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瞞閣主,與本王結仇的多了去了,本王怎知此次是哪位謀劃的。”
李灝辰望着滿眸子都是探究意味的深沉眼光,不由得歡聲調侃着說道。他本來就與泠玉閣閣主不甚熟悉,今日見到他深夜前來,便已經料到今日刺客之事,他也是無比在意的。
至於爲什麼會如此重視,李灝辰心想雖然不能悉數知曉,但只要懂得他的目的與自己的目的是一致的,那便可以略微放些心。經此一事,李灝辰也更加確信——
玉玲瓏與夜煊風的關係匪淺。
“洛王還請認真思考,這件事本來就是爲了嫁禍於你,在下不過是順水推舟,和夜煊風做個人情給你罷了。”
玉玲瓏聽着李灝辰略微漫不經心的話語,心中不由得微微薄怒,深邃的眼眸裡更是閃爍着幽幽陰鷙的寒光,但轉瞬之間,玉玲瓏便把眸子裡那淬人的寒光給隱匿下去。他若是在李灝辰面前失卻了分寸,一定會被他看出個所以然的。
他現在還不是時候與他攤牌,因爲他玉玲瓏畢竟是青遙玉家的人。
這是血緣所在,無論如何都改變不掉的。
“如此說來,本王還需要多多感謝閣主呢,只不過閣主也不必如此做這個人情啊。本王也沒有要求你來幫忙,這些小事,本王自有辦法解決。”
言外之意便是,你丫就是多管閒事,或者說你在背後打算盤。
對於玉玲瓏究竟是哪種,李灝辰是不在乎的,他自有辦法去解決。
“洛王也是何意,在下只不過是以青遙玉家的下任家主來向洛王示好,難不成洛王還要拒絕?”
良久,玉玲瓏都緊緊地抿着嘴脣,僵硬着身子硬生生地不說一句話,眉頭微微皺起,面色一陣不爽快。他今日所做所爲本來是爲了洛天寧,也是好奇這件事出自何人之手。
只不過後來竟然得知了那個古怪的標誌,所以不得不真正上心去探查。但如今看來,李灝辰竟是不稀罕自己的示好。如此想着,玉玲瓏不禁再次緊緊皺着眉頭,一臉忐忑不寧地冷聲說着。
看李灝辰這副不鹹不淡的模樣,他如此只能搬出青遙玉家來說事。
“呵呵,閣主如此豪爽,本王也就收下了,這件事情本王會盡心盡力與閣主一起處理妥當的,還請閣主不吝出手相助。”
李灝辰聽聞“青遙玉家”四字,脣角不自由地微微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弧度,緩緩地擡眸,望向一臉思慮的玉玲瓏,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他今日等待的就是這句話,因爲他的這句話與今後朝廷格局有極大的關係。
所以他要在所有人之前爭取到青遙玉家這個強有力的支援,不是爲了爭權奪勢,而是爲了自保與守護。他自從要守護洛天寧的那一刻起,便決心同意站在七皇子的那一陣營了。
相比於太子殿下,七皇子是個帝王人選,只是所有的皇家子弟皆是心狠手辣。
哎——
“看來洛王是在算計微臣了。”
玉玲瓏的話語是肯定的,他瞅着緩緩點頭的李灝辰,心中那抹被算計的悲愴與怒火猛然間噴薄而出,但又在片刻之餘悄悄退卻。現在的他只希望明着保身,但終有一日會要站在一方陣營的,因爲他是青遙玉家的人,便早已註定要做出選擇,做出正確的選擇。
所以他選擇相信洛王李灝辰,如今時局動盪,擁有一副仁德之心的除了洛王,也沒有多少人了。
“是,還請閣下見諒。”
李灝辰朝着端正地坐在太師椅上的玉玲瓏緩緩地一拱手,脣角染上一絲不可辨識的淺笑,一臉歉意地柔聲說道。
“也罷也罷,洛王是位值得追隨的主子,玉玲瓏遲早會面臨抉擇的,不如在抉擇到來之前,先爲洛王效忠一段時日也可。”
玉玲瓏說着的同時,從太師椅上緩緩地起身,對着面前的玉人凝神說着,面上是淡漠的微笑,波瀾不興,看不出端倪來。
