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及其的不願意計陶下他們呆在這裡,先前就說了,要她教古代語文是不行的,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又怎麼能教計陶下所謂的“你的教育方式”,這很明顯的就是不現實的東西,但計陶下不了解21世紀,甚至是都不知道。她又不是專業級的教師,嗯,說不通,這就真的是連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會說得通一種語言?
於是木蘭輕輕笑道:“呃,少爺,要不您先去別處逛逛,這樣……會……會緊張的。”
計陶下也找個了計陶陵旁邊的位置坐下,一派輕鬆自在的模樣,笑道:“放心大膽的講,本少爺不緊張。”
木蘭再次決定了,計陶下是故意的。講,話說,講什麼?
木蘭瞥向計陶下的眼神中盈滿了不滿的情緒,隨手拿起身邊孩子的課本,木蘭一看,喲呵,這下來精神了,這個她知道啊,她可是曾經爲了考級,被這個東西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是想忘記都難的東西呢,這是英文。這個時代居然會有英文?
木蘭來興致了,又拉着孩子,指着書上的英文字問道:“你這個看的懂麼?”
孩子搖搖頭,“看不懂。”說着又指向後面的翻譯,說道:“我都只看這個,夫子說,他們都是一個意思。”
木蘭看了幾句話,其實大致上還是差不多的,只是個別地方有些小差距,是她不知道的,但要翻譯出來,還是沒問題的。木蘭又看了看後面的翻譯,翻譯大都也是古文,木蘭不知道是不是該要敬佩一下那位翻譯這書的譯者。這下要教應該是錯不了的,古文英文她雖然都不算精通,但有兩邊一起看來,便是底氣十足了。
木蘭看似滿足得很,計陶下不明白了,她又想到了些什麼?怎麼一下子埋怨,一下子興奮,一下又滿足了。
木蘭又指着那些英文問道:“那你想不想懂得這些文字呢?”
孩子想了想,還是點頭了,木蘭又問其他孩子:“那你們想不想學呢?”
那個稍大一點的孩子開口了,“我長大了想成爲詩人,姐姐還是教我作詩吧。”
作詩?呃,孩子,你太看得起你姐姐我了,還作詩,姐姐我現在是背詩都不全。但這話也不能直接說啊。
木蘭清了清嗓子,“說起這詩文,還是要數三少爺最好,要學東西就要學最好的,還是請三少爺教,成功的機會大些哇。”
計陶下朝木蘭投來無奈的眼神,怎麼她做什麼都喜歡拉人下水呢?
木蘭心道:沒辦法,被您逼的。
看着孩子們期待的眼神,計陶下也不好直接就站起來說我不教,但他自然也是沒那麼多閒時間來教他們詩文,後來還是在夫子回來之後,計陶下親自交代,說是往後每天加時間,特意爲孩子們上課。孩子們這下對計陶下的崇拜可謂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那個想學英文的孩子,最後還是選擇了隨大流,每天跟着夫子學詩文,害得木蘭白興奮了一場。最重要的是,計陶下從此時更加的不信任她了。
因爲那天計陶下又來找她了,這次他倒是很直白的就開口了,他問木蘭究竟是從哪裡來,爲什麼會知道練夫子都不懂的西洋文字,木蘭很想坦白,但她實真是害怕了,那個她作爲一個現代人都不能夠明白的事情,叫她能才能計陶下去相信,縱然計陶下是再怎麼的精明,再怎麼的超然物外,他畢竟是個古人,而且還是一個討厭怪力亂神的古人。
上次她說她只是一縷住在阿薰體內的魂魄的時候,計陶下的表情就已經夠駭人了,木蘭覺得那時候計陶下是想殺她的心都可能有的。所以她絕對不能告訴計陶下,她根本就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這是一件多麼駭人的事情,一件足以讓她在這個封建社會死傷千百次還不夠的事情。
是的,她也是完全可以自己編一個身份出來,但那種情況只是針對對象不是計陶下的時候,她不想欺騙他,而且她也是騙不過他的,她想計陶下大約早就查過關於的她的事情,只是苦於一直沒有線索,纔會一直的防備着她。防備,若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大約大家都不再會有這樣的苦惱了。
木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計陶下,那眼神有着她從未有過的真誠、堅定、勇敢。木蘭只是說了那麼一句,“只要我不是還害你計家的,又關你什麼事。”
計陶下很火,木蘭看出來了,但那次她卻沒有害怕,連一點害怕的跡象都沒有,她就覺得那個樣子纔是真正的自己,那纔是屬於自己原有的氣勢,一個一點也不輸計陶下的氣勢。
過着,人在沒有顧慮之後,是那樣的理智。滿心豁出去的氣場,又會是這樣的強大。
計陶下沒有再說什麼,帶着滿腔的憤怒,滿臉的冰寒,離開了,離開之前木蘭最後說了那麼一句,“你放心,計陶寶出嫁之後,我會離開,往後絕對不會以計府的名義在外行走。”
