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偷偷摸摸,帶着一萬六千人馬摸到後金佔領的州息泄露,就得連自己人也得隱瞞了。
若是自己人都隱瞞不了,如何隱瞞皇太極那一干手下聰明的大將!
一路上並沒有遭遇後金的主力人馬,一萬六千名明軍心中都有這樣一個疑問,這不是要跟後金主力決戰嗎,怎麼走這半天都沒任何動靜?
當接近州城的時候,這羣明軍纔在心中瞭然,自己已經繞開了後金的主力,出現在後金佔領的州城附近!
皇太極怎麼也不會料到,王承恩會放棄遵化城轉而襲擊州。
反正遵化、州、永平、遷安四個軍事重鎮有一個在王承恩手中,皇太極的主力想退回關內就沒那麼簡單!
灤州城城牆、城樓上的後金兵馬也發現了城外王承恩派遣的前軍關寧鐵騎。立刻,城樓上號角響起,大隊大隊的後金兵士涌上城樓、城牆、甕城。
攻城戰是最爲殘忍的戰鬥,交戰雙方都盡力避免攻城,而是儘量迅即在野外殲滅敵人,圍城戰的時候,也是想盡辦法引誘敵人出城予以殲滅,如果攻城無法避免,攻防往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攻佔城池。
王承恩沒有急着直接進攻州城,而是讓自己的王傢俬兵在城外佈置了一個伏擊圈,然後讓祖大壽領了一千關寧鐵騎在州城下游戈,誘灤州城的後金駐軍出城撕殺再加以殲滅。
想法是好地。可是現實總是很殘酷!
這州城內的後金駐軍竟然不爲祖大壽的挑釁而動,站在城牆之上嚴密的監視着祖大壽的關寧精銳,窩在城牆掩體內,就是不出城交戰!
王承恩又不可能想上次一般能在州城內事先埋伏人手。看着城牆上拒不出城的後金人馬,王承恩正在犯難思索着是不是用傷亡代價強攻灤州城,秦良玉帶着秦雨卻來到王承恩的帥帳。
入座後,秦良玉起身朝王承恩詢問道:“王公公是否要攻州城?”
王承恩點點頭,嘆道:“州城堅。州城的建奴又不出城應戰。這灤州城要攻下來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聽到王承恩地話。秦良玉嘆道:“想不到王公公戰前如此擔心將士安慰,末將受教了!”
不當心才見鬼了!這支一萬六千人地部隊,集合了王傢俬兵、白桿兵、關寧精銳三支當今明朝戰鬥力最強地部隊。歪瓜蔫棗王承恩沒興趣,早戰死早好,還能替崇禎省不少軍餉,可是這三支部隊,王承恩損失不起呀!
“末將手下三千石柱白桿兵願爲攻城前鋒!”
年過半百的秦良玉話音一落。將王承恩嚇了一跳,秦良玉竟然請戰來了!
“不可,不可,秦總兵年事已高,亂軍中若是有個閃失,那可如何使得!這前鋒還是讓我手下擔當好了……”
王承恩急忙出言阻止,這攻城可不是兒戲!硬攻城池就得靠一股做氣,靠着士氣將城池攻下來。要不士氣會隨着攻城的次數一而衰。再而竭,三就是失敗的境地!
“王公公莫不是看不起石柱三千白桿兵?!”
秦良玉旁邊跟着的秦雨也將王承恩橫了一眼,這一眼將王承恩橫得心頭砰砰直跳。大嘆這妞兒似怨似恨的眼神也是如此消魂。
王承恩面上賠笑道:“我那有此意!不知道白稈兵在夜戰如何?”
在古代,通訊手法只能靠傳令兵、令旗、戰鼓等,在夜戰中,將找不到兵,兵看不見將,夜戰分不清敵我,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因此在古代若不是非常訓練有素地軍隊打一般很少選擇夜間開戰,若是胡亂夜戰,只不過是將自己置身險境而已!