“如此甚好,本王剛有得罪之處,還請閣主寬恕。”
李灝辰再次客套地說道,對着身前的男子緩緩地笑着。
“洛王殿下,還是先從眼下着手吧,不知洛王對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李灝辰一邊細細地凝神聽着玉玲瓏的話語,一邊朝着他緩緩地招手,示意他坐下說話,不必拘禮。
而玉玲瓏照着他的意思就坐,望着淡笑不語的、一臉高深莫測的李灝辰,突然發覺自己剛纔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
不論今後是與李灝辰爲敵爲友,今日的跟隨都沒有選錯。
兵法有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閣主請聽本王細細分析,若是哪裡分析的不對,還請閣主不吝賜教。”
李灝辰放下手裡端着的青瓷茶杯,凝神緊盯着在茶杯裡緩緩浮動的碧玉茶葉,脣角勾起一抹笑意,便淡淡的開口解釋着。
玉玲瓏見他如此模樣,深知他接下來說的話必定是無比重要的,所以也就開始細細凝神諦聽着,不敢有片刻的失神。
“第一,顯而易見,有人故意陷害本王,而且還令七皇子猜忌本王——”
之後,李灝辰便說了很長的一段肺腑之言,而玉玲瓏儘管淡淡地聽着,時不時地微微擰着眉頭,時不時地“嗯”、“唔”一下——
“你們的意思說,煙陽林家是我母親的孃家?”
洛天寧挑眉望着自己身前一男一女的身影,略微深沉地緩緩地細聲說着,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倆,希望他倆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是,但問題不在這裡?”
紅瀲見洛天寧只是抓住了問題的末節,不由得緊緊擰着好看的眉頭,擔憂的目光飄向一旁同是無語的魯深身上。他倆想必此刻正在無比的納悶——
本來一位聰明伶俐的小姑娘,爲何在這個無比重要的問題上犯了迷糊呢。
“問題不就是在這裡嗎?煙陽林家的第一任家主救了一位武功高強的男子,後來那位男子爲了報恩,所以成立了名爲‘紅閣’的江湖組織想要送給林家家主,但卻遭到了家主的拒絕。本來以爲那個死腦筋會就此解散‘紅閣’,或者自己獨吞了‘紅閣’這個得力武器,但沒成想那個死腦筋果然是個死腦筋,他居然把調動紅閣的教主令做成了玉鐲,送給了當時的林家家主的夫人。
自此之後,那玉鐲便作爲兩代人之間的美好恩情,傳承下去了。而林家家主與當時的紅閣主上相處甚歡,親密無間,可謂是一大美談,只可惜後來林家家主遭到暗殺,身亡之後,紅閣主上便再也沒有露面,有人說他是隱居去了,有人說他去爲林家家主報仇去了——“”
洛天寧把自己剛剛從雌雄雙盜口中得知的消息,一一複述了出來,然後還是呆愣地望着面前焦急的男女,不知所措。
“但是當時主上並不像傳聞中所說的那般,他只是想到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再者,親眼目睹了摯友林家家主的死亡,於是他便決心擴展紅閣,但卻是隱秘的,不要衆人知曉的。
所以今日紅閣淡出了衆人的視線,但卻無處不在。“
說着,紅瀲的臉上微微帶着些暖暖的笑意,望着洛天寧的眸子也開始變得風情萬種,那種自豪,那種得意,非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
“所以我說煙陽林家是問題的所在,我母親爲什麼會是煙陽林家的人,既然她是煙陽林家的人,爲何會嫁給洛有成那個老匹夫,嫁了就嫁了吧,爲何還這麼悽慘地去了?”
