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先出來一下”指揮着手下的一些小兵去別處捉迷藏,喜妹悄聲叫着趙氏。
外面熱鬧的緊,連喊了她娘好幾聲,趙氏才反應過來。
擦了擦手,交代着丫鬟春燕將泡好的木耳撿洗乾淨,這才走了出來。
“娘,你快給我支個招,這些孩子快把我弄瘋了”
一個還行,兩個也還行,這一下子弄得十幾個,這還要把人頭弄大了嗎?
趙氏微涼的手指點點她的腦門,笑的幸災樂禍,“這我看你方纔玩的也挺盡興的,就這樣吧,你們好好的耍吧”
說完也顧不得看喜妹是什麼表情,大步走向廚房。
這活兒還多着呢,哪能像這丫頭似的,陪着孩子玩還嫌累,別以爲她方纔沒有見到這丫頭笑的跟朵花似的。
“姑姑,姑姑”
“小姨,小姨”
幾個孩子咚咚咚的跑來,拉着喜妹的袖子叫的正歡,想想也是撒,喜妹本來就是小孩心性,又加上知道故事多,當然受小孩子的歡迎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大門處‘噼裡啪啦’放起了鞭炮,不少人都圍在門口看着熱鬧。
喜妹招呼幾個孩子遠離危險,只在安全地帶站着。
外面幾個婆子媳婦看着鞭炮,眼裡全是豔羨的光,一個新嫁來的媳婦捂着耳朵,羨慕的問道:“這是誰家啊,怎麼這麼熱鬧?”
平日裡看人家不吭不響的,沒想到這家底這麼厚實,這炮都放了這麼長的時間了,這要是再別處,不過年不過節的,誰捨得這麼來扔錢兒?
跟着陳樹森(喜妹爺爺)一家住的比較近的婆子,撇着眼看她,得意的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說,這家人家裡有錢着呢,家裡的地比地主家還多,人家還稀罕這些錢?”
確實是,這放了這麼久的鞭炮,還沒超過一兩銀子,現在在這陳田發眼裡,還真算不了什麼。
“嘖嘖,那人家也真是低調,平日裡咱們竟什麼也看不出”
方纔那個婆子神秘道:“什麼看不出啊,那是人家幾個兒子全都在鎮子上,老三家的還有幾個大宅子呢!”
“哇”人羣中散發出驚歎聲。
“嬸子,是不是真的吶,這你說的也太誇張了,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那爲啥這老爺子一家還住在這呢?”
人羣中開始八卦起來。
“嘿,這咱們怎麼知道呢?人家不想去,難不成還跟我們報備一下?不過,這逢年過節的,都有人拉着一大車的東西送過來呢!“
“哦~~”人羣中傳來恍然大悟的聲音。
這爆料的嬸子看着別人崇拜的眼神,心裡好似是灌了蜜糖。
美得直冒泡泡。
喜妹聽完‘現場直播’樂不可支,還是村裡的人有意思啊,這在鎮子上住了那麼些年,還沒見她娘碰上一個和錢嬸一樣知心的鄰居呢。
終於,這喜慶的鞭炮聲終於停下了,圍觀的羣衆看沒有什麼熱鬧可看了,紛紛相伴回家去了,這都到晌午跟了,要是再不做飯,回家了後這老爺們會舀鞋底子抽人的。
“小姨,你快些給我們講故事啊,這孫悟空從石頭裡蹦出來了,以後呢?以後怎麼樣了?”
陳娟娟的小女兒扎着兩個小羊角辮,奶聲奶氣的問着她。
喜妹嘆一口氣,繼續給孩子們講起來故意,“這孫悟空他畢竟是吸收了日月精華,不是一般的猴子……”
慢慢的,聲音帶着些神秘,但也不失感情撒,隨着喜妹的聲音孩子們真的被她帶進去那個故事去了,就連喜梅家的那兩個小的,也蹣跚着走到她身前,讓喜妹抱着他們後再繼續說。
圍着腿,將兩個小的一左一右抱在身前兒,喜妹繼續講着,就連別處的小孩子,也被故事吸引,坐在那裡不肯走了。
不遠處,張梓尚擁着喜梅,看着孩子們在喜妹身邊聽的津津有味,不禁笑了。
“你笑什麼?”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喜梅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張梓尚自成親後邊的穩重多了,也不似先前那麼不着調了,這會看着喜梅不解,解釋道:“我還記得我還小的時候,喜妹就是舀這個故事哄着我哩”
‘噗嗤’喜梅笑了,“你小時候聽過喜妹將這個故事?”
