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稱呼師父啥?牛鼻子?而師父……..師父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反應,仍只是瞪着自己………,這……這…………
謝二少爺有些傻眼了。
師父往日雖然對弟子們是很和藹的,但是那畢竟是對自己的弟子啊。什麼時候這對外人也這麼大度了?
如果不是自己得了失憶症的話,記得當年曾有個傢伙只是言語上有些狂妄,便被師父一拂塵打出老遠……..
可師父爲何….爲何此時卻一點反應沒有,好像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呢?
哎呀,是了是了,是沈青竹!那jian人跟這個嶽子鴻早已勾搭在一起了,想必師父定是瞧在她的面上,這才忍了。畢竟,她師父妙悟尼姑可是師父很在意的人。
謝二少爺想到這兒,覺得自己終於想明白,心中也越發的憤恨起來。既憤恨嶽陵屢次對他的羞辱,更憤恨沈青竹對他的不假辭色。若果沈青竹能接受自己,自己何至於到了今日這般田地。
小人自有小人的一套哲理。他沒有半分覺得自己做的不對的地方,卻把所有一切罪過,盡數遷怒到別人頭上。
“狗賊!你好大膽!別以爲仗着那個jian人給你撐腰,就肆無忌憚的無所欲爲。哼,我師父心胸寬廣,瞧在妙悟師太的面上不與你計較,可我這做弟子,卻由不得你侮辱恩師,你……”
他既然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心中的驚惶稍退,當即壯着膽子再次向嶽陵喝罵起來。
旁邊謝展的面色面色微微一變,心中不由暗暗嘆息一聲。這個侄兒自幼驕縱慣了,一點眼色都沒有,比起天望侄兒來,卻不知要差上十萬八千里去。
怪不得二哥幾次向大哥提起,想讓天豪也出來爲家族做事,大哥卻始終不肯答應。如今想來,定是大哥早已看透了天豪的本事啊。
只是天望侄兒打從兩個月前便忽然斷了信息,派在吐蕃那邊的,除了天望外,又全是些跑腿的低級執事。家裡已經連着派出幾波人入蕃,卻始終得不到確切的消息。
只是有人提過,之前天望侄兒似是發現了什麼,隱約間提過這位二少爺天豪的名字,但究竟是什麼事兒,卻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這讓大哥、二哥和自己都是暗暗擔憂不已。
此次鐵拂做壽,謝家前來道賀,固然是因爲老道和謝天豪這層師徒
關係,但更重要的,也是聽說那個嶽陵正是自吐蕃而回。而且,據說天望斷絕消息前,似乎與他交往甚密。這事兒,自然也趁這個機會想辦法探問一下才是。
可是斷斷沒想到,還不等自己想法與那嶽陵攀上交情,自家這個侄兒卻倒先給得罪上了。看這架勢,顯然兩人早就認識,而且過節不輕。
謝展久歷世事,此時冷眼旁觀之下,便隱隱猜到,兩人的過節,怕是與璇璣身後那個美麗的女子大有關聯。
這個侄兒輕佻驕縱,目中無人,什麼事兒都不跟家裡說。如眼前這事兒更是從沒提過半句。這幸虧是今日自己在場,這才親眼看到,那自己沒看到的,究竟還有多少?
天望遠在吐蕃,這天豪卻一直在蜀中,更是從未讓他參與到家族的大事中,天望無緣無故的,又怎麼會提起他來?
看來有些事兒,回頭一定要仔細的問問纔是,再如此放縱下去,怕是要壞了家族的大業了。
謝展微微皺着眉頭,心中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對於這個侄兒的作爲,此時既然來不及攔阻,便也只能由得他去,且等過後再想法子收拾就是了。
可是他這兒撒手不管了,旁人卻是不肯放過的。
璇璣老道見這個徒兒在自己的目光瞪視下,仍子不知收斂,心中不由盛怒。兩道霜眉漸漸高揚起來,身上隱隱散發出森寒之氣。
正待出聲訓斥一番,先將場子圓過去,後面沈青竹這會兒卻不讓了。
謝天豪一而再再而三的辱罵自己的心上人,她已是看在璇璣的面上,強忍着保持緘默。
可這會兒,他不但不知收斂,竟而又扯到自己恩師身上,這讓作爲弟子的沈妹妹哪裡還能耐的住。
“謝天豪,枉你爲名門高弟、堂堂男兒,如何行事說話這般下作?你我三人之間的恩怨,幹嗎扯到家師身上?要說不敬尊長,可還有比你更甚的?我早已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沈青竹對你從無半分私情,只不過是瞧在兩家師長的交情上,以兄待之罷了。可你卻一再的糾纏不清,更在背後詆譭他人,這般爲人品xing,沈青竹雖只一女子,卻也實在不敢恭維了。”
沈妹妹撇開蕭靈兒,俏臉漲紅着上前一步,指着謝天豪噹噹噹便是一通數落。
衆人此時才明白過來,感情眼前上演的,竟是一宗爭風
吃醋的大戲。當聽到沈青竹說謝天豪一再糾纏,還在背後編排對手,都是不由的面現鄙夷之色。
謝天豪站在原地,看着四下裡那些或不屑、或嘲弄的眼神,不由的羞惱欲狂。一張俊臉忽青忽白的,恰似十八般顏料落入了水中。
“……你….你…..,你這jian人!你可還記得當日是誰在你家落難時,一直陪在你身邊,是誰一直送你回家,又是誰準備不惜用家裡的力量,幫你老父翻身?你…..你如今竟說出如此絕情之言!”
他渾身顫抖,哆嗦着手指着沈青竹說道。
沈青竹秀氣的眉頭一皺,撇嘴道:“謝師兄,我便再喊你一聲師兄。你所說的那些,又有哪件事兒是我沈青竹讓你做得?
我明明白白說不需人陪,是你非要堅持,又說想去看一下江南風光,我這才一路與你同行。
至於說幫家父之事,你固然有過此言,但沈青竹何曾答應過?如今真正幫家父解困,使他老人家再次振奮起來的,正是嶽陵嶽公子,又與你有什麼相干?”
說到這兒,沈妹妹小嘴一撇,臉上忽然顯出鄙夷之色,又道:“況且,你說的什麼欲用家中力量幫我父女,那又是什麼幫了?你家出錢建個鋪子,讓家父去管理……..
哼,好慷慨的相助!就因爲你這種近乎於施捨的一個意圖,難道就要沈青竹以身相許來報答與你嗎?嘿,可惜,沈青竹xing子粗鄙,實在不敢承受你這番好意。而嶽公子卻與你的作爲,又何止是天差地別………”
說到這兒,忽然面上浮起兩朵紅暈,轉頭看向一旁正笑眯眯的嶽大官人,兩眼中驀地放出萬般柔情,似自語似呢喃的道:
“……..他沒錢施捨給我們,也沒將我們父女看做是無所謂的失敗者。他用他的智慧,幫着家父一點點振作起來,從無到有,終於讓家父走出了失敗的陰影。
對他,沈青竹心裡只有感激,只有愛戀………,今生不求與他能有什麼名分,哪怕便只是做他身邊一個小丫鬟,沈青竹也會覺得無比幸福,此生無憾了。”
觀雲樓的大堂上,沈妹妹癡癡的望着眼前這個賊笑嘻嘻的小子,深情款款的訴說着。
一時間,整個大堂上雖近百號人,卻俱皆靜寂無聲,唯有這個女子低婉的聲音,輕輕迴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