洛天甯越說心裡的火氣越大,本來想林錦茹只是個心地善良、不會爾虞我詐的女子,所以纔會慘敗在李月英母女的手下。可今日紅瀲與魯深的說的話,完全打消了、打亂了她的心神。
就如她所說的那般——
她的母親是煙陽林家的人,爲何還會——
呼——
洛天寧深吸一口氣,眉頭緊緊地皺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深邃幽黑的眼眸裡滿滿的都是冷淡的意味。如今的她很生氣,很氣憤,當然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我們不知,主上屬下當真不知,還請你寬心,屬下會快些探查清楚的。”
魯深望着滿臉都是氣憤神情的洛天寧,趕緊朝着她拱拱手,示意洛天寧要鎮定要鎮定。
“哎——你們還是先幫我辦些正經事,這些前塵往事若現在就查,也查不到什麼重要的線索的。還是先辦正事吧。”
洛天寧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瞅着滿臉寫着擔憂的男女,不由得朝着他倆微微淺笑,現在不是時候去翻舊賬,如今她需要變得強大,需要變得無比強大,強大到可以有足夠的實力去和李月英對峙。
李月英是李大人的庶出千金,可即便是庶出,依着這幾年李月英幫着李大人做的事情,想來也得到了他的幾分賞識。
“主上英明,主上英明。”
紅瀲與魯深面對面地淡淡一笑,臉上都露出寧神的表情,看來洛天寧這個主上處事的先後次序受到了他倆的讚許。
“主上可是需要我們幫忙斂財,可是——”
紅瀲微微地甜甜一笑,對着我忽閃忽閃地眨眨眼,嫵媚多姿地緩緩走近洛天寧,巴結地沉聲說着。
“可是什麼?”
洛天寧一聽紅瀲後半句的那兩個“可是”,眉頭不自主地上挑幾分,可是之後要說的話纔是最重要的,難不成他倆不想幫我的忙。洛天寧如此思考着,面色不禁變得有些冷淡。
“可是我倆已經在元蒼國有足夠的積蓄。”
魯深瞅見洛天寧臉色有些不悅,心知她定是想歪了,於是趕緊衝着她拱拱手,一臉忠厚老實地說着。
“哈哈哈,原來如此,真是天助我也,但你們還需要再辦一件事。”
說着,洛天寧便從自己的前襟裡緩緩地掏出那兩對玉璧人,微笑着遞給紅瀲與魯深兩人,一臉的奸計得逞的模樣,看得倆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還有些莫名其妙地後背發涼。
“主上,你這是幹甚?”
紅瀲蹙起那對媚長的眉頭,柔聲詢問着,不知道洛天寧再次拿出這兩對玉璧人是何用意。他們現在可不缺錢了?
“我需要你倆幫我賣了他們,而且還需要在江湖裡傳播是雪依依從泠玉閣盜取所得的。”
洛天寧伸手遞給他倆,就緩緩地站起身子,望着天邊那抹微微的魚肚白,不由自主地微微感慨。
“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以後有事,我會聯繫你了。”
說罷,洛天寧便閃身離開了,只靜靜地聽見他身後那一男一女清清楚楚地恭送聲,不由心下一陣喜悅。原來竟是這麼容易,只是不知道他倆對自己的忠心倒是是如何的。
“恭送主上——”
“恭送主上——”
男的忠厚憨純,女的嫵媚柔情,都令洛天寧感到心曠神怡,脣角微微彎起,眉眼盡是暖暖的意味。
洛天寧走後,兩人緩緩地從冰涼的地面起身,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良久還是紅瀲先打破沉寂的氛圍,冷冷地出聲。
“夫君,可要給長老傳信,告訴找到了這任的主上了?”
魯深一聽,微微皺起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眉目之間盡是無比擔憂之情。
“長老會甘心就這樣把紅閣交託給主上嗎?”
紅瀲一聽,不由的用手緩緩地捂住自己的脣瓣,良久才繼續詢問着。
“你是怕長老會害主上?”
“不知道,但這種可能不是不存在。”
魯深頷首,做仰頭望房樑狀。
“那就不先告訴長老吧,緩些時候再說。”
紅瀲提議着,微微嘆息一聲,滿面愁容。
“你以爲長老會不知道這事,還是我們先告知他吧,要不然我倆的性命可就朝夕不保了。”
魯深衝着紅瀲無奈地笑笑說,準備去拿筆墨紙硯寫下這件事情。
“你是想背叛主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