計陶下忽然之間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感,但他沒有回頭,沒有被木蘭看見,木蘭覺得她那便算是徹底的得罪了計陶下吧。想想,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得罪一下是得罪,得罪兩下也是得罪,反正是不能挽回了,乾脆就得罪到底了,得罪得乾乾脆脆的,一點絲都不留。
那樣她纔不會對計陶下有依賴了,不會什麼事情都想着,有計陶下在她便什麼都不用害怕。沒錯,她一直的依賴着計陶下,可能是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計陶下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夠保住她性命的人。她說過她是個自私得不得了的人,現在她也算是可以保護自己了,她便要將計陶下推開了麼?但木蘭覺得並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她要的,遠遠不是推開這麼簡單,不是的呀,她原不想的,只是無奈現實太殘忍,他們之間註定了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她很認真的想過了,她的所作所爲所想所要,都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在被人眼中她就是個怪人。而他們都是在正常不過了,富家公子,上等丫鬟,大家小姐,亦或是皇子,他們生來就有着自己的生存軌道。不像她,在一個受着人人平等教育的時代,活了二十幾年,忽然的被弄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在就習慣了那裡的而一切,她覺得自己能活着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說改變談何容易,她也想好好的找個工作,好好的生活,只是……這個計府是真的不適合她的。
計府太大,太雜,想要過得好,就要不停的往上爬,往上爬就要踩着很多人的腦袋,這就不是她想要的東西,她說過,人人平等對她來說是習慣,改變習慣,可笑至極,她想她是怎麼也做不到的。她的掙扎似乎誰都不能明白。
若真穿越,爲什麼不讓她失憶呢。若是失憶了,她現在應該也會過得很好很合心的。
計陶下只那天過後便是再也沒在她眼前出現過了,聽說是更加經常的不回來了,流鶯不知道是打從哪裡聽到了些什麼,對她的臉色是越發的不好看了。經常是正面走過,看都懶得看一眼,木蘭經歷過一會之後,便也不曾在理會過流鶯了,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刻意的去討好誰。特別是流鶯。
她不愛說話了,在計陶寶成婚,這樣忙碌得時候,經常是一天也說不上十句,這點她自己也發現了,但她就是不想說話,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頭悶悶的,她想,是該要出去了,外面世界是彩色的,可能那纔是適合她的。
計陶寶這些天也不大活躍,有人的時候,會假裝得很開心的模樣,沒人的時候經常是坐着發呆,小純開心得很,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現象的。
木蘭原也不想說話,便每回都跟着計陶寶跑,因爲她每回待的地方總是安靜的。
眼看離婚期越來越近,計陶寶是面色越來越蒼白,吃的不多,睡也睡不上很久,眉頭總是緊鎖的,木蘭知道這個症狀,大約這就是所謂的婚前恐懼症,就是不知道計陶寶又恐懼什麼了,不是很喜歡容柯的麼?不是喜歡到可以跟計府脫離關係的麼?怎麼現在恐懼了?貌視都遲了。
這天計陶寶帶着木蘭跟小純來到閒池閣,這裡是計府最安靜的地方,自從計陶下發令,說是誰打擾了計陶陵的清淨,便將之逐出計府之後,一般人沒事大都是不敢來的了。計陶寶讓小純去煮些清茶過來。
見着小純走遠了,計陶寶走回亭中,趴在石桌上,輕聲問道:“阿薰覺得我該不該嫁給容柯?”
知道計陶寶的這一症狀,只是她不知道計陶寶會來問她,木蘭還是最原先的那種想法,所謂“婚”,就是女子昏了頭做出來的事情,這昏着頭還能做出很好的事情?但反過來說,這人的一聲不就是要這麼昏一次纔算完整麼?只是有的人運氣好,昏對了,就幸福一輩子。而也有那麼一少數,昏錯了,便是以“離婚”收場。
對於“婚”,這個階段的木蘭,還是挺恐懼的。
木蘭掙扎了一陣,還是選擇了最開始的那個回答,“嫁與不嫁,小姐心中自是在最初喜歡的時候不就已經現在好了麼?怎麼反而到就要得到了,卻退縮了?”
計陶寶眼神迷濛的看着湖面,最終喃喃的唸叨着:“最初,選擇,喜歡,得到,退縮。是麼?我膽小了?”說完計陶寶不做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