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微微一笑,“我叫白糖,這是蘇鳳祁...。”
“是蘇小少爺,今日你來找濟老嗎?濟老說是您若來了直接進來就可。”
小廝趕忙把她們往裡讓:“濟老在書房,您們先在花廳裡稍坐一會,我去通知濟老。”
白糖客氣地道了一聲謝,坐在花廳裡四下觀望,小廳裝飾的極其古樸精緻,房樑和廊柱上都有講究的雕花,一看就是大師的手筆。而且這一路走來,白糖就發現,宅院裡伺候的下人很少,她只瞧見了幾個小廝,一兩個粗使婆子,並沒見丫鬟。
可見這濟老的家風很不錯,宅院裡只配一些男性家丁和年紀大的婆子,院裡十分清靜。蘇鳳祁和濟雲帆在聊天的時候,白糖也聽不懂,乾脆找了個藉口說出去逛逛,便溜了。她現在只是找個藉口把在倉庫裡的錢給拿出來。
未時時分,從楊樹衚衕出來,白糖和蘇鳳祁便急急忙忙去城門口,見白禮和白義果然已在那候着了。他見了白糖,面色不大好,嘆氣說:“我們都沒看到什麼合適的屋子!”
白糖笑眯眯說:“錢莊裡的錢氏夠的,那咱們這就上牙行,把那屋子定下來。”
白禮登時鬆了一口氣,欣然道:“天無絕人之路,走,糖丫頭,咱們現在就去買宅子,也不知那牙行掌櫃會不會改變主意。”
白禮和白義一聽說能買房,便走得極快,幾乎是飛奔一般往牙行趕路。
白糖和蘇鳳祁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在他後頭,白糖無奈笑道,“爹,大伯,你們走慢些,也不急於這一時。”
白義和白禮便只能停下來來,等着白糖和蘇鳳祁。大家一邊說話一邊趕路,不多會兒,就到了牙行。
和掌櫃的說明了來意,白糖見掌櫃的面上有些異樣,就真誠地說:“我知道,這宅院已經被人先一步交了錢,我們家雖慢了一步,可我們是真心實意想買這宅子,我們願意多出十兩,您是生意人,開這牙行也是爲了掙錢,孰優孰劣您自然清楚,況且那家人才交了錢不久,想必手續都還未辦,您這頭臨時換了買家,若有需要賠償的,賠償金我們家一力承擔,還請您看在我們一番誠意的份兒上,給我們通融一下。”
掌櫃的聽着這些話,心裡是暗暗的吃驚,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女,能把姿態放得這樣低,話說的這樣面面俱到,着實是讓他驚訝。即便是那位蘇管家沒有交代下來,就憑眼前這少女一番話,必然也會打動他。
“小姑娘,你不用說了,我答應!”掌櫃的頂着白糖父女驚訝的目光說:“我這牙行雖是爲了掙錢,卻也是希望能給大家提供便利,看得出你們父女倆是真心喜愛這宅子,錢的話我不多收你們的,都按先前說好的兩百五十兩,不過,我們拒了他家,應付的違約金卻要麻煩你們二位代爲支付了。”
“沒問題。”白糖立刻欣然應下。
接下來,白糖交了錢,牙行也效率也高,立刻給她辦了過戶手續,前後不到半個小時,所有的手續辦完,最終,將房契交於她手中。如此高的效率,倒讓白糖心裡有些納悶兒起來。方書明上午便交了房錢,也沒見他們如何高效的辦了過戶手續,怎麼到了她和她爹這兒,竟如此效率。
白糖臨走前,多了個心,回頭又笑看那掌櫃的:“掌櫃的,上午交錢那家人爲何還沒與你們辦手續,我瞧着他們也是心急想買這套宅院,怎的耽擱到現在?”
