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接下來的日子,木蘭到真是低沉消極了幾天。剛開始來的時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離奇得很,她緊張得不得了,這人呢,就是這點奇怪,一緊張就失去了理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了些什麼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着那樣糊弄流鶯的,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那天的。總之那時候只要有流鶯在場,她就是不能,也沒有時間去想這個破事。現在想想,她還是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想飄在雲端一樣。好像隨時都會摔下來,極度沒有安全。

你們說說她又不是才氣熏天,又沒有傾國傾城。就是她前生在網上心理測試的時候,人家結果還說,她要穿越一定會成路人甲或炮灰,勸她還是好好的活在21世紀好。嗯,21世紀,她到想回去來着,只是這還能回去麼?唉,你說,這咋就這玄乎呢,不是做夢吧,真不是做夢來着?

爲此,木蘭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很本分很難得的安靜了那麼些天。後來終於是覺得這樣低沉不是個辦法,才重新振作,打算先把生活過得美滿再說其他。

但是怎麼纔算是過得美滿呢?這又是個問題,是開開心心的承認自己瘋病好了,而享受計府丫鬟該有的待遇,還是繼續裝瘋賣傻,但裝瘋賣傻是個技術活,是非一般演技可以實施的,而恰巧了她是天生的不會演戲,每回說個謊話總是不能長久的人。

又思考了許久,木蘭才真正的決定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她自言是騙不過計府這幫子投機倒把精明強幹的生意人的,不如就索性來個坦誠相見,讓他們相信她是無害的,不會對他們任何人構成任何的威脅。可想而知,誠實是多麼的寶貴重要。

可是……

壞壞地,臭雞蛋地,八格牙路,八格牙路。怎麼人人見着她就躲。而且速度還不慢,是見鬼了?還是發瘟疫了?敢情這阿薰還是瘟神不成?

想她黃木蘭這輩子還沒受過這等待遇呢。從前大家見着她,哪個不是笑嘻嘻的,哪個不說黃裕家的女兒可愛討人喜歡啊。

她知道阿薰是瘋子,但也終歸是要有那麼幾個心地善良的可憐可憐她這個苦命人啊,計府不小,人也不少,但是卻是除了流鶯,誰都害怕她。一個人討厭你,可能是別人的原因,但是十個人就有九個人討厭你,那麼便是你自己的原因了。

這阿薰生前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於是乎木蘭帶着滿腔的疑問敲響了流鶯的房門。

咱刺探軍情去。

“哎呀,阿薰啊,進來吧。”這孩子最近安分了很多,除了還是喜歡說些亂七八糟的聽不懂的話之外,也不再鬧事了。只要安安分分的就最好不過了。這是她希望了,也是三少爺希望的。

木蘭笑笑,進門便將懷中用裙角兜着的花生一股腦的全部倒到桌上,笑嘻嘻的說道:“我媽說了,好東西要與別人一起分享。我從高大娘那裡要了些花生,想着就拿來與姐姐一道吃。一定更好吃的。”說完便將花生全部攏成一堆,然以拉着目瞪口呆的流鶯至桌邊,“姐姐不用客氣。只管吃,不夠我再去找高大娘拿。”

木蘭本以爲自己的熱情多多少少會讓流鶯對她的看法改變改變的。哪知人家來了這麼一句,“唉!阿薰啊,等下高大娘若問起來,你就說是給我拿的吧,要不然大娘又要去老夫人那裡說了。”說完還不忘拉着木蘭的手,哀怨的瞅着。

木蘭汗顏,她這信譽究竟是有多差啊?

“姐姐不相信阿薰?這真的是找高大娘要的。不是偷的。”木蘭很努力的解釋着。其實真的是高大娘給的,大娘心軟,比一般人要好哄。經過她不懈努力的嘴功和勤奮的雙手,高大娘現在不害怕她了。真的。其實她超愛高大娘的呢,有種不是親人勝是親人感覺。溫暖着呢。

其實啊,木蘭遊覽計府的第一站便是廚房。她覺得啊,自己這都八歲了,還一副發育不良的模樣,看着怪心疼的。得找點東西補補纔好。她可不想再次成爲飛機場。這回生命重新洗牌,她一定得讓自己成爲波濤洶涌的美人,以彌補前世的遺憾。

“姐姐相信阿薰。”很明顯的是在敷衍。

“姐姐真的要相信阿薰,阿薰變好了,不再是從前那個阿薰了。”木蘭眼中一派清明。

流鶯細細的看着木蘭,許久面色漸漸欣慰了起來,“阿薰是變了。變得比從前更加的討人歡喜了。少爺知道了,指不定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木蘭癟癟嘴巴,她這個身體的從前應該是討人厭比較多些吧,就連你這樣疼她的姐姐也是焦急擔心多些,哪裡來的歡喜。

“少爺?哪個少爺?”

