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婢妾給夫人請安,夫人萬福金安。”二姨娘穩穩地蹲了個萬福。

趙文柔聽着這聲音恨得牙根癢癢,一大早的,昨夜侯爺去了靜心苑的消息便傳進了這鳳棲苑,還未等她晃過神來,這賤人就在這裡唧唧歪歪。

“二姨娘,不是跟你說過,沒有夫人的召見你不必過來請安的嗎?”趙文柔身邊的李嬤嬤不等趙文柔開口,便語氣生硬地指責開了。

“宛慧不敢不聽夫人教誨,只不過昨夜侯爺吩咐今後要多多給夫人請安,希望婢妾能幫着夫人分擔一些內院雜務。”二姨娘語氣恭敬,態度卻不軟。

“喲,二姨娘這話說的,知道的會說侯爺疼我,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個家就改讓你做主了。”趙文柔眉毛一挑,高聲說道。

“婢妾只是轉述侯爺的吩咐,夫人知道婢妾沒有別的意思。”二姨娘依舊不卑不亢。

“行了,我也只是說說而已,這裡沒你什麼事了,請完安就回去吧。”

“夫人,昨夜侯爺應允婢妾這幾日去祭拜故夫人,懇請夫人準備一些祭品。”

趙文柔一聽此言,原本白嫩的臉蛋頓時氣得通紅,但在表面上又不好發作,只得深吸了幾口氣,聲音如同牙縫中擠出,“好一個有情有義的二姨娘,李嬤嬤,你仔細幫二姨娘準備着,如準備不周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李嬤嬤忙答應下來,二姨娘知道趙靜柔指桑罵槐,卻也不惱,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便告退了,剛踏出鳳棲苑的大門,便聽見裡面茶碗破碎的聲音,二姨娘輕輕一笑苗條的身形轉身離開。

林若汐剛吃完早飯,捧了本書正看着,二姨娘就笑臉盈盈地走了進來,林若汐迎了二姨娘坐下,笑着說道“我瞧姨母臉色紅潤,想必遇到什麼舒心的事情了。”

“好孩子,姨母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在你父親面前提到我,姨母還在靜心苑熬着呢。”

“那若汐就恭喜姨母重獲自由了。”林若汐俏皮地福了一禮。

“調皮,我求得了侯爺的應允,三日後去祭拜你的母親,你要不要與我同去?”

祭拜親生母親在林若汐的記憶裡從來沒有過,只有在過年的時候一起祭祖時,跟在後面給祠堂裡祖宗牌位磕三個頭,林若汐生母的牌位也在祠堂裡面。

“姨母,我隨你一同去。”林若汐握住了二姨娘的雙手。

三日後,一輛精緻的馬車從侯府駛出往南門而去,一個時辰後,馬車緩緩停在林家別院門口,林瀚遠在發家後,便在京城郊區選中了一塊風水寶地作爲林家陵寢之地,並修建了一個別院作爲平時祭掃的休息之地。別院中有下人專門負責院子以及陵寢的打掃清潔,所以即使林家主人不常來祭掃,陵寢也是非常的乾淨。

二姨娘和林若汐在別院稍事休息後,便帶着祭拜的物品走進了林家陵寢,陵寢在別院的後山,出了後門就看到一個大園子,修葺的非常漂亮,樹木鬱鬱蔥蔥,空氣非常清新,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來到了薛宛煙的墓前,墓園修的是甚是宏偉,可是又有何用,人不在了做的再好都是給活人看的。

等二姨娘祭拜好,林若汐跪在墓前用手撫摸着墓碑上的字,從小母愛的缺失導致了林若汐前世命運的坎坷,原主心裡也暗自怪過母親,但此次原主並沒有任何情緒影響林若汐,她此刻的心中異常的平靜,也許原主也明白了這樣的道理,人的命運不是自己可以操控的,母親的離世不是她的過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唯有堅強努力地生活,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祭拜完畢,林若汐與二姨娘回別院簡單用了午餐便啓程返回侯府,深秋的下午雖然陽光很好,卻依舊有些冷,二姨娘和林若汐正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突然,馬匹一聲嘶叫,接着坐在馬車裡的林若汐感覺到一陣翻滾,正想拉開車簾卻連碰都沒碰上就被甩到了另一角,馬匹像瘋了一般往前躥去。

林若汐努力使自己坐穩,但卻無濟於事,馬匹的瘋狂讓林若汐和二姨娘無法穩住身形,突然,馬匹再次嘶吼了一聲,生生地停住了馬蹄,車廂裡面的二姨娘和林若汐感覺猛地撞了一下車廂,便安靜了下來。

林若汐和二姨娘對視一眼,伸手拉開車簾便想走出來,冷不防就聽到“哎喲”一聲,同時感覺到手上劃過了什麼物體。

林若汐忙走出來,就看到蕭仲敬兩手捂住一隻眼睛,嘴裡唸叨着“我說若汐啊,你就這樣報答救命之恩的,好特別的方式啊。”

