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中秋節第二天一早,靜心苑就熱鬧了起來,趙文柔身邊的嬤嬤帶着兩個丫頭捧着一些生活用具以及新衣新被褥走了進來。

二姨娘急忙迎了出來,小心地問到“不知嬤嬤過來所謂何事啊?”

“二姨娘萬福!”嬤嬤帶着兩個丫頭行了個禮說道“侯爺和夫人善心,感懷昨日中秋團圓日卻不能全家團圓,念在二姨娘已在靜心苑思過十幾載,必是幡然悔悟自己的過錯,所以從今日起解除二姨娘的禁足,望二姨娘感恩於侯爺及夫人,守好自己的本份。”

二姨娘聽及此話,不敢相信呆立忘言,丫頭桃香輕推了一把,二姨娘才恍過神,對着趙文柔的鳳棲苑拜了三拜,顫音說道“婢妾得蒙侯爺夫人的大恩,必定做牛做馬報答!”

嬤嬤顯然對二姨娘的表現非常滿意,讓丫頭把用品交給梅香,笑着對二姨娘說“恭喜二姨娘得以解除禁足,夫人的本意呢是想讓二姨娘搬出這靜心苑,但以前二姨娘的苑子已被改造併入了夫人的大院子,所以夫人想着請二姨娘與她一同居於鳳棲苑,不知二姨娘意下如何?”

二姨娘聞言急忙說道“夫人不計較婢妾往日過錯已是大恩,婢妾怎敢與夫人同住,這靜心苑雖然不大,但也足夠居住,況且這裡還有一院子我種植的花草,實在是割捨不下,請嬤嬤回去多謝夫人的好意,我仍舊住在這裡便可以了。”

趙靜柔此番讓嬤嬤說的話也只是表面做做樣子,怎麼可能讓二姨娘住進鳳棲苑,所以嬤嬤聽着二姨娘這番推辭正合心意,便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二姨娘說的是,那就委屈二姨娘將就了。”

“哪裡敢說委屈,不知夫人何時召見婢妾,婢妾定要當面給夫人磕三個響頭謝罪。”

“夫人最近也很忙碌,等空時自會召見,二姨娘就安心等着吧。老婆子也該回去覆命了,二姨娘如有其他吩咐儘管差丫頭來找我便是。”

“那就多謝嬤嬤了,桃香送送嬤嬤。”二姨娘遞了個眼神過去,桃香心領神會,一邊上前攙住嬤嬤暗暗塞了個荷包給她,一邊笑嘻嘻地說道“桃香送嬤嬤。”

嬤嬤也沒推讓把荷包塞進袖袋,給二姨娘行了個禮“老婆子告退。”便帶着兩個丫頭揚長而去。

“恭喜二姨娘,我們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桃香高興地說道。

“是啊,十幾年了,終於可以見到浩豐了!”一向情緒波動不大的二姨娘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對了,幫我準備一些上好的香料,我要去三小姐那裡謝她!”二姨娘有些忙亂地吩咐道。

“是、是、是,二姨娘,您別動,我來收拾就行。”桃香偷偷捂着嘴笑。

秋日的下午暖暖的,空氣裡瀰漫着乾燥的味道,桂花的清香飄蕩在風中,使人在呼吸間帶着一絲絲的甜味。

林若汐坐在院子裡曬着太陽,看着紅蓮她們給從廚房討來的小雞和小鴨造小棚,丫頭們的嬉鬧,小雞小鴨的叫聲,讓林若汐的慵懶的小臉浮起一絲笑意。

“三小姐在嗎?”門外響起一聲詢問。

墨竹跑到大門口吱呀一聲打開門,“小姐,是二姨娘來啦!”

二姨娘在未被禁足前對林若汐兄妹和秦嬤嬤多有照顧,所以秦嬤嬤聽到墨竹大叫,便快步走到門口,果然是二姨娘,秦嬤嬤喜出望外,行了個萬福禮“二姨娘如此善人,必當有福報啊!”

“秦嬤嬤不必多禮,多年不見了,多虧了你對若汐的照顧。”

“姨母,您的禁足解除了嗎?”林若汐雖然昨晚就知此事,但看到二姨娘站在自己面前卻仍是非常高興。

“若汐,以後得改口叫我二姨娘,不然讓別有用心的人聽去了,會影響你的。”

大戶人家庶出的少爺小姐叫自己的親孃也得叫姨娘,只有叫正室才叫母親,姨娘對着自己生的少爺小姐也只能自稱婢妾,所以林若汐叫二姨娘做姨母是不合禮法的。

“是,若汐知道,嘴上怎麼叫只是一種稱呼,若汐心裡只把您當姨母,以後在外的場合若汐會注意的。”

“乖孩子,姨母知道你的心意,這次解禁多虧你了,我來是特意來謝謝你的。”

“姨母言重了,多虧大哥和二哥也助力才能完成此事。對了,您還沒見過二哥吧,我讓墨竹去通知二哥,讓他明日去見您吧!”

