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楓回來剛要進屋就被坐在走廊角落的唐舒諾叫住了。她就這麼直直的看着他,也不說話,她是不是該直接問他,還是該等待他親自開口告訴她。冷寒楓暗自欣喜,難道她已經不生氣了,已經原諒他了。他走上前,問道:“小諾,你怎麼在這兒?”唐舒諾仍然不作聲,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還是不是以前的認識的那個他,可她怎麼突然覺得他好陌生。冷寒楓見她不作聲,眼神也很嚴肅,又問道:“小諾,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唐舒諾冷不丁的質問道:“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殺皇上?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嚴重的事情?”冷寒楓扶在她臂膀上的手晃的僵住了,愴慌的退後兩步,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跟蹤我?”唐舒諾否認了跟蹤他,直問他爲什麼。
冷寒楓面上恢復了血色,若無其事的迴應道:“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需要知道。”他不想讓她也牽扯進來,或是給她帶來不必要的災難。唐舒諾騰的就跳到他面前,怒目而視,斥責道:“你要殺趙禎就是跟我有關係,他是一代仁君,多少心懷鬼胎的人整日虎視眈眈的盯着他的皇位,盯着大宋的江山。你若殺了他,將會天下大亂,到時是戰爭四起,百姓處於水火之中,你就是大宋的罪人,你不可以犯下這樣的大錯。”她不會讓事情發生的,如果他真的殺了趙禎,那歷史將會改寫,那時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知道。
冷寒楓冷言相向,問道:“你們爲什麼都要維護他,我怎麼看不出他那裡好。不管他是仁君還是昏君,我與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唐舒諾覺得他好陌生,她以爲她可以改變他,讓他變的溫和,讓他的心也不再那麼冷酷。她錯了,她什麼也改變不了,她自以爲她在他心裡會很重要,其實不然,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道:“你爲什麼要生活在仇恨裡。你變了,你不再是我認識的冷寒楓。我現在問你,你喜歡過我嗎?你心裡愛過誰,你又在乎過誰?”她幾乎是喊出來的,她怕她勸阻不了他。
冷寒楓眼神裡透裡溫柔,雙手撫着她的雙臂,道:“小諾,這是兩件毫不相干的事情,等我殺了趙禎,我就帶着你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生活,好嗎?”語畢,不等他反應,唐舒諾一把推開他。道:“我現在才發現你不竟冷酷而且還自私,你只顧自己的一時之快,卻置千千萬萬的百姓性命不顧,就是死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做的,你是殺不了他的。”她寧願相信歷史,她也堅信。
冷寒楓負氣,冷言問道:“你如此肯定,我沒有這個能力殺了他?”唐舒諾立馬接話說道:“你有,以你的能力隨時可以殺了他,但是好人會長命,就算是要死他也不會死在你手裡,這就是命。那天我也會去相國寺,你真要殺他就先殺了我。”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十五,大相國寺山腳下,趙禎本因唐舒諾沒來而一臉的失落感,無精打采的下了龍輦,擡頭便瞧見唐舒諾在候着他,頓時心花怒放,喜眉笑顏的。當他問到唐舒諾怎麼突然又來了,她卻說是想幫碧瑤祈福,希望她和寶寶健康平安,也希望皇上健康快樂。就這麼支乎者也的給搪塞了過去。
唐舒諾寸步不離的陪同趙禎進香跪拜。進完香後,趙禎把那些朝臣大員都打發走了,侍衛也只能在遠處跟隨,他還措詞說後山的風景好,沒有一點要回宮的意思,便帶着她來到了後山。他就喜歡這樣與她安安靜靜的獨處。
唐舒諾無心觀花賞景,憂心勸說道:“皇上,還是回宮吧,宮裡好景緻也有,宮外不安全。”趙禎興致正濃,擺說笑說道:“有什麼不安全的,不是有御林軍在嗎?你不用擔心。”語畢,隨後他就在涼亭裡落座,大師端上了剛沏的茶。
唐舒諾看着身後的侍衛,多是多,但他們哪是冷寒楓的對手。但趙禎的話就是聖旨,她只有形影不離的跟着他左右。
趙禎見她精神不濟,神思恍惚,招呼她坐下,給她湛茶。讓她嚐嚐方丈大師沏的上等好茶葉味道怎樣。
唐舒諾回神,訕訕答謝後,端起茶碗,先是放在鼻前聞了一下,然後輕啜了一小口。緩緩開口道:“茶香撲鼻,只覺得這茶入口先苦,後甘甜細膩,飲完後口齒留香。皇上,我對茶道沒有什麼研究,這應該就是皇上說的好茶吧,讓你見笑了。”唐舒諾假裝鎮定,笑顏依舊,心裡卻忐忑不安,真怕冷寒楓會出現。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鬼,這句話還真不是瞎掰的,想什麼來什麼。一眨眼的功夫,冷寒楓已神出鬼沒的站在趙禎面前。
趙禎與冷寒楓面面相覷,他鎮定自若的看了唐舒諾一眼後,又擡頭朝冷寒楓看過去,厲聲道:“你是什麼人?爲何出現在此?”冷寒楓氣定神若,接話道:“要你命的人。”
唐舒諾迅速扭身朝身後看去,冷寒楓毫無畏懼的站在哪兒,也不作掩飾的把自己暴露在趙禎面前。無奈嘆道:“你還是來了。”趙禎很是詫異,他看着唐舒諾問道:“無忌,你認識他,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刺客,快護駕。”瞬間,所有侍衛都手持利刃蜂擁而至的圍了上來。
