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書說到,季小柔痛飲幾大壺茶水以後在衆人熱切地目光和安靈公主殺死人不償命地牛眼中趕鴨子上架地被架到了舞池中央。左看看,右看看,季小柔始終沒找到一個人能爲她開脫的。就連她的小端,此時也興致勃勃地看着她,等待着欣賞一段花魁比試大賽回顧版。
無奈之餘,季小柔只好硬生生地立在大廳中央傻站着憑空想自己到底該表演什麼。
“季小柔,你想好了就快告訴樂師演奏的曲目。朕見王爺們力挺你的舞藝,今日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哦!”
死皇帝在大殿之上一邊調侃季小柔一邊色咪咪地摸着皇后娘娘的小嫩手,這讓季小柔開始渾身不自在起來。倒是許子城朝季小柔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實在不行就再來一次舞娘。
季小柔甩他一記白眼,表明她現在是非常之記恨他,對於幫助過她情敵的叛徒呆子來說,等待許子城的將會是一鍋棒子燉肉。
想了狼久,季小柔終於露出了招牌微笑,對皇帝和皇后娘娘恭敬地行了個繡花禮,媚笑道:“既然大家這麼期待,那小柔只好獻醜了。只不過小柔今天不打算用配樂。”
誒?
衆人一陣迷糊。不配樂怎麼跳舞?難道來段武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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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靈公主則在心底暗自慶幸。她還以爲是多大的主呢,原來是個白癡。想在皇帝面前表演的人必定使出渾身解數,不配樂就等於直接PASS。鬆了口氣,安靈朝端王爺身邊又靠近了一點,眯着眼睛準備看“好戲”。
端王爺和太子殿下心裡自然是不急,瞭解季小柔的人都知道只要這丫頭想,就肯定能一舉驚人。就見季小柔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茶杯,清了清嗓子,用極其洪亮的男音高喊道:“今日萬歲爺同娘娘前往百花亭飲宴,你我小心伺候。香菸繚繞,想必娘娘來也!”
嘎?
衆人全部倒吸一口氣,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語音語調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說話聲音。就連皇帝也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卻看季小柔沒有理會衆人癡呆般地反應,擺出一副柔弱的樣子,接着又用細細的女聲唱腔唱道:“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又轉東昇。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是嫦娥離月宮。”
蹌蹌蹌蹌——
扭腰一個轉身,念道:“獨坐皇宮有數年,聖駕寵愛我佔先。宮中冷落多寂寞,辜負嫦娥獨自眠。呀,昨日聖上命我百花廳設宴。哎,怎麼今日駕轉西宮?哦,諒必是這賤人之意!咳,由他去罷!嚇,高、裴二卿看宴,待你娘娘自飲!”
這個,是什麼?衆人見季小柔獨自站在臺中央如同演戲一般口中陣陣有詞,卻又如同舞蹈一般來回比畫,動作極美,每動一下就點到爲止,按她的說辭來看真的像一位娘娘——
漸漸地,大家像看戲一樣進入了劇情,心情也被季小柔所扮地雙簧人物所吸引。
季小柔左右開工,用不同地口音扮演着宮女和楊玉環。
宮女:啓娘娘,宮娥們敬酒。
楊玉環:敬的什麼酒?
宮女:龍鳳酒。
楊玉環:何爲龍鳳酒?
宮女:乃是聖上與娘娘所飲之酒,名曰龍鳳酒。
楊玉環:好,呈上來。
拿起手中的就杯,季小柔又開始扮演楊玉環和另兩個僕人。
裴力士:啓娘娘,奴婢敬酒。
楊玉環:敬的什麼酒?
裴力士:太平酒。
楊玉環:何爲太平酒?
裴力士:滿朝文武所做,名曰太平酒。
楊玉環:好,呈上來。
裴力士:領旨。
高力士:啓娘娘,奴婢敬酒。
楊玉環:你敬的什麼酒?
高力士:通宵酒。
楊玉環:唗!呀呀啐!哪個與你同什麼宵!
一唱到這兒,衆人鬨堂大笑。所有人都已經完全進入狀態,就連冷麪小端同學都因爲笑得過於激猛而漲紅了臉,旁邊的安靈公主則拉黑的臉怒瞪季小柔。不錯,她承認季小柔這個表演既新鮮又完美,簡直扮演地天衣無縫。但是,這個女人早不演,晚不演,偏偏在她表演完了再上臺,真是氣剎她也!