王承恩爲什麼有此一問,自然是想在夜間進攻州城!
遵化城之戰,王承恩已經知道了自己手底下的王傢俬兵是適合打夜站的,若是白桿兵也能打的話,那麼在漆黑的夜晚強攻州城,就不會象在白天,將士兵暴露在後金弓、弩手羽箭的射程之下。
“石柱的兒郎什麼戰不能打?哼!”一旁的秦雨不待秦良玉回話,接過王承恩話頭便是一聲嬌哼:“王公公地兵士能怎麼樣,三千石柱兒郎卻能幹得更好!”
王承恩心中苦笑,看來如此嬌滴滴地大美人也是個急脾氣,若不調教調教,遲早會在亂軍撕殺中香消玉損,到時候自己領兵在外只能面對清一色的男人。
若是如此,何其悲兮?
秦雨說完,秦良玉也說道:“夜戰、攻城,對於白稈兵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竟然如此,我要再不許秦總兵出戰到顯得我看不起讓建奴聞風喪膽的白桿兵了!”王承恩繼續道:“秦總兵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秦良玉、秦雨異口同聲問道。
“白桿兵必須得我號令纔可攻城,否則一切免談!”
秦雨正想出言質問王承恩,給秦良玉在暗中拉住身子,秦良玉朝王承恩說道:“白桿兵自然聽王公公號令!”
秦良玉暗中拉住秦雨這個小動作,王承恩自然盡收眼底,出言道:“此次明軍全力進攻州城,本人地安全就有勞秦千總了!”
秦良玉沒想到王承恩會有這樣一個要求,稍微愣了一下神。
這秦雨是秦良玉殉國兄長的獨苗,秦良玉自然也不想讓秦雨在亂軍撕殺中以身犯險,秦良玉那想得王承恩這假太監的私心,朝王承恩點頭道:“自當如此!”
聞及王承恩和自己祖母的話,秦雨立刻傻愣當場。不知道內心中暗罵王承恩這個
監’多少回!
隨後,王承恩將各軍將領召集帥帳,將自己地夜間強攻州城的意思傳達。劉之綸、耿如和遵化總兵三隊人馬,與王承恩領三千火槍兵和三百佛狼機炮,主攻南門。
老將秦良玉親率白桿兵,陸安領重裝斧兵、兩千火槍兵埋伏於西門,只待王承恩將後金守城的人馬吸引過南門,便從西門強攻。祖大壽的關寧軍精銳鐵騎作爲後備隊。預防不可預料的戰事。
歷史上州、永平、遷安、遵化四城也正是秦良玉的幾千白桿兵收復的。王承恩雖然不知道白桿兵這樣兵種單一的軍隊是怎麼樣攻城地。可是他最少能料到自己用白桿兵爲主攻,應該不會有錯!
子夜,各路明軍已經各自進入了州城外地進攻點。
古時,城牆上地守夜兵士會分別在城牆上和城牆下弓箭的射程範圍內佈置火把,這樣有利於發現趁夜犯城的敵軍,何況白天州城內的後金駐軍還發現了祖大壽的關寧鐵騎!
可惜,後金軍隊的目力不能及遠。手中更沒有望遠鏡這一跨時代意義的戰爭利器!
王傢俬兵確實很變態,連把總都配備有望遠鏡,佛狼機炮兵甚至連總旗長都配備有。
夜靜悄悄地,王承恩從單筒望遠鏡中將滿是火把的州城南門看了個一清二楚。
王承恩朝身後的三百架佛狼機炮兵和遵化明軍的炮手喝道:“射,狠狠地射,沒我命令不許停!”
“轟——轟——”
王傢俬兵的三百門佛狼機炮,加上遵化明軍手中的火炮,只放了一輪。陣個灤州城南門就成了焰火的海洋!
特別是遵化明軍的幾尊紅衣大炮。朝着南門城樓直轟,頓時將城樓轟塌半邊。中國古代地城牆跟西方地不同,中國城牆爲實心城牆。若不是現代大威力的火炮根本就轟不塌!
