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到了張瞬尹的生辰,往日因着三姨娘是大夫人的心腹丫頭,故而她們姐妹的生日排場,大夫人也未曾吝嗇過,只比張瞬英差了一些罷了,但是今年她們母女三人居然向張舜華示好,這就是明擺着背叛自己,大夫人又豈肯如往年一般再爲她撥下銀子,擺下排場?大夫人不會做出剋扣她們用度這樣落人口舌的事情 ,只需要讓她們如庶女一般的用度,或者比其他人更差些,就可達到目的。
張瞬尹本就是好面子的人,因着自己的吃穿向來要比除了幾位嫡姐之外要強些,故而在相府內有些趾高氣昂,看不慣其他的姐妹,如是自己過的反倒不如她們,豈不是反叫她們恥笑了去。
張瞬尹思前想後,只好厚着臉皮,在母親的陪同下,去了紫煙閣,希望大夫人能夠多給些銀子,叫她做一個體面的壽辰。
“每個人的用度我都是按照規矩來的,相府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你們這般跟我討銀子,也不知道是何道理?”大夫人眉尾一掃,帶着一股嘲諷的冷意,“你想將生辰做的體面些,也不看你配不配?小小的庶女,也妄圖敢要嫡女的排場!你們姐妹在我身邊兒長大的,我自問帶你們不薄,不過你們薄情寡義又是如何回報於我?如今還有臉面跟我要不一樣的待遇?”
“大夫人……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三姨娘尷尬害怕的說道,“媛兒與尹兒對您說敬愛有加……”
“夠了!”大夫人不耐的說道,“自己釀下的苦果就自己嚥下去,雖然是被卑賤的庶出身份,好歹也是丞相的血脈,怎麼會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你們走吧,別污了我這兒清靜的地方!”
三姨娘大驚,就要跪下來求情,張瞬尹也算是知道大夫人的秉性,既然事情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將母親扶起來離開了紫煙閣。
三姨娘頗富美貌,不然大夫人也不會在二夫人入門之後企圖用她來拴住張世良的心,只是爲人性格懦弱,拿不了注意。
回到了院子內,張瞬尹就趴在牀上哭了起來,三姨娘拍着她的背勸道:“別哭了,要不咱今年就不過生日了!”
“不!”張瞬尹抹了一把眼淚,“這些年來我學習琴棋書畫,雖然不至於驚才豔絕,還是拿得出手的,樣貌身材,我那裡比不了她們?不過就是出身差了,叫人嗤笑,不得體面人的生活!日日屈迎賠笑,飽受屈辱,我做錯了什麼?不求是想要求一個前程嗎?”
“都是孃的錯,若娘不是一個小小侍妾,以你們姐妹的相貌,何愁不能夠有好的出路!”
娘倆正在抹淚的時候,張瞬媛從外面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又驚恐萬分的說道:“娘,姐姐不好了!”
“發生了何事?你且慢慢說!”
“就是……我方纔見到了紫煙閣的燕兒,她偷偷告訴我,大夫人正準備張羅着姐姐的婚事呢!估摸着二姐大婚之後就是準備姐姐的婚事了!大夫人手上有幾個備選的人選,可都不是什麼良配!姐姐還記得上回子我們還討論過的馬德強,剋死了幾個老婆那人,居然也在大夫人的備選之列!”
“這個如何是好啊……”三姨娘一聽到這話,先是嚇得魂不附體,哭天搶地的不知道 該如何是好。
“姐姐你快些想辦法啊,要是大夫人真的給姐姐指了一門不好的親事姐姐該如何是好啊?”
“別哭了!”張瞬尹咬着脣說道,“當初既然我們決定欲同二姐一道入東宮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站在了大夫人的對立面上,想要她待我們如以前一般是不可能的了!她既然不仁,也休怪我不義了!她現在爲當家主母,所以可以掌控我們的未來,若是她當不了這個當家主母,豈還能夠隨意決定我們的婚事?”
“大夫人不僅僅在相府積威多年,有一子二女,更何況背景深厚,豈是我們能夠撼動的?”三姨娘憂心的說道。
“我們是不能夠對付她,可是有人卻可以,總有人不能夠容忍她的所作所爲!”張瞬尹眸子裡面浮起一抹很厲之色,“其實大夫人真正想要對付的是二姐,我們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不過不管是父親大哥還是太子,能夠容忍她明目張膽的謀害二姐嗎?你們聽我說,我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成敗在此一舉,若是成功,大夫人無法翻身,我可成爲二姐的救命恩人,在她心中有了位置,豈有不帶我如東宮道理?”
她想要的可不僅僅只是在東宮做太子的一個小小的妾侍,她那二姐雖說現在低調了一些,到底是個草包,豈有不依仗她的道理?日後若是她能夠奪得太子的心,豈不是一鳴驚人平步青雲,將所有曾經瞧不上她的人踩在腳下!
