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正經話說過來了,計陶下是個很有魅力的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可讓木蘭質疑的是, 他是不是也太有魅力了點?到不是嫌棄人家有魅力, 而是木蘭覺得自己是太沒有魅力了。這兩個極端, 能是夫妻?
該不會她是他的小妾吧?想到這邊, 木蘭也開問了:“那計陶下你有幾個娘子呢?”
“就你一個。”
木蘭很仔細的瞅了瞅, 貌視不像在說謊的樣子。這就更加奇怪了,木蘭又糾結了一陣子,最後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於是便問道:“咱倆這懸殊也太大了。就是瞎子也知道我配不上計陶下你的啊。”
計陶下走過去將小孩遞給一邊的丫鬟,吩咐給計陶寶送去, 然後在轉身坐到木蘭身旁, 長臂一伸, 便是將木蘭硬生生的箍在了懷裡,繼而說道:“我配得上你就行。”
木蘭一時無語, 這,這能算得上是霸道麼?可爲什麼這霸道又讓木蘭心裡頭暖暖的。難道她還有天生被虐的變態習性?
“那爲什麼不在你一上山的時候就告訴我,非要等到現在?”
“因爲怕嚇着你啊。”計陶下拍拍木蘭的頭,繼而那顆漂亮的頭微微上揚了一些,說道:“能有一個像本少爺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相公, 是不是會覺得像在做夢一樣?”
木蘭嘴角抽搐, 剛剛纔覺得在他身上有看見一絲“神”的感覺呢, 怎麼也沒能堅持久點就土崩瓦解了。
木蘭經過了慎重又慎重的思考, 還是覺得外面傳言的讓計陶下鍾情的女子不可能是她, 她沒有自卑,真的沒有哦, 可能,她只是說可能她是計陶下的“妻妾”,但要她面對一個深愛着別人的相公過一輩子,那便是她這輩子最爲悲哀的事情了。
木蘭有些悲切的搖搖頭,說道:“嗯,我不去了,你說是我相公,那麼我便就在這炎華山等你好了。”
計陶下似乎像是料到了一般的,他並沒有很驚訝,這女子原本就執拗,就是失憶了也亦然如此,於是計陶下說了,“可是你相公要去很久呢。而且外面好玩的東西可多了,難道木蘭都不心動?”那是,就是騙也得騙走。把她放在離皇城這麼近的地方?
他,終究是放心不下的。
木蘭沉默了,是呀,她不就想出去看看新鮮事的麼?可是……
計陶下這又發話了,“那你放一個這麼優秀的相公獨自一人出遠門這麼長時間?你放心?”
木蘭斜眼瞟了計陶下一眼,強制的壓抑住心裡的奔騰蹈海,你說這人,怎麼就這麼……這麼……這麼那啥啥啥的呢?
計大妖孽決心想要的做的事情,是一定不會失敗的。木蘭最終還是離開了炎華山,但她終究是沒能鬧清楚,自己離開的原因,就是是貪新鮮,還是真的猶如計陶下所說的,是去看緊他的。因爲,畢竟,她是計陶下唯一的老婆,雖然極有可能他根本沒有深愛她。
下山之後,他們直接來到了一處氣勢宏偉的老宅子,由於計陶下讓她就在外面等,她並沒有進去仔細的看看,她只透過車簾看清了宅子外面那兩尊大獅子和滿地的相識堆積很很久的落葉,以及那塊已經佈滿蜘蛛網的寫着“計府”兩個字的牌匾。看見這幅場景的木蘭,腦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作爲計陶下唯一的妻子,那麼這也應該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可爲什麼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木蘭又仔細的看了看,雖然這景象看來是淒涼了很多,但似乎也並沒有因爲那些落葉和蜘蛛網而因此掩蓋掉它從前的輝煌宏偉。只是不管它是輝煌的,還是淒涼的,反正,她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兀自的看了一會兒,覺得也沒什麼意思,於是便又鑽回馬車中,計陶下讓玉珏再去找一輛馬車,似乎這淒涼破敗的宅子裡面還住着人呢,要計陶下親自去接的,大約是個大人物了吧。
木蘭想着,隨手摸到懷中的青花小瓶,木蘭打開看了看那條通體透明的彩色蠶蛹,欣喜的笑了笑,這麼漂亮的蟲子,大約很值錢的呢,而且還好養,在瓶子中的時候不吃不喝的就光睡覺,木蘭曾經還擔心它會餓死,或是在瓶子中憋死,但就她這麼長時間的細心觀察,那蟲子在瓶子中很乖不會死,但若是出了瓶子就調皮了,那一定要用手捻起來用塞的,才能進去。
啊,你問她這東西哪來的?(搖頭……)不知道,大約是失憶前養的啥寵物了吧。
關於這條蟲子的事情她誰也沒告訴,就是連對小純都沒有提起過。
她想,如若有一天她獨自一人在外飄蕩的時候,大約這還是她的“飯錢”呢。若是讓人知道了,搶走了,那她還不得餓死。
又聽見一陣倉促的馬蹄聲,木蘭連忙的將瓶子蓋上,放入了口袋。
馬車停住,玉珏有些慌張的掀開了木蘭那輛車得簾子,待看到木蘭安安穩穩的坐在裡面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木蘭奇怪了,“玉珏這是被鬼追了麼?這般焦急?”