當然城牆轟不垮,城樓爲磚木結構自然容易轟毀!
“轟——轟——”
整個黑夜中的州城給炮火泱紅了半邊天,火炮聲更是欲將州城上方地天空翻過來一般!
灤州城南門城樓和城樓附近的一段城牆被炮火轟得一片狼藉,連甕城的箭樓都給轟塌了下來。而城牆上,值夜的後金駐軍能站起來的屈指可數。
王承恩一聲大喝:“停——”
幾百門各種各樣的火炮瞬間停歇,王承恩用望遠鏡看去,只見城牆上從西門、東門方向涌來了後金的大隊駐軍,看來後金駐軍已經開始認爲明軍主攻擊南門了!
“火炮繼續給我轟,火槍兵上前射擊,遵化、陝西兵馬集合!”王承恩喝完,火槍兵已經開始朝城下挺進,火炮手迅速的給各自的火炮裝藥填彈……
“轟——轟——”
如此優勢火力覆蓋下,南門城牆上的後金駐軍只不過是待宰的羊羔,生死被敵人掌握的感覺,讓這羣以前戰無不克的後金兵士心驚到了極點!
“砰——砰——”
火槍兵站在城樓上後金弓手的射程外,藉着炮火的照耀,射殺一切城樓上的後金兵士……
灤州城內的駐軍本就不多,皇太極在臨走前,在州、永平、遷安三城各留下五千兵馬把守。何況皇太極也不是要永久守着這些城池,直待主力撤回關外,這些城池的兵馬能撤就撤,撤不了戰死也無妨。
那想到王承恩這穿越客就偏偏明白皇太極此時的心思,要在州、永平、遷安、遵化四城跟皇太極的大軍過過招、搗搗亂,隨便拖拖皇太極的後退,讓孫承宗能集合各路勤王兵馬一起圍剿在關內的皇太極主力!
此時又是黑夜,摸不清楚圍困州城的明軍到底數量如何?如此猛的炮火,讓州城內的後金指揮官誤以爲明軍準備強攻南門,於是急忙從各城樓抽調本就數量不多的駐軍急援南門。
從望遠鏡內看到南門後金駐軍人頭攢動,王承恩朝耿如杞和遵化總兵道:“勞煩兩位大人朝南門佯攻一番,火槍兵會在後掩護!”
作戲就要作得真實才能欺騙對手,王承恩只有拿遵化和陝西的兵士犧牲犧牲了!
遵化總兵本不欲令軍衝殺,待看到王承恩在黑夜中也彷彿直透人心扉的雙目,心頭冷汗狂冒,只得朝已經集合好的軍士喝道:“隨我衝城!”
“殺——”
三千多兵馬朝州城南門衝殺上去,火槍兵利用精準的射擊,和線膛的距離優勢將城樓上的後金弓、弩手壓制在城牆掩體中連頭都不敢擡。兩軍配合,到是差點讓耿如和遵化總兵的聯軍一度衝殺上城樓!
灤州城後金指揮官只得再次抽調人手來南門拼命守住城樓不失。
也就在這時,手拿望遠鏡的王承恩看到後金城樓上又有一隊兵士涌到南城樓,料想佯攻南門的明軍已吸引了大部分後金駐軍,朝身後的傳令兵喝道:“放令箭,攻城!”
“嗖——”
令箭帶着尾焰,呼嘯着衝上夜空之中,怕是十里地外也能看見!
王承恩的注意力從戰場上轉回身旁,這才發現一直跟着自己的秦雨帶着她的近衛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偷溜!
王承恩心頭苦笑,這丫頭一定是趁着自己命耿如杞和遵化總兵帶兵攻城而混雜在隊伍裡溜掉的,現在定是在攻城隊伍裡一起攻城!
“隨我衝!”王承恩解下‘靈寶’弓,朝武監一聲大喝,心中不停祈禱這俏麗的丫頭可別在亂軍中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