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 那個味道讓她想起了計陶下,而且除他之外,她是再也沒有在別的地方問過同樣的味道, 那種味道很獨特, 像是混合很多種香味一般, 清清淡淡, 時有時無, 沁人心脾。也可以說那是的獨屬於計陶下。
但這獨屬又意味着,那羣公子哥里面也有計陶下的存在,只是他將自己隱藏得很好, 誰也沒瞧出破綻,包括伺候過他的貼身丫鬟黃木蘭。
木蘭每每想起這裡便會覺得害怕。因爲是生在這樣一個孤單的時代, 難免會自我保護意識過強, 也正因此, 木蘭自認爲先下在認人這方面她還算是精明的,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計陶下的存在,他們說話,他們在她面前走進去,她端飯菜給他們吃。木蘭甚至會認爲。作爲一個曾爲某人貼身丫鬟的她,卻在意轉身就不認識某人了, 是不是也太過於愚笨了?她知道計陶下厲害, 卻從不曾知道是厲害到這般地步。似乎不管什麼事情, 只要是他所想, 便是沒有什麼是做不成的, 而且還都做得毫無破綻,令人驚歎。
木蘭進城之後特意挑偏僻的地方走, 一邊走一邊豎耳聽着周圍傳來的一切聲音,但令人放心的是,她沒有聽到任何屬於小鬍子與昭榮的事情,就是連那先前的事情都不提。可他們又似乎都在說着同樣一件事情,貌視是因這件事情而忽略了小鬍子他們的消息。
他們說那位帶着白齊富有起來的商人把江湖上的各大有名的門派、俠士們,全部請來,表面說來是聚會,但因爲有一項比武,所以實質上也就是個表面良性的武林最強競爭。貌視這也算是難得的大事,想想還是這樣一時代,還沒出現什麼聯盟,什麼盟主之類的詞,所以也從來都沒有誰能有本事能把江湖上所有的大俠英雄們齊聚一堂。
對這事,身爲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從小看武俠長大的木蘭來說,是最爲熟悉不過的事情,是呀,說白了,可不就是——武林大會。
嗯,是個熱鬧的事情,也是個難得的事情,能親眼見識武林大會,而且還是最早期發矇時候的,的卻時間讓人心動的事情。可心動是心動,但咱還是得考慮自個的實際情況,這樣場面會沒有計陶下麼?計陶下可是已經來到白齊郡了呀,雖然說是下午會走,可計大妖孽的話能信?木蘭內心掙扎的來到碼頭,碼頭上已經看不見船了,看看日頭,忽而發現自己都在這街上閒逛了大半天了,船走了,但是人呢?
木蘭又見着碼頭邊有兩三小販正在吆喝,便走過去買了些東西,之後才問道:“大娘,剛纔河面上不是停了艘船的麼?”
大娘看了看湖面,笑道:“是呀,但走了很久了,小哥要趕船看來只能等明天了。”
木蘭拉慫着臉,似失望的說:“都走好久了?”說着木蘭也看看遠處的湖面,“也只能等明天了。就是不曉得明天是否會有空位。”木蘭說道這邊面上的失望神色淡了,脣邊泛着淺淺的笑容,又問道:“那大娘,今天的船可曾坐滿?”
大娘仔細的想了想,又掰了掰手指頭,之後便說:“像是五六個人的樣子。”大娘說着笑開了,“而且還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那是一個比一個俊哇。”
木蘭這下心裡頭有數了,一個比一個俊的有錢人家的少爺,有點像,可爲了保險起見木蘭又問:“既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爲什麼不直接從白齊自己家中坐車呢?這乘船多不方便。”
大娘擺擺手,“他們可不是白齊人。”
木蘭擺着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白齊這麼多人,大娘哪裡會個個誰都認識。”
大娘似也着急了,“我早晨親眼見到他們從那船上下來的,想是從別處來辦事,就包船了。”大娘說道這邊又仔細的看了看木蘭,繼而撓撓頭,“奇怪,這位小哥我也像是在哪裡見過的呀。”
見過,嗯,不大妙。木蘭連連擺手,“我大衆臉,跟誰都像。大娘想是認岔了。”說着拿了東西就快速的離開了。
若被那大娘認出她也是早晨從船上走下來的人,那別人該會怎樣想她?刺客?間諜?還是殺手?忽而想起殺手,木蘭猛的打了個寒顫,貌視她身後還有個不知道什麼會冒出來的殺手呢。眼見太陽就要落山了,木蘭是更加着急的往正街上趕了,她得趕在天黑之前找家落腳的客棧纔是正經事。至於計陶下對她在白齊的事情是否會發起對策,那便是明天天亮睜眼見到太陽時的事情了。