“好,好,有勞墨竹了!”

“二姨娘哪裡的話,能爲二姨娘做事是墨竹的榮幸!”墨竹快人快語。

“就你這丫頭嘴甜,還不快去!你找到大哥的小廝告訴他二姨娘的事,大哥自會讓二哥回來的。”

“遵命,小姐!”墨竹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了出去。

“若汐,你說的那個懂醫理的丫頭是哪個?”

林若汐拉過青蓮說“就是這個。”

二姨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拉着青蓮的手問到“孩子,你學過醫?”

“回二姨娘的話,奴婢進府家中世代從醫,家父去世前曾跟着他學過一些醫理。”青蓮回答得謙遜有禮,讓人心生憐愛。

“好丫頭,你們小姐吩咐的事情要用心做,我也曾自學過醫書,接下來咱們還要多多切磋研究。”雖說是府裡的二姨娘,卻並不倚仗自己的身份,而且青蓮是林若汐的丫頭,二姨娘更是不把她當下人看待,這使得青蓮對二姨娘好感倍增。

“多謝二姨娘擡舉,青蓮定當不負小姐所望。”

“姨母也不必過於把此事放在心上,您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撫慰二哥,有機會重新見到父親。”

“浩豐這幾日就能見到,至於侯爺何時能見到,這恐怕還得取決於夫人。”二姨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世間事除了順其自然之外,還可以事在人爲,二姨娘不必太擔心。”

“是啊,那我就不打擾若汐了,回苑子收拾一番,這幾日要見浩豐。”

“好,二姨娘慢走,有什麼事情讓桃香來告知一聲。”

二姨娘點點頭,便帶着桃香回到靜心苑收拾起來。

送走二姨娘,林若汐把青蓮叫過來吩咐“幫我做一套小廝的衣服,十日後我要用。”

昨日林浩鴻來的時候,提起十日後三皇子組織了個詩會,與三皇子交好的公子都會參加。林若汐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她需要與三皇子會面,一試深淺,纔能有機會結盟,如果有比太子更好的人選,這一國的儲君不定會落到誰頭上。

侯府中,雖然林若鳳還需三年才大婚,但是看趙文柔的架勢,已經在迫不及待地準備着各種事宜,無暇顧及到別的事情,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出去會會三皇子。

不能以女裝參加詩會,便可以扮作大哥的小廝一起去,還可以看看公子們的詩會到底是怎樣一個陽春白雪的場面,昨日提出想扮作大哥的小廝一起去的時候,大哥那張臉驚奇的表情,林若汐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會笑。不過,大哥疼她,她的任何要求都不會拒絕,這也着實讓林若汐感動。

等到墨竹回來的時候,已是晌午,帶回來一件新的小廝服,林若汐笑着對青蓮說“省事了,不用新做了,把這套改成我能穿的就可以了。”

墨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說道“小姐讓墨竹帶的話已經帶到了,大少爺說他會安排的,還有,大少爺囑咐小姐十日後辰時,請小姐穿上這小廝服,他會派阿其來接小姐。”

“好,那天如有人問起,對說我身體不舒服,在房中躺着。”

“是,小姐。”

林浩豐見到二姨娘已是三日後,雖說這次見面母子已盼了十幾年的時間,但是林浩豐的功課還是不能耽誤,在林浩鴻的安排下,才請出這半天假得以回家探望母親。

這日,二姨娘早早地侯在了院子門口,院子已不像從前那般破,三日前二姨娘禁足解除後便有工匠來對靜心苑進行小修小補,二姨娘和桃香也大大地把院內各個角落都仔仔細細收拾了一番,這靜心苑現在看來雖舊,卻也是顯得十分乾淨。

遠遠地,林浩豐就看見了自己的孃親站在院子門口翹首以盼,便忍不住飛奔過去,跑到二姨娘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已是淚流滿面,哽咽地說道“兒子不孝,今日才得以見到姨娘,姨娘受苦了。”

“孩子啊,快起來!姨娘這不好好的嗎?姨娘一點都不苦,倒是孩子你受苦了!”二姨娘一邊抹淚,一邊伸手想要拽起林浩豐。

林浩豐扶着二姨娘的手站了起來,桃香在旁用手帕抹着眼睛,勸道“二姨娘、二少爺,咱們進屋再說吧。”

母子二人攜手走進了院子,林浩豐走進院子看着環境似乎還不錯,看着二姨娘的樣貌也是沒有太大變化,也就信了這麼多年二姨娘確實沒有怎麼吃苦,情緒也就慢慢的平復了下來,可嘆終究是母子連心,十幾年未見卻也割不斷血濃於水的天性,所幸這斷了的天倫再一次被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