身手很是不錯。他們在下面等了半天還沒等到吳六下來,但知情況有點不對勁了。馬大向季二揮揮手,派他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
片刻後,季二來到了二樓,朝着之前吳六給他們比的數字二對應的天乙房走去。
他先貼着房門聽了半天,見裡面沒有動靜,有些奇怪,但是他的腦子向來不是很靈活,便動手將門推開,朝裡面走去。
“吳六,吳六,你在嗎?在哪裡?”季二一進去就開口叫着吳六的名字,好像沒想到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難怪馬大說季二做事最不靠譜,都不用腦子考慮的。
“吳六,吳六,吳——”話沒說完,腳上踩到一個東西,啪的一聲摔倒在地。
他也倒黴,本來是向前摔去的,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擋,身子朝後,呯的一聲,後腦勺着地,摔暈了過去。
這時,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冷笑一聲。
心寶沒想到自己剛回房間還沒關上門,便有一人闖了進來,猛地襲向她的後腦。幸虧她的警覺性不錯,感到一陣風朝她襲了過來,便立即一個彎腰,躲開了。然後一個反腿,將偷襲她的那人踢倒,制服了他。從他的口中得知他們的計劃,心中很是懊惱,於是也就將計就計,引他們出來一個個制服。
看到地上躺着的兩個人,心寶冷笑一聲,真是不自量力,就他們這三腳貓功夫還想從她的手中搶錢,也不問問她答不答應。
這次是她做的不對,不該露財的。這是她沒注意,已經習慣花錢大手大腳了。以前是有人陪在她的身邊,她沒感覺到有危險,以後只有她一人,一定要改掉這個壞習慣。不然早有一天,她會吃大虧的。
不需要等到以後,這次她就吃大虧了。
當然,這是後話。
馬大幾人待季二上去之後又等了半天還是沒有聽到動靜,這時他警覺了,覺得上面肯定發生了對他們不利的事情。幾人互看一眼,同時起身,朝着二樓走去。
張三跟李四分別站在門的一邊,馬大跟陳五先是聽門內的動靜,見沒聽出什麼,便輕輕一推,門開了。屋子裡黑漆漆的,窗戶也關的緊,走廊又沒燭光照着,看不清屋子裡任何景象。
馬大跟陳五互看一眼,悄悄地走了進去,而張三跟李四也隨後跟着。
躲在暗處的心寶沒想到這次一來就是四個,心中頓時有些慌張,以她的功夫,對付一兩個倒還行,但是一次對四個,有點難,而且她還不知道他們的功夫怎樣?
心寶躲在暗處緊緊地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見他人四個都走了進來,走在後面的那個還順手關上了門。
心寶見他人幾人快要碰到地上的兩人時,便先發制人衝了上去,一腳掃一個,打倒了前頭兩個,立馬又躲了進來。
張三跟李四見馬大跟陳五突然被人打倒了,頓時警覺了起來。兩人背靠背地貼在一起,防備一方。
倒地的馬大伸手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順着那東西往前摸去,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又摸摸他旁邊,還有一個,難道是……吳六跟季二嗎?
對於馬大的舉動心寶都看在眼裡,見他摸黑要掐那兩人的人中,想將他們掐醒。
心寶趕緊衝了出去,一腳朝着馬大的手踢去。她都沒把握能打贏他們四人,如果再加上他們兩個的話,那就更沒把握了。
反正都是賭一把,先打這四人再說。
馬大警覺性還可以,見一陣風朝他襲來,頓時收回了手,擋了過去。
心寶見一招沒得手,再出一招。而這時張三跟李四也反應過來了,向心寶圍了過來,朝她進攻。
一人對打三個,有些吃力,但不至於贏不了,就在心寶一腳將張三踢飛時,她的腳被人一把抱住,低頭一看,是之前那個跟馬大一起被她踢倒在地的人。
這時,李四見此情形,朝心寶攻了過去。心寶一個側身避開來,然後另一隻腳猛地朝陳五的頭踢了過去。陳五爲了躲開這一招,只能鬆開了她的腳。心寶剛一站穩,馬大從頭面攻了過來,而前面張三也朝她攻擊,此時心寶兩面受敵。這時,她倏地抓住前面張三的手腕,身子一動,借張三的拳頭攻向馬大的掌力。就這樣,你來我往,心寶被四人圍擊,將她攻的越來越向窗邊逼近。
打了這麼久,心寶出的力道越來越小了,很明顯,男人跟女人之間的區別就出來了。
此時,心寶無力地靠在窗邊喘氣,但眸子卻是緊盯豐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在她察覺少了一個人的時候,卻已爲時過晚,被陳五一掌打中,撞上了窗戶,沒想那窗戶只是關着,並沒有鎖上,而那窗門又是向外開的,一個受力撞開來,心寶猛地從窗戶掉了下去。
“啊——”心寶驚叫一聲。
馬大幾人沒想到會有這個變故,他們只是有搶他的銀子,並沒想殺他,雖然他們經常搶劫別人的財錢,但從來沒想過殺人,最多隻是害人而已。
幾人互看一眼,還沒想到辦法便聽到敲門聲,馬大向李四使了個眼色,讓他去開門。
“怎麼回事?怎麼有驚叫聲?”