季小柔又何嘗不明白公主地心情。不過,她就是壞,她就是要氣她!所以飲一口茶,裝作醉酒的樣子半眯着眼睛歪歪扭扭地走到端王爺面前,細聲唱道:“同宵捧金盅,高裴二卿接手捧。人生在世如春夢,奴且開懷飲數盅。”
小端眉毛挑了挑,一臉正經地接茬:“看娘娘酒性不足,只恐還飲酒,你我小心伺候。”
假裝一個趔趄躲過公主地寒光,季小柔怒道:“你娘娘酒性未足,看大觥伺候。”
“領旨。”
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後,季小柔轉念一想,爲了避嫌,再換個人套套近乎?挪個小碎步晃悠到太子殿下面前,小臉一揚,下腰飲醉三鬥醉。“自古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哎,人自迷。裴力士在哪裡?”
太子殿下稍稍一楞,隨即反應過來:“臣在。”
“娘娘有話對你說:你若是稱了我的心,合了我的意,我便來,來,來,來朝一本奏當今,卿家嚇,管叫你官上加官職!”
額——
太子翻了個白眼,低聲說:“奴婢不敢。”
很是滿意太子殿下的配合,蘭花指一翹,“你待怎講?”
“奴婢沒有膽子?”太子冷汗直冒,試探性地接了一句,沒想到瞎貓碰死耗子讓他給蒙對了。季小柔暗地裡給了個讚賞地眼神,就在太子殿下抹汗之際一個扭轉到她本年度最欣賞和與她最有默契地演員——安靈則面前。
“哎,你若不稱奴的心,不合奴的意,我便來,來,來朝一本奏當今,唗,狗才嚇,管叫你一命見閻君,哎,見閻君!高力士在哪裡?”
安靈則似乎早有準備,這種戲碼平時在思盈府上已經見怪不怪了。嚴肅地回答:“在。”
“娘娘有話對你說:你若稱了我的心,合了我的意,我便來,來,來一本奏當今,卿家嚇,管叫你官上加官職!”季小柔唸完,又取下安靈則地官帽玩弄起來。
死書呆子微微顫抖,作驚嚇狀,“奴婢沒有這個……”
“你待怎講?”
“奴婢想倒是想,可惜幹不了!”
“呀!”季小柔高喝一聲,揚起手推了書呆子一下。“啐啐啐!狗才嚇!你若是不稱我的心,不合我的意,我便來,來,來朝一本奏當今,唗,狗才嚇,管叫你革職爲庶民,哎,爲庶民!安祿山在哪裡?想你當初進宮之時你娘娘怎生待你,何等愛你?至今日你忘恩負義,玉美人倒在鞧千駕上。”
與許子城使了個眼色,安、許二人正色道:“天色已晚,請娘娘回宮。”
“去也去也,回宮去也!明皇將奴騙,辜負好良宵。騙得我欲上歡悅,萬歲,只落冷清清獨自回宮去也!”季小柔唸完最後一句臺詞,用小嘴叼住酒杯,雙手反扣後腰做了個後空翻。在衆人的驚呼中,季小柔立即恢復“正常”,優雅地拿下酒杯向皇帝他老人家又一鞠躬,“小柔獻醜了。”
想他一國之君什麼沒見過?就算平時聽季小柔講那些他從來沒聽過的新鮮事情或是舉動他也從來沒有如此震驚過。這次,皇帝老子是真的呆了。四周靜悄悄的,白天浮躁的心情也沉靜下來,直勾勾地盯着季小柔,此時他的腦海裡只有季小柔精彩的吟唱。有種深入靈魂的靜穆,有一股甘洌的清涼從心底油然而生。即使沒有伴奏,從季小柔或悲愴,或沉鬱,或高亢,或委婉的清唱中,他甚至可以聽出天道,聽出人生。
良久,在季小柔腿站得已經有些軟了的時候,皇帝突然用顫抖的聲音詢問道:“丫頭,這是什麼?”
季小柔莞爾一笑,“國粹啊!”
“國粹?”
使勁兒點點頭,季小柔認真地對皇帝說:“就是京劇。皇上也可稱爲‘皮黃’。是由‘西皮’和‘二黃’兩種基本腔調組成它的音樂素材,也兼唱一些地方小曲調,例如柳子腔、吹腔等,和崑曲曲牌。”
雖然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皇帝還是搭腔道:“朕怎麼從來沒聽過京劇?”
大言不慚加上無敵巨厚臉皮,季小柔甜甜地一笑,“因爲我是第一個唱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