原來,馬車是被蕭仲敬硬生生給拉住才停下的,而他正要掀開車簾看看裡面的人怎麼樣了,卻被林若汐正在掀開車簾的手碰到了眼睛,於是便有了剛纔一幕。

林若汐暗暗驚歎他的功力如此深厚,居然可以拉停一匹狂躁的馬。

蕭仲敬看林若汐呆呆地站在那裡,以爲她已經嚇傻了,也不敢再裝了,連忙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在林若汐眼前晃了晃。

林若汐回過神來,看到蕭仲敬原來是嚇唬自己,便定了定心神,躬身行禮道“多謝蕭七爺救命之恩。”

蕭仲敬看到林若汐這麼正經地道謝,反倒不喜,便揮手道“哎,不用在意,浩鴻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林若汐淡淡地點頭,不語,蕭仲敬對林若汐的冷淡視而不見,圍着馬車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任何不妥,再看馬匹,屁股上卻有着一塊不起眼的紅印子,顯然是被硬物刺過。

林若汐見蕭仲敬停留在馬匹旁邊,心知有異便走過去一看究竟,“若汐,你該小心一點了,這次絕對不是意外。”

“是,我會小心的。”林若汐好看的杏眼微眯了眯。

“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沒等蕭仲敬說完後面的話,林若汐便打斷了他。

蕭仲敬撓撓頭,正要開口,就聽得墨竹和桃香氣喘吁吁地追上來,驚呼道“小姐、二姨娘,你們沒事吧?”

林若汐忙接住墨竹要衝上來的身子,用帕子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笑着安慰她“沒事,虧了蕭七爺救了我們。”

蕭仲敬站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對一個丫頭都要比對自己好。

車伕也跟着跑了上來,滿頭大汗地跪倒在地“小的該死,驚嚇到了二姨娘和三小姐。”

墨竹一把擋在林若汐身前,指着車伕大罵“你是怎麼駕車的,二姨娘和三小姐出了什麼事情你小命賠得起嗎?”

林若汐和蕭仲敬對視一眼,墨竹和桃香是跟在車後走的,既然沒看到車伕動過手腳,顯然車伕做此事非常隱蔽,如果此時指責車伕,他可以來個死不承認,無憑無據頂多治他個駕車不力之罪,並不能引出幕後主謀。

林若汐心裡自然明白是誰指使的,只是目前還不宜打草驚蛇,便拍了拍墨竹示意她冷靜,然後對着車伕說道“駕車不力,回府後你自去母親那裡領罰吧。”

“多謝三小姐。”車伕連連磕頭。

桃香已上車廂將二姨娘扶了下來,二姨娘在剛纔馬車失控時被撞破了額頭,桃香簡單地幫二姨娘包紮了一下。

“姨母,您額頭怎麼啦?”林若汐看到二姨娘忙問道。

“沒事,擦破點皮,過兩天就好了。”二姨娘安慰道,剛纔在車廂裡聽了事情全過程,所以轉身對蕭仲敬行禮答謝“多謝蕭七爺了。”

“晚輩不敢當。”蕭仲敬忙虛扶一把。

“姨母,已經耽擱許久了,我們繼續啓程吧。”林若汐扶着二姨娘轉身就要上馬車。

“若汐,你還坐這個馬車,你不怕啊?”蕭仲敬想阻止。

“一切命中有定數,再說了有蕭七爺在一旁護送,還怕這馬兒翻天了不成。”林若汐話說着,動作不減,已將二姨娘扶上馬車。

蕭仲敬一聽林若汐這話,樂得眉開眼笑,小丫頭還挺慧眼識英雄的。蕭仲敬回過頭來對車伕冷冷地說道“還不趕緊去駕車,如果再有什麼差池,爺饒不了你。”

車伕被冰冷的語氣嚇得一哆嗦,心想着蕭七爺怎麼臉變得這麼快呢。

在蕭仲敬的一路護送下,馬車安安穩穩地停在了侯爺府門口,林若汐和二姨娘與蕭仲敬道謝後便要轉身進府,卻不想被蕭仲敬叫住“若汐,等一下。”

林若汐站住腳步,二姨娘拍拍林若汐的手說“去吧,我先進去了。”

林若汐應了二姨娘,轉過身來一雙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蕭仲敬,“蕭七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額。。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內院複雜,一切小心。”蕭仲敬吞吞吐吐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林若汐不由心頭一暖,自己一直覺得蕭仲敬沒個正經樣子,不想搭理他,但是能對自己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林若汐心裡還是一陣感動,至少這個人是真心關心自己。

“如果有什麼難事,你可以差人來將軍府找我,我一定會盡力而爲。”蕭仲敬扔下這句話,便慌不擇路地跑了,也不給林若汐拒絕的機會。

林若汐看着蕭仲敬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搖搖頭慢慢地走進了高門大院的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