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喝“喝完自己眼前這一碗酒後,喜妹看沒人注意着自己,悄悄的端起那壺酒,倒進了自己身前兒的碗裡。
等趙氏她說的差不多的時候,這會兒的喜妹已經雙臉酡紅,目光有些呆滯了。
不過,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是觀察不出來的。
趙氏假意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讓她收斂些,這才扭頭繼續跟王夫人熱切的交談着。
“等到過兩日,咱們選個好天兒,一塊去拜拜送子觀音娘娘,讓她保佑咱們喜菊啊,生個大胖小子!”
喜妹聽着她孃的話,不由‘呵呵’笑了起來,暗道,娘啊,這生什麼是取決於這男的,不是觀音娘娘可以決定滴。
不過,這話可不能說,雖然是頭有些暈暈乎乎的,但是這點基本的常識,喜妹還是記得撒。
說着說着,趙氏的眼睛瞥向了男的那桌,這自家當家的,可是逮住了機會,和親家公以及女婿喝的起勁。
這在外面,女人要是公然上前去打斷約束人家,那男人會很沒有面子的,可是,要是不管他的話,那今晚上估計誰都不能睡個安生了。
王夫人朝着她的視線望去,知道她的心思,嘆了口氣,道:“這男人啊,一碰到這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
趙氏附和道,“就是,就是啊”
“也不知道那馬尿一般的東西,有什麼好喝的。”不料,這王夫人突然在她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趙氏聞言。捂嘴一笑,真是沒想到,這高門大戶的夫人,也跟這平民家一樣,時不時的說一些混話呢。
嚐了一口這管家送來的酒,趙氏道:“這也就是那個味嘛,沒什麼好喝的啊。”
還不如自家夏日。幾個閨女作弄出來的果汁呢。
“娘,你不喝給我,我要喝。”喜妹這丫頭耳朵靈着呢,聽見她娘說不喝這甜甜的酒,早就急不可耐。想要搶過來呢。
“看,不光是大的,你家這小的,也出了一個酒鬼,你看那眼珠子,賊溜溜的盯着這酒。跟要偷糧食的小老鼠似的。”
王夫人形象生動的將喜妹現在的情形描繪了出來。
趙氏扭頭一看,好傢伙,可不是嘛。這丫頭,正死死的盯着這碗酒呢。
暗自思忖道,剛纔喝了那麼一口,倒也沒有那辛辣味。讓她喝喝也好,省的在這可憐巴巴的看着這碗,移不開眼。
遂將身前兒的碗遞給她,囑咐道:“少喝些,不然回去的時候會暈的。”
喜妹連連點頭,‘咕咚咕咚’喝下她娘這碗酒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喜菊眼前。這大姐懷着孩子不能喝酒,那就勻給她吧。
喜菊又怎麼能抵擋喜妹的眼神?
只好搖頭將酒遞給她,少不得又得叮囑一番。
看她小心翼翼,時不時伸一下舌頭舔舔這酒的可憐樣,王夫人忍俊不禁,將自己的碗遞過去,道:“快收收你可憐的小模樣吧,我的也給你,這下好了吧?”
喜妹忙不更迭的點點頭,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全喝了個乾淨。
衆人都以爲她喝了只有那幾碗,殊不知,這一整壺的酒都灌進了她的肚子!
酒過三巡,在場的幾個男的幾乎都已經喝的差不多了,王子涵迷迷糊糊中似乎腦子裡有個什麼事沒有想起來。
是什麼呢?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還是想不出來,不過,眼神瞥到喜菊的肚子後,他心裡的喜悅就跟煮沸的水一般,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
這人生已經這麼美滿了,沒有什麼可以再挑剔的了。
心滿意足的抱着老婆兒子睡覺,這纔是最重要的。
“叨擾了這麼久,我們也該走了。”趙氏起身,對王夫人說道。
意猶未盡的止住了話頭,王夫人看看,時候確實已經不早了,遂惋惜道:“真是,還沒有說盡興,你們就要走了,不如,今晚就在府上安歇吧。”
已經打擾了人家一天,哪裡還有晚上也在人家家裡這一說?
趙氏拒絕,就在要去扶着陳田發回家之際,卻不料突然出了個岔子,陳田發竟然張嘴就吐了!一時間弄得整個前廳兵荒馬亂。
趙氏看着身上被沾着的少許嘔吐物的衣衫,不禁嘆了口氣,低聲道“不讓你喝那麼多,你偏要逞強,這下好了,讓你再自己找事。”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的心疼一覽無遺。
可是,陳田發已經喝得人事不知,怎麼知道自家媳婦的心思?