掌櫃的心說,就是他們着急也不可能給他們辦呀,錢是收了,總歸有辦法退回去的。這話不能明說,他便笑着打哈哈:“這家人有要求,說是他們三日後要在家裡舉辦謝師宴,許是那小秀才的家人想當着全村的面長一把臉,讓我們牙行三日後才把房契送去,這才耽擱了。”
“原來如此。”白糖想起,上午方書明夫妻倆在她面前似乎說過這話,當下便笑着與那掌櫃的道別。
走出牙行後,繃不住笑起來,“爹,方家那謝師宴想必又要丟醜了。”
白禮眼裡也閃過一絲嘲諷,“爹這輩子從不與人爭強鬥狠,就是有人故意相爭,爹也多半是退讓,唯有這方家,爹是一點不想退讓,如今搶到這宅子,再一想他家心裡該是如何的失望,心情好似都舒坦了不少。”
新宅子買到手,搬家這事兒便要提上日程,古人重迷信,多是要找人卜算一個吉日,白禮也不例外。
回到家後,父女倆把這個好好消息告訴白錢氏和白柳氏,兩人也都是高興的眉飛色舞。
白禮認真的看白柳氏,“過些日子便要搬家了,往後回來的機會怕是少了?”
“咱們如果搬到縣裡去,那咱們鎮上的鋪子便要關了,不過我們在縣裡沒有找到合適的鋪子之前,也可以先開着,等找到鋪子在搬也不遲。”白糖把自己目前的想法說了出來。
白義和白禮覺得白糖說的很有道理,在縣裡找鋪子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總不能一直沒事情做,那最好便等找到了鋪子在把鎮上的關了。
“對了。”白錢氏沉着一張臉,突然想到一件事兒,臉色愈發沉了:“我今個帶着糰子出門兜風,遇上了村南邊的吳家嫂子,她對我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說是:咱們家沒有錢還要搬去縣裡住,以爲在鎮上賺了幾個錢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白錢氏一聽就不樂意了:“我家要搬家,是爲了祁哥兒唸書。”
“喲,還不承認呢?聽說是在外頭碰了壁,手裡只有十幾兩銀子,卻要買兩百多兩的大宅子,被牙行的夥計轟出來了?要我說,何必呢,倒叫人看了笑話。”
白錢氏把這話轉述給白糖聽,白糖一聽就知道,是方書明夫妻回去後再在鎮上亂說,被這些人嘴碎的婆子聽了去。
“理他們這些人做什麼,但時候咱們搬家裡便不用跟他們掰扯這麼多了。”白糖很是不以爲然。
方家院子裡。方青今日心情大好,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還是我書明和荷花能給家裡長臉,他白糖是什麼東西?還想買楊樹衚衕的宅子,要我說,那些牙行的夥計還是客氣了些,就該狠狠的他們一頓,手裡沒錢看什麼房?”
方書明勾起脣,眉目間全是不屑與嘲諷:“我湊到錢後,他們一家就灰溜溜走了,和被趕出去也沒什麼區別。”
方馬氏走過來,笑說:“我已經讓人把這件事兒給他們村裡人散播了出去,要不了幾天大傢伙可就都知道他們家的這檔子醜事兒。”
“做得好!”方青暢快地說:“好好落落他的臉,不光是這次的事兒,往後他家有什麼醜事兒,就去她們村裡大肆炫耀一番,抖出去叫大家都看看。”
方青對白禮一家原本也沒有這樣憤恨,他只是有些看不上白糖一家農村出身的,但要說有多恨,那倒不至於,可是自從在州府裡白糖叫他們家難堪,他的心態就變了,每每說到白禮一家人,總是氣得面容扭曲,白糖他們家在他的眼裡就像是奪命的仇人一般,想起白家便無法心平氣和。
這天一早,白家一家人吃過早飯,白糖正在家裡準備收拾東西,先把東西收拾好以後方便搬家。
外頭的大門卻在這時被人敲響,隨後走進來兩個人,竟是巧雲和一個不認識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