“是流……”玉珏說到這邊微微的嘆了口氣,繼而放下簾子,沒有再繼續的說下去。
木蘭也沒有奇怪,玉珏就這脾氣,酷酷的,往往是能說一個字就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字會從那張嘴巴里面蹦出來的。既然知道他不會多說了,木蘭也就乖乖的閉嘴不再問了。
又等了那麼一會兒,車外則響起了計陶下的聲音,“玉珏,你去幫翹蓮把二少爺推出來。”
忽的又冒出一個二少爺,木蘭耳朵豎得高高的,但玉珏的回答卻是,“少爺,流鶯跑了。”
玉珏說完這話,外面就是徹底的安靜了,木蘭不免疑問叢生,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計陶下面色很難看,只在看木蘭這邊的時候纔會微微笑笑,這便讓木蘭又開始好奇那個玉珏口中的“流鶯”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能讓計大妖孽面色難看的人,或許也是個異類了吧?
木蘭原本沉重的心情也隨着那位二少爺的出現逐漸的驅散,二少爺是個溫潤如玉的真正的白馬王子,而且還是時時刻刻都是,不想計陶下,也就偶爾王子一下。木蘭打心眼裡的想要親近這個人。但就算是心情輕鬆了,但“流鶯”兩個字,依然猶如倒刺一般的狠狠的紮在了木蘭心頭,想要拔掉,卻會覺得很痛,不拔,又總覺得礙眼難受,總之就是要命得很,也莫名得很。
二少爺似乎腿腳有些不方便,是由玉珏推這走的,木蘭又把頭往外伸了伸,然後衝着那邊的二少爺就燦爛的笑着。可讓木蘭不解的是,那二少爺在對她笑的同時,還大大的舒了口氣,像是放心了一般的,接着就是笑得越發溫柔了。於是乎木蘭也自動的忽略掉了那極爲礙眼的所謂的“放心”。
一切安置妥當,計陶下也回到馬車上,木蘭這便是再也憋不住了,她想問這二少爺的事情,但也更想問“流鶯”的事情,可貌視流鶯對計陶下的情緒影響極深,木蘭獨自糾結了一陣,問道:“計陶下,那二少爺叫什麼?”
“計陶陵,他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罪,所以你得對他守禮些,尊稱他一聲二哥。”
木蘭乖乖的點點頭,怎麼計陶下這話說得邏輯不對了,難道她以前不叫計陶陵“二哥”的麼?
木蘭雖然在懷疑着計陶下對她說的所謂的她的從前,可這似乎都不是什麼很重大的事情,在木蘭心中,現在唯一糾結難耐的還是那根倒刺。
“那……那流鶯呢?”木蘭小心翼翼的問道。
木蘭原本以爲在她問流鶯的時候,計陶下也會如先前一般的面色難看,然後在衝她發火。但事實卻不盡然是這樣。
計陶下先是垂着眼簾頓了頓,然後坐到木蘭身邊,握住木蘭的手,輕輕柔柔的摟着。木蘭能感覺到計陶下的下巴是抵着她的額頭的,偶爾還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在臉上劃過,流鶯,果然,果然在計陶下心中有佔着很重要的位置,要不然,他怎麼都不說話了。
可木蘭覺得,就算那流鶯在計陶下心中的位置很重要,就算計陶下所深愛的女子真的是“流鶯”,那也不妨礙她跟着計陶下去西北,暢享她的自由,不是麼?
如若到時候,計陶下是真的想要同他深愛的女子成親,那麼她這個沒有感情的妻子是可以同意離婚的。畢竟,她也沒有喜歡計陶下,不是麼?既然都不喜歡,那麼就離婚吧。自然,贍養費是絕對不能少要的。
這邊的木蘭由“流鶯”想到了贍養費的問題,就在正想到要多少適合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計陶下這樣的話:“對不起。”計陶下音調輕柔緩慢,聲音不大,剛好夠木蘭聽得見。
計陶下想,因爲自己的疏忽,而讓木蘭生活在驚恐之中,實真是自己的不該,道歉是應該的。
而這三個字在木蘭理解來,卻又是這麼一層意思了:沒關係,感情這事本來就沒有對錯之說,深愛流鶯是你自己都沒辦法控制的事情,那也實真是用不着跟她說“對不起”。
木蘭爲自己的大度,而深深的敬佩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