“三少爺啊,阿薰連三少爺都記不得了?阿薰不是說三少爺是阿薰此生最重要的人麼?”木蘭汗顏,阿薰不是一個小瘋子麼?小瘋子說的話能當真?

“只是阿薰要是永遠都這般清明就好了。”人家又多愁善感起來了。

木蘭掙扎了,很想要跟她解釋,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話到嘴邊又叫她生生的給嚥了下去,在他們眼中她就是一個瘋癲的人,要是跟他說那個,那個她自己都不願相信的話,那她豈不是又要回歸原位,瘋子加妖怪。爲了自己的一世英名,還是憋着吧。

此時也只能說到:“阿薰既然已經清明瞭,就一輩子都不會再糊塗了。”

“這便是最好。”流鶯開心了起來。

木蘭便放開流鶯的手,起身一邊在房間裡面轉着,一邊在心頭打着草稿。這個阿薰的從前究竟要怎麼樣問,流鶯纔不會是認爲她又發瘋了。這個問題很是頭疼。

咦,她這邊有鏡子呢,她房間裡面就一張牀,一張桌子,其餘的什麼都沒有。木蘭立馬坐到鏡子前,這是一面銅鏡,對於看過水銀鏡子的她來說,實在是不怎麼清晰,看得有些花眼。鏡中呈現的還真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面色有些蠟黃,典型的營養不良,不過沒關係,她會好吃好喝好睡的養回來的,往後也不會因爲營養不良而影響到她的健康了。她終究是會漂亮起來的。

女孩眼睛不大不小,襯着這張目前還只是清秀的臉蛋算是剛剛好。人家說了,女大十八變,她往後一定是越變越漂亮的,這點木蘭算是特別有信心。老媽說,她小時候很醜,跟個猴子似地,看看十八歲以後,她不就是越變越清秀了。這張臉小時候清秀,長大了一定就是美貌非凡呀。再次總結一點:女人都愛臭美。

目前爲止木蘭最喜歡最得意的便是她那烏黑亮麗柔順的秀髮,不用任何頭飾也是漂亮得令人嫉妒(那個人是木蘭自己),想到這裡木蘭咧嘴笑了。這不笑不知道,一笑嚇一跳,木蘭有些犯傻,怎麼門牙就光榮下崗了?這幾天竟想着這離奇得穿越時間,竟谷顧着緊張害怕,居然沒注意這事。

木蘭伸出手指戳戳兩個沒有牙齒的空洞,不是幻覺,是真的沒有。撅着嘴巴,吐吐氣,果然漏風。還想用美貌迷惑人呢。換牙應該七八歲時候的事情吧?難怪每次講話都漏風呢,起先她還以爲是這阿薰吐詞不清楚呢。

沒辦法了,只有裝可愛咯。她可不想再惹事被她們口中的老夫人給趕走,她又不是商業奇才,她可養不活自己。咳……她就這點出息,大家別驚訝啊。

“姐姐啊,我是不是從前很遭人唾棄啊?”思考了半天,還是直接的問了。

流鶯小心翼翼的看着銅鏡中的呲牙咧嘴的木蘭,想了想才說道:“沒有,大家只是不大習慣阿薰的活潑。”

活潑。姐姐你可真會用詞。那不是活潑,而是胡鬧吧,還是十惡不赦的那種。

“是麼?可是爲什麼每個人見到我,都會躲得遠遠的呢?”