這下好了,一個故事哄了兩代人,當年爹是被哄着長大的,如今,他兒子又是被同一個故事所吸引。
“看看喜妹,這會還真的小呢”張梓尚看着兒時就在這的大柳樹感嘆說道。
喜梅也道:“誰說不是呢?第一眼見了我就跟我過不去”
如果接下來這個話題的話,那估計夜裡的時候自己就不能上牀了,這會只好賠笑道:“是是是娘子,我錯了,您原諒我吧”
討饒的模樣跟兒子想要吃糖時候的樣子如出一轍,喜梅即使再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嗔怪了一聲:“你呀”
院子裡早就搭好了竈火,專門從醉玲瓏以及天香樓調回來幾個廚子,現在這陳家可以說是四世同堂了。
‘噹噹噹’的切菜聲,肉入鍋的‘刺啦刺啦’,人們的嬉笑聲交織在一起,在周家村的上空飄蕩。
“籲”瑞浩牽着馬車停在了院門口,醉玲瓏的小廝幫着他將馬車來的酒罈子搬下來,陳老太太身子還算硬朗,被喜妹小姑姑扶着出來,焦急說道:“是我孫子回來了?是不是瑞軒這會兒回來了?”
在這次生辰中唯一缺席的,就是三房陳田發家的老大,瑞軒。
這現在人家當成了縣官,雖說只是芝麻官大小,但是那也是吃着皇糧的,這老百姓哪裡知道什麼官大官小,這是這衙役,在他們心裡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奶奶,是我,我是瑞浩,我大哥還在沅城呢,這要趕回來的話,估計還得三兩天”
知道不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孫子,老太太笑笑,拉着瑞軒的手,說道:“是我瑞浩孫子啊,累了吧?快去屋裡歇歇,讓你母親給你倒口水喝”
將這一幕全部看在眼裡的趙氏,輕輕的擦擦自己眼角的淚,這不光是老太太想瑞軒,她這當孃的更是想的不行,可是,孩子走到這一步不容易。
她這當孃的怎麼能拖孩子的後腿?
“娘,前兩日瑞軒來信了,說是等到快要過年的時候就回來了”說八老太太失望的點點頭。
被趙氏扶着回屋子,喃喃道:“你們去年這時候也跟我說,我孫子過年就回來了,可是老婆子等了一年也沒等上來,哎~”
一席話說得在場的幾個人都不得勁,倒不是爲了老太太偏心,而是她說的是實情,他們都好些年沒見自家兄弟都想得不行,更何況是打小就疼愛孫子的老太太呢?
陳田發二哥悄聲問陳田發,“這老大沒說是什麼時候回來?”左右家裡也不缺他那點俸祿,這一下子跑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兒,也不知道老大家的是什麼心思。
“二哥,又不是我這當爹的不想讓他回來,實在是,哎!”說到這不說了。
這孩子有自己的抱負,他們也不忍心攔着孩子的腳步,試問這世間哪裡有請強過孩子的父母?
罷了罷了,隨他去吧。
歡樂的氣氛被這一出一衝擊,頓時減了不少。
不過,這一大家子一會就復原了,看着又重新恢復了熱鬧的院子,再看看爹孃臉上的強顏歡笑,喜妹心中做出一個決定。
終於,等滿院子都飄散着肉香味的時候,喜妹知道自己要解放了,果然,等一大家子都上席了,這幾個小娃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雖說這今日只是奶奶不是爺爺的生辰,但是這也是一個好的由頭,大家能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爲了這場家宴,這廚子們可謂是將自己看家底的東西都舀出來了,整的有葷有素,而且還按着喜妹的說法,弄的流水席。
加上了好幾樣以前沒有過的東西,可是讓一羣人開了眼,第一次知道這 盤子裡的龍不是吃的,而是爲了擺着好看。
那一朵朵跟真的一樣的花,竟然是用蘿蔔雕的。
這一頓飯,真可謂是既過了眼癮又過了嘴癮。
回去的時候也不做馬車了,一個個竟然讓馬車跟在一邊,讓孩子們上車,自己在地上走着遛食。
這會兒,喜妹也犯難了,縱觀整個陳家,就自己和三姐沒有出嫁,這三姐也下去走了,可娘明明說了,孩子們上馬車去,這,自己應該也算的上是一個孩子了吧?
沒等到偷偷鑽上去,就被趙氏一把拎了下來,嗔怪道:“你也不嫌不好意思,一車都是奶娃娃,就你一個大個,也不怕羞!”
喜妹辯解道:“娘,我也是孩子嘛,我是孃的貼心小棉襖啊”
喜荷笑道:“你呀,就好好走走吧,不是前兩天還嚷着胖了嗎?今箇中午我見你也沒少吃,你就乖乖的走會吧”
得,爲了肚子上的小肉肉少些,她還是乖乖的下地走吧。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依稀間好似是回到了幾年前,大家一起做生意,每日結伴走在回家的路上,嘰嘰喳喳好不熱鬧,遠遠的,現實與記憶結合在了一起,竟讓人分不清真與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