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到底跟前還有個安昭儀,徐貴妃忍下心中歡愉,耐着性子與安昭儀閒話了幾句,便裝模作樣的揉揉眉心,一副疲倦的模樣。
安昭儀豈有不明白的道理,當下只笑道:“娘娘應是乏了,都怨臣妾,娘娘莫要怪罪。”
她站起身來,抱着水靈靈的小公主,道:“快與你徐母妃道別。”
小公主咯咯笑,徐貴妃卻沒了逗弄的心思。
聽聞前頭皇后正與那些個命婦小姐辦勞什子詩會,正巧無人注意她這頭,安王是個體貼的,徐貴妃想着便是身子軟了三分。
安昭儀面上恭敬,心中卻忍不住罵賤人,水性楊花,竟叫人不齒。
後頭徐貴妃一心只念着到華儀宮與安王相會,前頭衆人卻正興起。
京城女子素來很有些才學,區區詩詞,自是不在話下。都是些大家閨秀,吟出的詩詞三分婉約,七分矜貴,饒是蘇瀾亦聽得直點頭。
小白花華韻自然不甘落後,她雖不是大家小姐出身,卻仗着一張與長華公主相似的臉,叫人好生栽培了一番。
只方纔被蘇瀾下了面子,心中總不大順暢。
“素來聽聞安陽郡主才學兼備,華兒方纔進京,還未見識過郡主的風采。”華韻笑道。
這是在與郡主大人宣戰的意思,誰不知郡主大人素來不愛吟詩作對,便是宮宴亦極少到場。這傳言斷是無稽之談了。
上回在衆人跟前挑釁郡主大人的正是三皇子後院那美人春荷,如今可是屍骨無存了。雖說不是郡主下得手,只那時確確實實叫那美人很是沒臉。
蘇瀾懶懶一笑,道:“本郡主出身武侯世家,吟詩作對不會,只舞刀弄槍很是在行。華姑娘出身邊關,聽聞自幼無父無母,可要見識見識本郡主琢磨出來的打狗棍法?”
其一諷刺她出身卑賤,其二將她喻作狗彘。
偏還無人反駁。
華韻吶吶一笑,轉頭道:“華兒心中有一詩詞,只諸位夫人小姐莫要笑話華兒纔是。”
未曾吟詩,便開口求饒,偏生眼中盡是自得,只彷彿自己竟已取勝一般。
“綠豔閒且靜,紅衣淺復深。 花心愁欲斷,春、色豈知心。”華韻蹙眉捧心,情愁上眉,弱不禁風。
蘇瀾側開臉,雖是好詩,她卻沒興致。
“倒是好詩。”皇后笑道,卻隻字不提作詩之人。
“說起來華姑娘倒是與本宮故去
的小姑子長得有些相像。”皇后似是緬懷。
有心人已然看出,華韻風頭太盛,皇后這一詩會並非看重,而是樹敵了。槍打出頭鳥,華韻不知收斂,竟還得意洋洋,叫人忍俊不禁。
皇后這是欲發難了,無人願意面對與故友相似的臉,卻是個不討喜的人。
“孃親曾住華儀宮,這名頭竟也有一‘華’字,倒不是是不是緣分了。”蘇瀾順勢接腔道。
平日不見她提起華儀宮,皇后眉梢一挑,心中明白了幾分。
蘇瀾早有打算收拾徐貴妃母子二人,皇后等了幾日不見動靜,還當是大將軍一事耽誤了,原是在等着時機。
人多口雜,最是不好收場。
有心人慾叫這不識趣的土包子見識見識宮中華麗,不等皇后開口,便道:“說起來華儀宮可謂這後宮中最華麗的宮殿,華姑娘初來乍到,想必亦是好奇。”
當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頭。
華韻雙眼發亮,只期盼的看着皇后。
“本宮亦有多年不曾踏足華儀宮,既如此,便去瞧瞧。”皇后自然不會不允,又對蘇瀾道,“你孃親若是知曉你來,不知該多欣喜。”
只怕該從地底下蹦出來掐死本郡主。冒牌郡主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
徐貴妃裝扮一新,自是風情萬種。她心中有些迫不及待,急急遣了身邊的大宮女守在外頭,便一步三搖的往裡頭走。
華儀宮清靜,卻不是華麗。當年長華公主極受寵,總是故去多年,殿中奢華不減。
“小妖精!”安王一身錦衣,見徐貴妃衣着豔麗,胸前白皙跳動,眉間含情,早有些耐不住。
他將徐貴妃一把摟住,急不可耐的湊上去封住那櫻桃小嘴,另一隻手早將衣裙褪下,覆上令人心頭火熱的前胸。
徐貴妃嬌吟一聲,順勢倒在安王懷裡,雙眸霧濛濛的,“王爺,莫急。”
美人嬌嗔,柔情似水,安王如何能不急。在皇帝的後宮中辦皇帝女人,光是想着便叫人熱血沸騰。
守在外頭的宮女聽得裡頭傳出的嬌吟低喘,只啐一口,罵道:“不知羞恥!”