木蘭走近正街看見第一家客棧也沒有過多的考慮就進去了,這是她到這邊一來的第二次住客棧,這客棧比她第一次住的那個要好得許多,而且還有熱水可以洗澡,這可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貌視她已經兩三天沒洗澡了,再不洗明天該要發臭了。
泡澡就是這點好,洗澡洗頭一起一點也不費事,洗完之後,木蘭只批了件單衣,便坐在窗前,細細的擦拭着頭上的水,頭髮長(zhang)長(chang)了很多,卻再也不像她剛來的時候那樣的烏黑柔順了,甚至是有些發黃乾枯,木蘭曾一度認爲是頭髮太長了,營養不夠,所以還剪過那麼一次,只是頭髮並沒有因爲剪掉而烏黑起來。木蘭見着頭髮既然這麼有性格,便再也不曾管了,純當是不要錢的時髦了。就是晾乾的時候麻煩些,時間長些罷了。
頭髮半乾的時候,木蘭便是挨不住瞌睡,打了個哈欠,起身關窗子便準備睡覺。恍惚間發現眼前霎時出現一個明晃晃的東西,木蘭睜眼看去,不得了,這下是什麼瞌睡都沒了。
來了來了來了,那個藏在她身後的殺手來了。那出現在木蘭眼前的明晃晃的東西竟然是。竟然是一把刀,大刀,鐵做的真刀,木蘭甚至能隔空問道那刀上凌烈的殺氣。而那刀此時是被木蘭用窗子緊緊的夾住的,想到自己關窗都能關出一把大刀來,木蘭一陣寒顫四溢。手中的力道霎時間是用到了最大。
怎麼辦,怎麼辦,總這樣也不是辦法,木蘭此時真就是那熱鍋上的螞蟻,怎麼都不對,心頭便是越發的慌亂了,忽而嘴巴邊不受控制的大叫了起來,“救命啊,有刺客。”
木蘭一直叫喊着,直到房門被撞開,才鬆了手,那大刀便順着縫隙落到了地上,“哐當”聲迴響在空氣中,如此的沉重。木蘭此時是恨極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或者是說,她是恨極了這穿越,恨極了這生命如此草菅的時代。
木蘭依然是一身單衣,披頭散髮,面目蒼白,額上冒着絲絲冷汗,看來狼狽至極。而此時房間裡甚是熱鬧,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木蘭沒有閒情去仔細的研究那些人的神情想法,還好她沒有點燈,要不然今天是丟臉丟慘了,一身單衣的被這麼多人看見,大約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這位公……小姐,您沒事吧。”人羣中有人發話了。
木蘭開口,聲音有那麼些顫抖:“沒……沒事,多謝……大家關心。”
“那小姐可要換個房間?”
木蘭擺擺頭,“不用,我,我自己能夠應付。”能不能應付,木蘭不知道,那得看事情的嚴重程度,她是打不過任何人,也無法讓人不殺她。遇見這事兒她現下也只有躲的份,原本人多她會更加的安全,但是,誰又能保證站在外面看熱鬧的人羣裡沒有那個想要殺她的人呢?驚動了這麼多人,大約今晚是不會外面是不會安寧了,那人也應該還沒大膽到在外面還有人的時候來殺她。明天天亮,她便離開,到一個更加熱鬧更加能夠保證她安全的地方去。
木蘭一早起來看見廚房裡面正忙活着,但天卻是還未亮堂,根本是沒什麼客人,木蘭好奇便上前問道:“師傅,這麼早就忙活了?”
“是啊,得離開些天,要先把東西安排好。”廚師笑呵呵的回答着。
“離開?您是去哪裡啊?”
“西郊嚴府不是宴請許多江湖上的大俠麼?我運氣好,被請去燒菜。”
木蘭笑道:“那是運氣挺好的。”說着便往外走,“您忙,您繼續忙。”
又是那個武林大會哦?啥?武林大會?武林大會好啊,這武林大會不是剛好就是那個熱鬧能夠保證她安全,而且還有趣的地方?聽說請的都是大俠,在這麼多大俠的跟前,那殺手該是不敢動手的吧。這樣看來她的生命又算是有了些保證了。
但鬱悶的是,她沒有受到邀請,也不認識所謂的大俠,誰來讓她進去?嗯,是個問題。跟着那廚師?她正在被追殺,貌視會害了人家。自己慘就算了,要是故意的連累人家,就不厚道了。會遭劈的。嗯,還是等到了那裡再說吧。
木蘭又坐到大堂,悠閒的等着太陽出來大起來。
據店小二說,那武林大會是在鄱蓮湖中心的無隱島上,那裡常年霧氣繚繞,不是熟悉路線的人,還會進不去。而從這裡到鄱蓮湖,按教程算來大約是兩天,若是做馬車中途不歇息,最快也要大半天,木蘭又請店小二去幫忙找馬車,可結果是,最近因那個武林大會,城中的馬車大都已經被預定了,用腳走,時間上還是來得及的,就是中途要歇上一晚,不安全哇。可若是待在客棧,也終究不是個辦法。
最後,木蘭還是咬咬牙,決定冒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