唐舒諾見到這劍拔弩張,草木皆兵的情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上了。她緊緊的抓着趙禎的衣袖,喊着:“皇上,這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他是個好人不是刺客,只是你們之間有些誤會,你讓侍衛先退下可以嗎?他不會傷害你的,我保證。”她眼神堅定的看着趙禎,她拼命的想化解這場戰爭,兵戎相見,勢必刀劍無眼,她不能讓皇上有絲毫的損傷,她更不想冷寒楓做出後悔的事。
趙禎看着她,思忖再三後朝侍衛們喊道:“你們全都給朕退下,沒有朕的命令你們不許上前,聽到沒有。”言語間竟顯着帝王風範,面對敵人臨危不懼,面不改色。
唐舒諾見侍衛都退下了,亭子裡就剩他們三人,她才緩了口氣。她朝冷寒楓走過去,語重心長的勸導道:“冷寒楓,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更何況當時的皇上還小,他什麼也不知道,他是無辜的,他是個好皇帝,你不可以殺他,你明白嗎?”冷寒楓臉色鐵青,情緒激動的反駁道:“他是無辜的,那我就是應該的嗎,我從小失去親人的痛苦就是應該的嗎,父債子還是天經地義的,你讓開,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他。”
唐舒諾接話說道:“那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我也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是那些事都過去了。你若殺了他又有多少人跟着不幸,就算你現在你殺了他你的父母會復活嗎?不會,他們若在天上看見只會寒心而已。反爾你應該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你還有我們。冤怨相報何時了?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去過我們的生活好不好?”她拽着冷寒楓的衣袖哀求的等待着他的答覆,她現在沒有一點要回去的念頭,只想與他一起去過着平淡的生活。
趙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無忌,你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上一代的恩怨?你告訴朕。”
唐舒諾簡明扼將要她知道的當年的事大致的跟趙禎解釋了一下。
趙禎聽明白後,直視着冷寒楓,言之鑿鑿的說道:“如果是這樣,朕自然查清真相還你們冷家清白,替你們冷家平冤昭雪。所以你現在殺了朕也是無事如補,難道你沒有想過殺了朕的後果嗎?”冷寒楓見趙禎如此神定氣若,敷衍塞責。他討厭見到他這副居高臨下,剛愎自用,自命不凡的樣子。怒容吼道:“殺了你我就替我父母報仇了。”他覺得趙禎是在挑釁,話音未落劍已出悄,劍鋒已經刺向了趙禎。
唐舒諾奮不顧身的直撲上前擋在趙禎前面,而趙禎又怕傷到她便推開她。
冷寒楓見唐舒諾奮不顧身的救趙禎莫名的生氣,避開她再次刺向趙禎,混亂中劍刺傷了她的臂膀,白色的衣袖上出現了一道殷紅的血痕,而她卻不現乎只顧護着趙禎。衛子晨也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與侍衛一起跟冷寒楓展開了打鬥,場面一片混亂,冷寒楓像一頭發了瘋的獅子,擋他路者死,每一劍都是像要取趙禎性命一樣的兇狠。唐舒諾怎麼勸說都不中用,凌亂混戰中,冷寒楓與衛子晨正面交鋒時,一個侍衛在突然朝冷寒楓放出冷箭,她來不及思考,她不想他傷了皇上,也不想看到他受傷。大喊一聲“小心”後她整個人就跳起撲了過去用身體擋住了那支箭,箭頭射中了她的後背,倒下時又從石階上滾了下來,頭撞到路旁的石階上便昏死過去了。
趙禎嚇到了,一聲呼喊,道:“全部給朕住手。”
瞬間打鬥停止了,趙禎正要上衝向唐舒諾時,冷寒楓一步搶先,一把推開趙禎抱起唐舒諾施展輕功,飛巖走壁的離開了寺院。
趙禎攔住了繼續追趕冷寒楓的侍衛,立刻擺駕回宮了。還下旨說此事不可宣揚,誰要是將此事張揚出去就要人頭落地。
冷寒楓抱着唐舒諾回到韓府後,一屋子的人都嚇傻了。
碧瑤着急的問道:“寒哥哥,小諾這是怎麼了?”她看到唐舒諾昏迷不醒,額頭上流着血,衣服也被血染紅了,背部還插有一支箭羽。
冷寒楓沒有理會任何人,直接送她回到房間。
見到她傷成這樣,冷寒楓心如刀割,他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把她傷的體無完膚。她爲什麼那麼傻,她在他們兩人中間是有多爲難,他爲什麼就沒有替她想過。他一定是瘋了,要不然他怎麼會不顧她的安危一意孤行。他現在滿腦子裡全是她奮力裡替自己擋那一箭的情景。她不會有事的,他也不會讓她有事的。
皇宮,御書殿內。
趙禎緊急召見了范仲淹,讓他去查二十年前冷之秋滿門抄斬一案。要他把當時的文案卷宗全部調出來,當時是誰查辦的案子,有那些人蔘入過,要他依依查清楚,不許有一絲遺漏。他還下旨在沒有把事情調查清楚前不準任何人去抓捕冷寒楓,把宮裡最好的太醫也傳到韓府爲唐舒諾治傷。
站在龍案前,想到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他還心有餘悸。他心裡現在滿腦子的都是唐舒諾拼命擋在他面前的樣子,看到她爲他緊張,爲他擔心,她心裡一陣暖意。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她一定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