“沒事沒事,只是我的一個兄弟無意中撞到椅子,摔了一跤,痛的叫了一聲。”李四賠着笑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你們也注意點,都已經這麼晚了,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吵着人了知不知道。”
李四連忙點頭,一個勁地道歉,“是是是,是我們的錯,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那敲門的人嚷嚷了幾聲,便離開了。
就在李四想關門時,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嘀咕,“怎麼聲音感覺不對啊?而且也不像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聽到這,李四連忙關上門,趕緊跟馬大說道:“大哥,我們趕緊去下面看看,這樓也就這麼高,不應該會摔死人,趕緊去看一下,如果死人了就慘了。”
馬大一聽,點點頭,“張三,陳五,你們趕緊搜一下,找到銀子趕緊走人。李四,你去將那兩頭蠢豬弄醒,別留在這裡。我負責看着下面,以免被別人發現。”
衆人聽他命令行事,趕緊分別動手。
其實也不用搜,心寶的行李就只有一個,還是她臨時在“錦隆坊”置辦的,裡面也就是幾套衣服跟一些金銀手飾還有一些碎銀子,當然,裝銀票的袋子也放在了一起,還是在她洗澡時臨時放進去的。
馬大他們很快看到了那行李,一把抓在手,幾人跑了出去,當然他們不會慌張地逃下樓,那是做賊心虛的表現。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對這很有經驗。
幾人大模大樣地下樓,出門後,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往後面跑去。見心寶躺在那裡,馬大推了推陳五,“人是你打下來的,你去看他死了沒?”
陳五正想反駁,見幾人都望向他,點點頭,他只好無奈又害怕地慢慢挪過去。
馬大見他這墨跡的樣子,眼睛一瞪,腳下一個用力,一腳將他踢到了心寶的旁邊趴着。
“趕緊的,看他死了沒?要是被人發現了,我們幾個都逃不了。”
陳五沒有辦法,只能伸手探探心寶的鼻息,見還有呼吸,驚喜地跳了起來,喊道:“大……大哥,他沒死,還有呼吸。”
聞言,他們跑了過去,馬大一掌拍向陳五的腦袋,低吼道:“你想死了不成,這麼大聲,想引人過來抓你嗎?要是被發現了,老子饒不了你。”
陳五被他打的委屈地低下頭。
張三蹲下身子,看了看心寶,見她長的不錯,還摸了摸她的臉蛋,皮膚也好,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大哥,這小子長的不錯,我有個熟人在京城的小倌館做事,要不將他賣到那裡,我們還能拿一筆錢。”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這小子的貨色算是上等的,能賣好大一筆。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進了那裡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出來。”
雖然他們拿了這小子的銀兩,但是也不能放過這小子。他已經看到了他們的面貌,如果他醒了,要是報官的話,那他們就得過逃亡的日子了。
“大哥,要不殺了。”吳六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馬大想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不能殺他,殺人就得償命,到時就得過着逃亡的生活。就依張三的意見吧,將他賣到那裡,反正他也不會活着出來找我們算賬。”
心寶這裡發生的事沒有被任何人知道,李子麒、李子麟跟赤烏還在小村落尋找她的下落。
……
赤烏跟李子麒他們將屋子裡找遍了,也沒看到一個人影,三人便又跑了出來,站在門邊當守門神,等着。
這時看到一個大爺扛着鋤頭從門前經過,便上前問道:“大爺,您知道樑大叔一家去哪裡了嗎?”
“你問他們啊,他們去鎮上了,大牛的媳婦又有了,他們去看孫子了。”
“鎮上?鎮上的哪個位置您知道嗎?”赤烏又問道。
大爺搖了搖頭,“不知道,沒去過。”
“那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子跟在身邊?”
大爺想了下,點點頭,“好像是有一個,穿着秀兒的衣衫,剛開始我還以爲是秀兒回孃家了,後面仔細一瞧,不是,秀兒有了身孕,那姑娘沒有。”
聞言,赤烏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心寶肯定是跟着樑大叔一起去他兒子家了。
“大爺,謝謝您!”
