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焰覺得此時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些花了,竟然會看到父王對自己慈愛的微笑,這一切都太過不真實,令他不太敢相信,至少在他印象中是從未見到過父王這般慈愛的笑容的。
北冥焰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正色道:“父王有事儘管吩咐,兒臣照辦就是。”
他知道父王沒事是不會有空閒召見他的,不過有大事時也不會召見他啊,他在父王眼裡就是一個沒用的廢物而已。
北冥王聞言淡淡一笑道:“你有所不知西夜與我國相鄰邊陲動亂不安,當地百姓苦不堪言,我已經派左翼將軍去平亂,但是敵人狡猾得很,從不正面迎戰,只是躲在暗處偷襲,這樣一直僵持不下。”
“那父王需要兒臣做什麼呢?兒臣從未帶過兵打不過仗,雖然兒臣也很想爲父王分憂。”北冥焰不解地開口道。
因爲這個時候表現得太積極怕不太妥當,會讓人誤認爲好大喜功,愛表現。
如果說自己太過無能也不好,會被認爲膽小如鼠,廢材一個,一點兒用途也沒有。
所以北冥焰只能試探地回上一句,看父王究竟是什麼態度,沒準父王只是想探一下自己的口風呢。 這個時候更應該沉得住氣,三思而後行,必須想明白再開口。
沒辦法皇宮裡的套路太深,只能吃一塹長一智,只有自己的虧吃多了自然也就成長起來了。
小時候沒少因爲說錯話而被懲罰,因爲母親去世得早,所以他受罰時幾乎沒有人幫忙求情,所以每次結局都很慘淡。這也無疑鑄就他如今謹小慎微,剛毅不屈的性格。
“現在我北冥需要派一個有勇有謀的人,去協助左翼將軍,讓這場戰役速戰速決,父王我思來想去覺得這對你是一個很好的鍛鍊機會,而且也可以堵上所有詆譭你的人的嘴巴,一舉兩得,不知道你敢不敢接此任務。”北冥王一雙深謀遠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鎖着北冥焰,看似徵求意見,實則是激將法。
“既然父王如此看得起兒臣,兒臣當然願意領命前往。”北冥焰深施一禮,鄭重地回道。
自己扮無能已經很多年了,但是那些想除去他的人始終如一,一直沒有放棄過對付他,哪怕他是一個別人眼中的廢人,看來在那些野心家眼裡只有死人才是毫無競爭可能的人,其他人都不在安全範圍內。
“好,這纔像是我的兒子,我就知道我北冥王的兒子不會是一個孬種的,都是人中龍纔對。”北冥王開心地說道。
“父王,那兒臣何時啓程呢?”北冥焰看了看父親,忙問道。
“明天一早命你率三千人馬援助左翼將軍,千萬別讓父王失望纔是。”北冥王右手拍了拍北冥焰的左肩頭,不放心地叮囑道。
再怎麼說這也畢竟是他的兒子,雖然他也想堵住大多數人的嘴,給自己奪回面子,但是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閃失啊。
他今早聽前線送信的士兵說,戰區出現疫情,情況緊急,要不派個有能力的人去援助,士兵們的心都散了。
一聽要去戰場,而且還有疫情,派那個皇子去,妃子們都哭哭啼啼個不停,只有北冥焰沒有母親,而且他還是外人眼裡的無用之人,北冥王要真正試一試這個兒子,如果真是蠢貨死不足惜。
如果是一個難得的將才,那最好不過了,這樣一來即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也爲他掙回了臉面。
北冥焰心裡還是有數的,之所以這次西征能選中他,並不是因爲自己在父王心中有多德高望重,而 是父王聽信別人的讒言以此來試探他的可能性比較大,不然那麼多優秀的皇子不選,偏偏選中他這個最不得勢的一個?