“快別說親家了,這也不是個辦法,彩翠,快扶陳家老爺去客房休息”
交代完之後,又勸誡道趙氏,“看親家公這神色,今晚你們就在這先安歇了吧,一會等大夫來看看,喝點醒酒湯也好入睡。”
趙氏看看陳田發吐得臉色都是蒼白之色,別介出去吹了風再發熱了那就不好了,這樣一想,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遂起身,交代着幾個閨女,“你們先回去,等你爹好些了,我們明日回去。”
家裡有張嫂,又有丁染老二這壯小子,想來也是無礙的。
喜梅點點頭,道:“娘,您別操心我們,快些回去照顧爹吧”說完就交代車伕準備回去。
看着坐在桌前目光清明的喜妹交代道:“喜妹,我們先乘車回去,丁染回家了,你就先讓二子送你回去。”
喜妹乖乖道:“知道了二姐”
一行人忙活了一天,累了一天,這會能夠打道回府好好休息一番,都是充滿了期待。
所以,沒多長時間,剛纔還是熙熙攘攘的前廳,這會就已經沒人了。
目送着幾個姐姐的馬車走後,二子才上前說道:“四小姐,咱們也走吧。”
夜風吹着她的頭髮,二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二子再次出聲“四小姐,走吧?”
將板凳放在馬車前,喜妹安靜的踩上去,掀開車簾,坐上去。一切動作做的行雲流水,找不出一點差錯來。
二子拿起繮繩,大聲說道:“咱們要走了,四小姐,坐好嘍。”言罷,馬車在青石路上晃晃悠悠的走了。
馬車裡,外面燃着的燈籠射進馬車,黑暗中,喜妹安靜的坐在角落,齊劉海,大大的黑眼珠子,少了平日裡的一絲活躍,在晦暗不清的月色下,安靜的有些反常。
馬車隨着二子洪亮的一聲‘籲’停在了陳家的門前。
二子扭頭,恭敬的朝着裡面的人說:“四小姐,咱們到了”
話音剛落,喜妹就從裡面鑽了出來。
“那您回來了,我就先回府了。”二子看着今天有些安靜的喜妹,依舊熱情的說道。
“恩,你回去吧”喜妹開口,臉上帶着一絲笑容,跟二子告別。
跳上馬車,二子揮起馬鞭,在空中甩了一下,朝着喜妹道“快些回去吧,夜裡風大,您可別着了風!”
說完這句後,二子將馬車掉頭,原路返回去了。
卻說喜妹,這會看着二子的馬車遠去,自己揉了揉夜風吹的有些發紅的鼻子。
徑直朝前走去,殊不知,自己家那諾大的‘陳’字牌匾,就掛在自己的身後。
夜漸漸深了,也沒有人注意喜妹的異常,就這樣,喜妹安靜的敲開了對面鐵匠鋪子的大門。
並且在許培峰納悶的開門後,安靜的走向院子,以及安靜的推開一間屋子的門,邁着大步進去,隨後,當着許培峰以及顧志的面,既然決然的將那扇門給關上!
“大哥,你,你快些打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還在夢裡?”要不然,喜妹這丫頭怎麼會在夜裡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到了少主的房裡?!
肯定是夢,肯定是夢,這樣安慰着自己,許培峰迴到了自己的屋子,蒙上被子睡了起來。
黑暗中,喜妹準確的避開了桌子凳子洗臉架子這些障礙物,輕車熟路的走到了牀前。
而牀上,竟然躺着一個只着裡衣的男人!(或許,這裡不該稱之爲男人)
而軒轅烈早在門前有腳步聲後,就已經醒來,練武之人比常人的視力要好上許多,所以,他就這麼安靜的看着喜妹推開房門,熟練的走到了自己的牀前。
屋子裡是死一般的安靜,兩人再黑夜裡就這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如果是在燈光美酒下,或許這一幕很浪漫,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浪漫一點邊逗沾不上好伐。
甚至還有一絲的詭異在裡面。
就這月色,軒轅烈看着喜妹酡紅的臉蛋,黑黢黢的眼珠子帶着少許的亮光,像是一盞油燈,在黑夜中熠熠發光。
就在他以爲時間就要這麼過去的時候,喜妹做出了一個驚人的動作,把鞋子褪下,跳上牀來,並且繞過了躺在牀邊的軒轅烈,安靜的躺在了裡面。
再然後,彷彿是爲了給這場鬧劇添上些色彩一般,將自己的半個身子甩在了周邊人的身上,還頗爲嫌棄的說了一句“好硬!”
再然後,這丫頭開始了爲時一炷香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睡姿,先是將腿甩在人家身上,緊接着彷彿還是不滿意一般,將半個身子貼在人家身側。
皺着眉頭,彷彿還是有些不滿,整個身子翻上去,將人壓在了自己的身下後,這才乖巧的蜷縮在軒轅烈的胸膛上,滿意的吧唧吧唧嘴,安靜的睡去。
聞着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酒香,以及身上軟綿綿的感覺,向來冰冷冷酷的眸子,慢慢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