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一起的?很多人啊,不過他們都去前面幫忙了。上山送禮的?有,也有……”
小胖子初時還未反應過來,微微一愣,慌忙連連點頭。
嶽陵眼中一亮,不由得又湊近一些,沉聲追問道:“送禮的是什麼人?是不是和你們一起來了?現在又再哪裡?”
小胖子嚇了一跳,眼見姐夫師父如此慎重,可見極是重視這事兒。有心敷衍,終是不敢。極是爲難的皺眉想了半天,這才掰着手指道:“………嗯,送禮的有道清師兄、道和師兄、道明師兄……….還有天澤師伯、五山師伯……..啊,還有王叔、找嬸兒、李大哥……,對了對了,狗娃也送來了一隻獾,說是他自己打的…….呃,又….又怎麼了?姐夫,你….你怎麼流淚了……..”
嶽陵悲憤的擡手抹了把臉,悽然道:“你認識的人真多啊,這纔去了青城沒幾天吧,真聰明,真是聰明啊!”
說到後面,已是有些咬牙切齒了。
小胖子心中發毛,吶吶的道:“這….其實,這都是清風清鬆跟我說的…….呃,姐夫,你這不像是在誇我吧……”
嶽陵仰頭無語,連續深吸幾口氣,這才木然着臉轉頭道:“我只想知道,有沒有一個姓謝的上山去?”
蕭寶兒這才恍然,啊了一聲道:“原來是問那個謝師兄嗎?哎喲,姐夫,不好了,大大的不好了……….”
小胖子先是恍然而喜,但隨即卻變了臉色,不迭聲的叫了起來。
嶽陵冷不丁嚇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探頭向屋裡看看,見並沒驚動老道和原禮,這才拖曳着他又離開幾步後才放開,怒道:“會說你就說,不會說就閉嘴!什麼叫我不好了,還大大的不好?你纔不好了,你全家都不好了!”
蕭寶兒也知自己說錯話了,慚慚的縮着脖子聽着。只是心中不免悻悻,說俺不好了也就罷了,又該俺全家毛事兒啊。讓我老爹聽到,抽不死你丫的!
正自心中暗暗腹誹,卻聽嶽陵又怒聲道:“說,到底怎麼了?”
蕭寶兒這才猛然想起那茬兒,急聲道:“姐夫,不…..呃,不是,是那個謝師兄!哎呀,他很壞的!去了觀裡說是給道士伯伯拜壽,我看卻只是個幌子。在道士伯伯那兒呆了沒半刻功夫,出來後便去糾纏我姐姐和沈姐姐,哎呀,我還聽到他說你壞話呢,說你一副早夭相,跟着你早晚當了寡婦什麼的………..。還有好多我都記不得了,我姐姐
倒沒說什麼,可是沈姐姐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小胖子絮絮叨叨的說着,嶽陵臉色變幻不定,眼中有森寒的殺機閃過。
謝天豪果然先去了青城,到現在居然還不死心,前去糾纏青竹不說,竟還要詆譭自己。
說我是早夭相?哼,怕是他還不知道派去的爪牙,都已經化作了枯骨了吧。不但他那些死士完了,甚至連你大哥都被老子幹掉了。
是了是了,上次神湖宮外一戰,謝家在吐蕃本就沒多留什麼人,謝天望當時又存了招攬自己的心思,打着的就是說不動再殺人的主意。
自己當時在吐蕃地位超然,若是忽然被殺,自是非同小可之事。他既然還想在吐蕃潛伏下去,自然不會提前將消息泄露出去。這麼說來,怕是謝家這會兒,也不一定知道消息吧。
嘿,這倒不妨利用一下,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也不一定。
他心中暗暗盤算着,嘴角邊不由的便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小胖子在旁看得心驚膽顫,實在想不通爲啥姐夫聽了這個消息,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哎呀,會不會是受刺激過重了?哎喲不好!他沒受刺激時就動不動修理我,這要是神智失常了,如今他眼前更無別個,那豈不是寶兒小爺要大麻煩了?
想到這兒,蕭寶兒不由的面色大變,不由自主的激靈靈打個寒顫。顫聲道:“姐……姐夫,我……我……,哎呀,我忽然肚子疼,大概是早上吃多了,我要去茅廁,先…..先走了啊……….”
說罷,轉頭就跑,兩手還不忘捂着耳朵,生怕聽到這位受刺激過深的姐夫呼喊自己。
嶽陵被他這麼一跑,也才忽然驚醒過來,待要招呼,卻見他那圓滾滾的,如同一個肉球一般的身子,此時竟是如有神助,幾下便竄的無影無蹤了。
“你……….跑你妹啊!”
堪堪喊出個你字,目標就消失不見了,嶽大官人只得恨恨的接了一句咒罵作罷。
正待回身進屋,看看兩個老頭兒談的如何了,卻忽聽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
扭頭看去,正見習春和鄭世遠一前一後而來。
見到嶽陵一人站在屋外,兩人先是一愣,隨即鄭世遠搶前一步,躬身稟道:“祖師爺,前面……….”
“停!打住,打住!”
不等鄭世遠說完,嶽陵就連忙擡手阻住。鄭世遠一呆,不知什麼事兒,卻聽嶽大官人嘆氣道:“我說老鄭
啊,你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這張口閉口叫我祖師爺,我怎麼總覺得自己,現在就該在某個墳堆裡躺着呢?換換,咱還是換換吧,你喊我公子,或是少主什麼的都成。再不行,跟三兒一樣,都喊東家也行。”
鄭世遠愣了愣神兒,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心中敬畏之意不由大減,但卻同時生出一份親近之心。
本來嘛,這一窩蜂原就是呂祖一些記名門生,再就是一些信衆自發組建的。當初之所以習春成了頭領,那固然是佩服習春的爲人,但其呂祖嫡系傳人的身份,也是至關重要的。
一窩蜂本是些閒散民衆,又多是處於社會底層階級。這些人固然貧窮,無才無權,但正因閒散慣了,比之正式經過訓練的人就還要不好收攏。
對於嶽陵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祖師爺,說實話,若不是有習春壓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極力宣揚,給他扣上許多高帽,這幫人還真不會尿他。
就算最終都能聽令而行,也多是看在習春面上,與他嶽大官人卻是半分關係也沒。
鄭世遠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可是,就在這會兒,嶽陵這幾句話一說,卻頓時消去了那層無形的隔膜,一下便拉近了兩人間的關係。
鄭世遠面上首次顯出笑容,微微搖頭,仍是恭敬的道:“那怎麼可以?如此一來,弟子豈不成了目無尊長之輩?”
嶽陵翻了個白眼,撇嘴道:“行了,什麼尊長不尊長的,就算真要尊重,那也是放在心裡,而不是說在嘴上的。得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說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鄭世遠還待要說,旁邊習春卻對他使個眼色,鄭世遠便也就順坡下驢了。
“弟子是來向祖…..呃,向公子稟告一聲,前面衆賓客已然到齊,時辰也差不多了,是否請老神仙和欽差大人起身,這便往前面開宴。”
嶽陵揚了揚眉頭,擡頭看看天,果然已是午時了。當即點點頭道:“行,那便準備一下,我這就叫他們過去。哦,對了,前面安排的鞭炮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吧。”
鄭世遠笑着點頭,“公子但請放心,一切皆都妥當。”
嶽陵這才放心,點頭讓他去了。
習春看着他去遠了,這才上前一步,跟他一起進屋去請老道和原禮。一邊低聲道:“謝家人到了,那個謝天豪也來了,就在前廳。”
嶽陵眉頭一軒,臉上神色瞬間豐富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