大爺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繼續扛着鋤頭回家了。
赤烏三人知道了心寶的消息,頓時一刻也不想再呆了,便朝着鎮上飛去。
真的是飛,一路運用輕功,不到兩刻鐘,三人便到了倚山鎮。
站在鎮口,三人互望了一眼,這倚山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知道具體位置,怎麼找人啊?
赤烏看了兩兄弟一眼,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要不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一宿,明天早上再開始找吧。”
已經知道她在這了,也就不急着找她,更不急這一晚。
赤烏要是知道就是他做的這個決定,讓他們在以後的好長時間見不到心寶,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李子麒想了想,點點頭,“也好,明天再去找吧,反正都有一個月沒見了,也不多這一夜。”
李子麟見大哥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反對,便跟在他們後面,去找家客棧住一晚。
也是很巧,他們三人找的客棧居然是心寶住的那家,可惜的是心寶現在已經不在了。
而就在他們進客棧的時候,一輛馬車從客棧門前經過,微風吹動布簾,掀起一角,看到裡面坐着幾人,還有一人暈倒在旁。
……
冷血在外面逛了一圈便又回去了,待他回去時,於勤已經回來了,幾人都安然無恙。
於勤見到盟主,立馬衝上前,高興地說道:“盟主,屬下這次見到左護法了。這次屬下們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也是多虧了左護法相救,當時我們——”
“什麼?你見到赤烏了?那有沒有看到小寶?”冷血一聽到他說見到了赤烏,連忙打斷了他的話,緊抓着他的雙肩問道。
於勤被冷血的眼神嚇到了,被他抓疼的雙肩也不敢講出來,結結巴巴地回道:“沒……沒看到冷……冷小姐,只見到左護法一人。”
聞言,冷血的眸子頓時暗了下來,猜想着,心寶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沒跟赤烏在一起?
後來一想,不可能!
他當然讓赤烏去保護小寶的,不可能他們沒在一起。
他冷靜了下來,“跟我具體說說,你們在血剎盟到底發生了什麼?左護法有沒有跟你們講過什麼?”
說完,坐了下來,喝口茶壓壓驚。
於勤想了想,纔開始慢慢地講起他們在血剎盟發生的一切,還有遇到左護法及後面發生的一切……
“左護法怎麼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左護法讓屬下們先回來向您報信,順便將盟裡的信息告訴您,好讓您拿主意。他說他在盟裡等着,順便看下他們有沒有改動一些。”想了想,於勤看了盟主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才道:“盟主,屬下覺得冷小姐應該和左護法在一起,從左護法的話中屬下聽得出,本來屬下要問的,那時情況很是緊急,屬下一心想打探柳長老他們現在的情況,便一時給忘記了。”
“真的嗎?確定是在一起?”冷血又激動了。
於勤撓撓頭,嘿笑一聲,“屬下也不確定,只是聽左護法講血鳳山山腳一個小村落裡有人在等着他,屬下猜想應該是冷小姐。”
穆子澈早在冷血沒有回來時,知道於勤見到了左護法,當時他也是問他有沒有看到他妹妹,但於勤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看到。
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急了,“我妹妹是不是也在?”望向盟主,“盟主,我想去那裡看一下,看我妹妹是不是在那裡。”他就只有妹妹一個親人了,他不想她有事。
唐傲聞言,開口說道:“天色已經很晚了,明天再去也不遲。”
“盟主——”穆子澈又叫了一聲,他纔不管現在有多晚,他只想立即知道他妹妹到底是不是跟左護法他們在一起,有沒有出什麼事?
冷血看了一眼穆子澈,他的心情是跟他一樣的,他也急着見到小寶,確實她沒事才放心。
想了想,正準備開口,卻被阮長老給截了。
“盟主,還是明天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晚,明天一早你們就去接她們回來。”畢竟呆在那裡也不安全,要是被柳一清那老賊的人抓到了,威脅他們盟主,那可就不妙了。
盟主對冷心寶的感情,他可是看在眼中的,那可是一個威脅一個準的。
而且穆家只剩下子澈跟子溪了,不能讓子溪有事,早點接回來也好。
阮長老都這麼說了,穆子澈也不好反對,冷血也默然地坐在一旁。
“既然都同意了,那都去休息吧!”阮長老說完,便站了起來,率先離開大廳。
晚上,冷血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輪圓月,默默地說道:“小寶,等着我,等我去接你回來,到時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就分開這麼幾天,他已經快思念成狂了。
此時的冷血並不知道,心寶早已經不在那裡,她已經連夜被人送到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