張瞬尹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
過了幾日,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太子終於來了相府,並且直接去了曉霖院。
楚寒灝此次前來,不過是爲了要將晉王府發生的事情給柳越越一個交代。
“不知道是什麼人想要害我?”柳越越雖然很想知道什麼人在背後找他麻煩,但是既然是太子親自來說這件事情,她也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了,第一次後花園被偷襲,調查結果是個小毛賊而爲,第二次皇宮失火,是個小太監不小心打翻了燭火,敷衍的真是不能在敷衍了!不過現在丞相回來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是給不了一個說法!
楚寒灝依舊沒什麼好臉色,喝了口茶絕並不急着說自己的調查結果,擡眸瞟了柳越越幾眼,嘲諷道:“上回子在晉王府本宮好歹也救過你一命,你卻連一點表示都沒有,莫不是良心叫狗吃了?”
“怎麼可能?”柳越越訝異道,“華兒這心裡可是時時刻刻裝着殿下呢!知道殿下不樂意見到華兒,故而不出現在殿下眼前,叫殿下心煩,這是華兒你殿下最大的尊重了!”
“呵呵!”楚寒灝冷笑了一聲,微微擡眉,又道,“聽說你最近很勤奮,好像在練字?取給本宮瞧瞧!”
又不是寫給你的,誰樂意給你看!柳越越心裡吐槽,青兒一聽這事兒好啊,太子正在關心小姐呢,立即屁顛屁顛的把柳越越早上寫的兩張字遞給了太子。
楚寒灝看了一眼,毫不客氣的諷刺道:“你以前寫字似鬼畫桃符,本以爲還真的能夠有多少進步,也難怪一個人的資質在哪裡,本宮還能夠對你有多少期待呢?軟趴趴一坨,還真是字如其人,沒骨氣的樣子挺像你的!
我那裡沒骨氣了!柳越越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默唸着不要同這牲口計較不要同這牲口計較。
“所以主使者到底是誰呢?”
“着什麼急?”楚寒灝冷聲說道,“該來的還沒有來呢!”
沒一小會兒,張楓遠帶着一身寒意入內,給楚寒灝請了安,兩人又寒暄了幾句。
只見張楓遠略微沉吟了一下,問道:“不知道太子大駕光臨,所爲何事?”
楚寒灝脣邊泛起一抹冷意,說道:“上回子在晉王府,意欲陷害華兒的兇手已經找到了,估摸着相府對此事定然也是同樣看重,故而前來告知一聲。之所以未曾先告知丞相,乃是念及丞相大人慣來品性清高,不懼大義滅親!”
柳越越聞言,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與晉王妃有關,反觀張楓遠面色凝重,頗有疑慮,想來應該是事先得到了消息纔是!
“經過多日的追查取證,人證物證都指向這幕後的兇手就是晉王妃!”楚寒灝微微一頓,“此事尚未向父皇稟明,我先來了一趟,就是想要聽聽你的意思!”
張楓遠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着,看不清神色。
“不可能吧!”柳越越疑聲道,“晉王妃是我大姐,怎麼可能害我呢?上回子在晉王府不是分析的很清楚嗎?定然是有人陷害大姐的!”
“哼!”楚寒灝嘴角一翹,冷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當她是姐姐,人家卻未必當你是妹妹!楓遠,此事你如何看?”
“若真是的大姐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依國法行事就是!”張楓遠面色陰沉,目光中透着絲絲冷意,“只是此事當真是大姐所爲?”
“人證物證都在,楓遠若不信,自可以自行查證!”楚寒灝說道,“原以爲楓遠會顧念着手足之情,必會有其他的解決方法,沒有想到你同丞相大人一樣鐵面無私啊!”
“不知道殿下說的其他的解決方法是什麼?”柳越越打量了一下張楓遠的臉色,猶豫的問道。
“我手上有一份名單,若是丞相能夠舉薦他們如中書省,此事本宮完全可以壓下去!”楚寒灝說道,“依丞相大人的秉性,本宮若是直接去找他,他定然不會理會,還有直接要求父皇嚴懲,但是楓遠不一樣,丞相大人信任楓遠,若是楓遠能夠爲這幾人在丞相面前美言幾句,丞相應該會聽進去的纔對!”
張楓遠眼睛微微眯起,寒聲道:“只是如此?”
“當然!此後,晉王妃還是晉王妃,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柳越越心中卻是越來越不安了,若丞相府與太子是在同一條船上,太子爲什麼要用威脅的手段?這樣不是會致使雙方的關係更加的劍拔弩張麼?還是說太子打算壯大自己的勢力,意圖以後不再依仗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