“這個……阿薰還是個孩子,等阿薰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姐姐,其實阿薰都明白的,阿薰與姐姐說了,清明瞭,不會糊塗了。姐姐何不告訴阿薰呢,這樣阿薰還可以改啊,改得讓她們都喜歡阿薰。”木蘭這話算是說得極誠懇啊。

流鶯來至木蘭身邊,拿起桌上的梳子,爲木蘭梳着。她動作很是輕柔,梳頭原來也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呢。從前的木蘭一直到都是短髮,倒不是說短髮好看,她只是不喜歡梳頭,小時候姑姑給她梳頭總要追很久,先哄,哄不住就開罵,小時候礙於姑姑的威信,早晨常常都是哭着鼻子的。漸漸的長大了,膽子壯了,可是卻也知道愛漂亮了,不得不梳頭。再大些的時候,不會那樣愛漂亮了,也不講究什麼面子問題了,就更加懶得理頭了。可她的頭髮又是那種乾枯髮根很細,很容易打結的那種。媽媽咪呀,受不了了,直奔理髮店把它給剪咯。爲此還被姑姑白眼白了好幾個月。

不知道是流鶯很溫柔,還是這頭髮實在是柔順。總之她現在是想睡覺了,想想也是哦,由於她的房間裡面實在是寒酸得讓人看着心頭冒酸水,她好像一直就沒有梳過頭哦。她真是愛死這頭髮了。

“等少爺回來了,阿薰一定還要這般乖乖的。”

流鶯這話到又提醒木蘭了。

木蘭猛的清醒了,“阿薰的從前是不是劣跡斑斑呀?”

流鶯捂嘴輕笑,“果真是劣跡斑斑。”看來流鶯是相信她不瘋了。

後來,阿薰十三歲,木蘭聽見這個歲數的時候,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乖乖,你是咋發育的?十三歲你這麼瘦這麼矮我就不說了,怎麼十三歲了你還換牙?你這都是怎麼發育的?不會要等到十八歲纔出現第二象徵吧?木蘭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部,重重的嘆了口氣。

此時的阿薰已經進府兩年了,是流鶯與三少爺出門的時候在街上撿的,撿她的時候她也是瘋瘋癲癲的得罪了人,正被人追趕。流鶯見她可憐,便求讓三少爺救她,可誰知這救了,卻再也脫不掉了。阿薰便死皮賴臉(反正她也不懂事)的跟着他們回來了。後來老夫人知道了,很生氣,說他們計府是從來不收來歷不明的女子的。三少爺當時很受寵,硬是要把她給留下,好像也是至那以後老夫人便不再寵他了,改寵大少爺了。那段日子的阿薰還真就乖巧至極,惹人憐愛。但是這安分沒過多久便不見得無影無蹤了。

這幾年老夫人看三少爺是的臉色是越來越冷淡。大都也是因爲她胡鬧的原因,而且她胡鬧還不只是那種刁蠻千金的那種胡鬧。她的胡鬧段數可比她們厲害多了。

她第一個下手的便是這府中的老大,三少爺的奶奶,位高權重的老夫人。老夫住西院的正中間,在她的房間裡有一座小佛堂,佛堂裡面據說是供着老爺從南海求回來的觀音菩薩,十分珍貴,是老夫人的心頭肉,裡面除了貼身嬤嬤,誰也不讓進的。可以說這裡是計府的禁地。可是我們腦子沒貨的阿薰同志,卻偏偏要去挑戰她的權威。把佛堂鬧得烏七八糟不說,還把那尊菩薩給畫得面目全非了。流鶯說到那裡的時候木蘭狠狠的嚥了口口水,還好不是把菩薩給砸了,不管是什麼樣的宗教信仰都是不能褻瀆的。那對信仰者來說是鑽心的侮辱。

阿薰實在是腦子沒貨哇,那樣的大人物也敢惹。也難怪啊。

第二個便是計家的寶貝,計陶寶,木蘭原先聽見這名字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恩啊,是啊,這名字也聽出來人家是有多寶貝了。還整個陶寶,喲呵!計老爺啊,您真是人才哇,難道您也是穿來的?

話說啊,這計陶寶呢,是計家最小的,計老爺與別人不一樣,不怎麼喜歡兒子,倒是對女兒喜歡得很,生了三個都是兒子,最後終於生了個女兒,可是夫人卻因此爲送了性命,難產死了,計老爺對夫人可謂是情深意重,夫人過世之後就再也沒娶了,他們都說,小姐的命是夫人給續起來的,這樣說了,那這計府的上上下下便是更加的疼愛的這個寶貝了。這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總會嬌氣些。除了阿薰那個腦子沒貨的似乎也沒人敢惹她,踩她裙襬讓她摔倒,把她的胭脂裡面摻上鍋底灰,對她喜歡的男子說她的壞話,反正是無所不用其極。終於就在阿薰“不小心”把她給推入水裡的時候,被老夫人給訓了。這次可是慘啊。慘死了。差點沒被打斷腿。不過後來還是三少爺救了她。

阿薰啊,你的確是屬於自我找抽型的。你這明明就是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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