而且往往是有戰爭的地方就會有疫情,所以去的人總是凶多吉少,這種差事那些嬪妃們纔不會捨得讓自己的兒子去冒險,但是選擇他就毫無後顧之憂,最多就是陪自己母親去了,如果自己掛掉了,一不會有人哭,二不會有人鬧,省了很多麻煩,何樂而不爲呢。
北冥焰領命後和北冥王寒暄幾句就告辭回府。他此次出征歸期未定,肯定要準備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才行。
他想起了柳青青,不過不知道該如何通知她。想想還是算了,何必要人家徒生煩惱,如果自己這麼一去回不來,還要有個傷心人嗎,還是別告訴她了,要是能安然無恙回來再解釋也不遲。
北冥焰第一次感到心裡有些不捨,少了以前那種灑脫,心底不知道何時多了一絲牽掛。
他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突然看到那支簫,第一次和柳青青合奏的那支很有紀念意義的簫。
他拿起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眼裡滿是溫柔,腦海裡浮現着當時的場景,他愛不釋手地來回看了好幾遍,最後才把簫放進行囊中。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他叫來貼身侍衛也就是那個“車伕”吩咐道:“我這次西征,歸期未定,如若一去不返,我這裡有給你們沒人留德銀票,你們可以拿着養老,到時候就各自散了吧。”沒辦法帶兵打仗這事,性命是不屬於自己的,出征前都應該交代好。
他除了府裡的下人們,再無其它牽掛,所以只能把下人們安置好了,省的到時候下人們走投無路。
“三皇子您這說的哪裡的話,主子福大命大,一定會平安歸來,奴才們也會日日夜夜期盼您早日回來的。”侍衛真誠地回道。
“好,如果我回不來,麻煩你去和青青解釋一下,暫時不要去打擾她,好了,下去吧。”北冥焰吩咐好侍衛一些事宜,只留下獨自一人在屋子裡提筆作畫一副。
他筆起筆落勾勒之間一位白衣若仙的女子依稀可見,只見那女子眉目如畫,顧盼生輝,眉宇間有着平常女子所沒有的英氣。隨意側綰的髮髻更突然了她的調皮與活潑。
沒錯他畫得就是日思夜想的柳青青,他只有自己獨自回想的時候輕輕喚她詩涵。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想起來都覺得異常甜蜜。
他仔細端詳着自己的作品,總覺得少了些神韻,哦,原來差在這,他隨意提筆畫上了兩個淺淺的梨渦,這回神韻也有了,好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圖。
北冥焰又仔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絹畫收好,放進了行囊裡。
翌日北冥焰欽點三百精銳騎兵,北冥王本想讓他帶領三千普通士兵,但是北冥焰直接否決了,他只帶三百精兵即可,又不是大戰役,而且是疫區,人多是毫無意義的,他們必須有個周密的作戰計劃,要速戰速決。
北冥焰又帶上貼身御醫三人準備到哪裡控制疫情,搶救傷員。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一聲號角聲響,北冥焰率軍西征了。
三百多人馬一路西行,所到之處越發人煙稀少,因爲西部環境惡劣,土地貧瘠,又經常遭受西夜邊陲遊牧民族的騷擾,有所大多數人能遷往內地的都遷到了內地,只有一小部分人留守在那裡過着清貧的生活。
北冥焰三百人所到之處軍紀嚴明,不可以隨意損壞老百姓的一草一木,不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違者殺無赦。
所以百姓對這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十分的愛戴,他們深信這次是真正的看到了希望,幸福生活將離他們不遠了。
一路上他們都是白天行軍,夜裡安營紮寨。而且軍營帳篷都是建在更加荒蕪的郊外,儘量減少對當地百姓的騷擾。
如水的月光下,一身軍裝鎧甲的北冥焰,身子挺拔如蒼松,雙眸璀璨如寒星,雙手背在身後,眺望着遠方。
夜風陣陣,野外的風似乎更加涼爽,他喜歡一個人靜靜地沐浴在夜風中,洗滌掉白日的煩憂,留一片心靈的淨土,憶昔日美好的畫面,憧憬明日絢麗生活。
“三皇子,夜已深了快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啓程。”一個侍衛裝扮的男子輕輕走了過來,恭敬地說道。
在他們眼裡三皇子比一般將軍還平易近人,一點兒架子都沒有,這樣的好將領他們怎麼可能不敬重呢。
“好,你先去休息吧,我這就回去。”北冥焰應了一聲,轉過身來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斗轉星移,時光如飛,已經三天過去了,柳青青沒有收到半點關於三皇子帶來的音信。
女人天生就是多疑,而且第六感又超強,她總是覺得這幾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也想不出究竟能發生什麼事。
吃過早飯,柳青青和自己的小丫鬟們正在給花澆水,這時小月有些欲言又止。
“你什麼時候變得說話都這麼費勁了,有話就直說。”柳青青睨了一眼小月,嗤笑着說道。
“小姐,我,我聽大小姐的丫鬟說,三皇子三天前奉命西征去了,我怕說了你會着急。”小月一臉怯意,結結巴巴地說道。
柳青青聞言面色瞬間凝重,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雲淡風輕了。
“小姐,你別擔心,也許這是他們特意散佈的謠言讓你徒生煩惱呢也說不定呢。”一旁的小玉善解人意地說道。
“沒事,這事他們不敢拿來造謠生事,一定是父親回來說的她們聽了去,故意傳到我耳朵裡的。”柳青青放下水壺,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