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山頂, 剛好是正午時分,兩人都眯着眼睛望向天空。
只見碧藍的天空飄着朵朵白雲,雲彩變化多端, 莫蘭還指着其中的一朵雲彩說那是依依, 李莫如仔細看了看, 眨巴下眼, 點頭說是有點像。
心裡想的卻是, 那明明就是黑耀國的駱駝。
莫蘭手搭涼棚望了下天空,然後便眺望着遠方。
凝目遠望,發現因爲剛剛仰望天空, 現在眼前還有好多晶亮晶亮的小綵球,似乎是天上太陽的小小縮影。
莫蘭眨了下眼, 定神望去, 只見映入眼簾的一望無際的紅, 真的是層林盡染,漫山紅遍。
想起剛剛來的時候鬱鬱蔥蔥的古樹卻不見一絲紅色, 滿心詫異,卻也知道這就是大自然的奧妙。
她側首,對着李莫如說:“不棄,我們先用些糕點,然後再來繪畫, 可好?”
李莫如頷首應好。
莫蘭便將剛剛到達山頂的時候放下的食盒和包袱打開, 與李莫如一起擺弄好一切。
直到兩人都用完餐, 李莫如開始執起畫筆開始畫畫, 莫蘭便站在一旁觀看。
微風拂面, 莫蘭呼吸着山裡清新的空氣,張開雙手, 似是將整個天空都摟進懷裡,她仰望着天空。
心裡祈禱着,剛剛不棄沾染上的鮮血,若真有怨念之類的全往我身上撒吧。
莫蘭感慨着李莫如的出手,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李莫如會似經常殺人般的那樣雲淡風輕地就動了手。她卻沒有想到李莫如只是不想讓莫蘭手上沾了血腥而已。
莫蘭不知道的是,李莫如執筆的手微微顫抖着,再加上滿目的紅都讓自己眩暈,強制壓抑的結果就是讓畫紙上的紅葉真的如鮮血一樣紅的刺目。
半個時辰後,李莫如輕聲喚着盤腿而坐、吹着笛子的莫蘭,莫蘭放下笛子、起身、飛躍,到了已停筆的李莫如身邊,說:“不棄,就畫好了?”
說完便往畫前湊,她眨巴眨巴眼,說:“沒有題目?”
“嘿嘿,這不正是讓蘭來題麼?”李莫如輕笑着說。
“唔。”莫蘭沉吟了片刻,說:“那就叫紅山賞楓吧。”
“呃。”李莫如滿心期待莫蘭起一個詩意般的題目,可是沒有想到莫蘭想了片刻就給了自己這麼四個字,他愣在那裡,然後再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畫,垂下眼瞼,說:“嗯,確實是紅山賞楓最貼切。”
莫蘭眨巴眨巴眼,說:“本來就是。”說完還昂起頭來,一副驕傲的樣子。
李莫如不禁失笑,他用手指着筆,意思是就等你題字了了。
莫蘭也不言語,只右手執筆,正正經經地寫了四個字:“紅山賞楓”,然後吁了一口氣地立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說:“我們就將我們通力合作的這幅畫送給師傅吧。”
通力合作。李莫如點點頭,他很是喜歡莫蘭用我們兩個字。
兩個人將東西整理好後,就一起到了剛剛莫蘭盤腿而坐的石頭上,莫蘭拿出玉笛,李莫如則將雙手負在身後,面目含笑地望着莫蘭。
笛聲悠揚,這人也成了這山中一景,兩人的面上則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到了夕陽西沉,莫蘭才攜了李莫如的手往山下走去,得趕回家用晚餐。
到了山腳,鄒彤姍走了出來,她對着兩人說:“已用失魂術處理好了。”
莫蘭輕輕點頭,說:“無後患就好。”失魂術,類似於現代的催眠術,本來莫蘭當初在山上的時候並不相信,可是後來,實踐證明,這個東西確實是有用的。
李莫如聽了兩人的對話,也知道莫蘭定是爲了自己着想,不想將事情鬧大,使得孃親和姐姐在朝堂很被動。
雖然不怕麻煩,可是不費手腳能將事情處理好更好。
望着已經上馬遠去的兩人,鄒彤姍拍了拍手掌,隨即出現一個女子,鄒彤姍言簡意賅地說:“去茶樓。”
“是。”女子領命而去,到了茶樓,便通知吉祥他們說主子已經回府了。
吉祥聞言,撇撇嘴就下了茶樓。
當天晚上,莫蘭就命人將畫送去裝裱,也不管大晚上的誰開門做生意,只說明天一早要看到。
有錢使得鬼推磨,莫蘭現在也不在乎那一點錢。
到了第二天,莫蘭將案頭的畫拿好,然後又在大清早地就敲開了鄒秋吟的房門。
鄒秋吟睡眼朦朧無奈地望着眼前的人兒,她一個側身就背對着莫蘭,嘴裡還嚷嚷着說:“不就是在山上折磨了你三年,你至於這樣嗎?”
“師傅。”莫蘭絕不承認自己是在報復,她笑着說:“師傅,我可給你帶好東西了了。”
“等會看,讓我再睡一會。”鄒秋吟將身子再往裡挪了挪,似乎這樣就可以躲開莫蘭了。
“師傅。”莫蘭拖長聲音喊道。
躺在薄被裡的鄒秋吟沒有一點反應,只是睫毛微顫。
“師傅,裝睡可不好哦。而且醒來了就應該起來的。”莫蘭笑呵呵地說着,說完,也不管鄒秋吟如何反應,就將薄被掀了起來。
我這樣,可比當初你用冷水潑我要好很多了。莫蘭心想,想起在山上三年過的日子,莫蘭一個寒顫,趕緊將自己腦海裡的畫面趕走,趕走。
“你這是報復,紅果果的報復。”鄒秋吟睜開眼睛,望着莫蘭,無奈一笑。
莫蘭搖晃着頭,說:“師傅,我只是想讓你幫我看一副畫而已。”
鄒秋吟聞言,也知道自己這個清晨是別想睡懶覺了,她坐起來,然後下了牀,屋外聽着兩人動靜的侍從忙端着洗漱用具進來伺候鄒秋吟。
莫蘭靜靜地坐在屋內望着洗漱中的鄒秋吟,師傅,你太過於沉迷於以往了,雖然這些年來,我讓你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眼裡的憂愁少了幾分,神仙一般的人也有了幾分凡塵的味道。
可是,不夠,師傅。
我將你當做師傅,當做姐妹,當做朋友知己,情傷傷人,我知道,我也知道,如果沒有了不棄,我的日子也許是生不如死,或許我會立馬追隨他而去,或許我會活得更好,但絕不是你現在這般的死寂無比。
我希望你過得好,這一刻過得比上一刻好。
莫蘭垂着眼瞼,望着手中的畫卷,細細思量着,手不自知的緊緊握了一下。
鄒秋吟洗漱完畢,望着桌上擺着的精緻早點,懶洋洋地問:“可用過早餐?”
“沒有。”莫蘭聞言,跳了起來,趕緊走到桌邊坐下,卻將畫留在剛剛坐着的椅子旁的案几上。
夾起可愛的饅頭,莫蘭用手撕了一口塞進嘴裡,滿足地眯了眯眼。
鄒秋吟見狀,好笑地搖搖頭,真是好養活,就一個白麪饅頭,卻露出那麼燦爛美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