她冷眼看了眼隱約晃動的人影,心中又羞又惱,跺跺腳,朝另一方向走去。
華儀宮平日鬼影都沒一個,她何苦委屈自己在這守着。
遠處傳來女子的輕笑聲,華韻得償所願,面上笑開了花兒一般。
只管笑吧,蘇瀾不動聲色,待她除了徐貴妃母子,騰出手來時,總有這朵白花哭的時候。
裡頭二人正火熱,自是聽不到不遠處的笑聲。只華儀宮素來清靜,一行人卻是將這歡愉的聲音聽了個十成十。
在場衆人盡是臉色發白,深宮中竟還有人這般放肆!
卻耐不住好奇快步上前。
皇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神神在在的安陽郡主,見她雖面上驚異,眼中卻是一片寧靜,便知是這鬼靈精作怪了。
聽着聲音,似乎還挺激烈?
若是隻命婦小姐,自不會有人出頭,只到底還有華韻,自恃身份的小白花只覺自己竟抓住旁人的把柄一般,掩嘴驚叫:“竟還有人在……”
未出閣的小姐們羞答答的垂下頭來,縱使心中瞭然,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
華儀宮內白日宣淫,皇后自是得好好處置,只到底是明帝愛妹的寢宮,便是人不在了,亦容不得旁人玷污。
“去尋皇上來。”
母親寢宮遭人玷污,蘇瀾自是傷心欲絕,只撲倒皇后懷中哀哀哭泣:“竟是何人這般大膽,孃親……孃親若是地下有知,定叫他們不得好死。”
華韻帕子掩面,露出笑意。
宮人魚貫而入,徐貴妃與安王正在興頭上,忽然被打斷,自然不喜。只見那帶頭的竟是皇后宮中之人,當下嚇得臉色青白。
怎麼會……
平日裡華儀宮最是冷清,今日爲何來了這些人?
她分明叫大宮女在外頭守着,竟還叫人瞧見了……
哆哆嗦嗦的將衣衫套上,徐貴妃率先發難,只一路奔至皇后跟前,痛哭不已,“姐姐,姐姐可要爲本宮做主啊!”
安王不過遲了一步,便見徐貴妃喊冤:“是安王,是安王叫人將本宮騙到此處來,本宮是被逼的。”
被逼的竟還叫得這般歡?
真當在場的都是傻子不成?
“賤人!”安王怒罵,餘光掃至華韻,頓了頓,“分明是你宮中之人來尋本王!”
安王眼色,怎瞞得過郡主法眼,蘇瀾不動聲色的偏偏頭,正瞧見華韻臉色蒼白,得意全無,望向安王的眼神中隱隱有些悲痛。
竟似捉姦的妻子一般。
當真是意外之喜了。蘇瀾滿意至極,本還需費些力氣查清這白花的來路,竟不成想進宮一趟,正省了一番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