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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你蹲在這兒幹什麼?”秦玉英見劉青進了院子半天不進屋,拉着二寶走過來看個究竟。“咦,哪來的那麼多東西?呀!好漂亮啊。”
秦玉英拿起一個青花瓷花瓶,嘖嘖誇讚。二寶也伸出小胖手拿起一個竹雕來玩。
“是周公子送的。我叫他幫我們雕刻一付楹聯,另外這些是給咱們擺博古架的。”劉青摸摸鼻子,不和如何解釋才能不讓秦玉英多想。
“周公子?”秦玉英聽了果然眼睛一亮,從二寶手裡將東西奪下來,小心放好,“那這些東西可要好好放着,不能讓悟空或大寶他們摔壞了。二丫,周公子是不是對你……”
“我忙去了。”劉青打斷她的話,將東西抱進自己的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看秦玉英瞪着眼嘟囔了幾句離開後,她這纔拿着那付楹聯,悄悄溜到廚房裡找了錘子和釘子,逃也似地跑出店鋪門外,這才鬆了一口氣。
秦玉英這兩年唸經的功夫越來越深了,她實在不敢領教。
劉青這時才得細細打量這付楹聯。原來她還擔心周子冽會用好的木料來雕刻,如果那樣,估計這楹聯掛不了兩天就會給小偷偷去了,現在看來這份擔心卻是多餘。這楹聯的木料是南方最常見的櫸木,但雕刻之後周子冽又給它上了一道漆,雖普通卻不失一種歷史的厚重感。再加上飄逸的字,簡潔大方的雕花邊框。這付楹聯一掛上去,店鋪的門面頓時顯出一種高雅的意蘊來。引得路過的行人不時就過來詢問:“你們這店是賣什麼的?”
看來還得做一個大大的“茶”字掛在門口。劉青釘好楹聯。打量了片刻,滿意地想。
不過。這算又承了周子冽一份大情。
晚上吃飯的時候,劉青對劉大春道:“哥哥,我幫大寶選了一個私塾,離家不遠,明天咱們送他過去看看。”
“好。”妹妹做事,劉大春最是放心,問都不問就點頭應道。
“去學堂唸書,還得給大寶重起個名字。”劉青擡頭看見悟空也搬了張小凳子,擠着坐在二寶旁邊。拿着個小碗裝着它的樹葉,正學着大家吃飯的模樣,吃得專心致志的,她不禁笑了起來。
“名字?”劉大春停下筷子,看着大寶沉吟好一會兒,才道:“我看就叫鵬飛吧。大鵬展翅,前程遠大。”
“劉鵬飛?嗯,不錯。字呢?還得有個字。”話說劉青是很想給大寶起名字的,但人家有爹有娘。起的名字再土也輪不上她。
“字,字……有了,大鵬展翅,前程遠大。就叫程遠吧。”劉大春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好字。
“真不錯。”劉青由衷讚道,伸手摸摸大寶的頭。“喜歡沒?劉鵬飛劉程遠公子?”
“喜歡。”大寶忙着將一塊紅燒肉往嘴裡塞,含混地應了一聲。胡亂點了一下頭。只要有肉吃,叫啥都無所謂。
“明兒上學了。可得聽先生的話。”秦玉英往他碗裡又夾了塊肉,心裡盤算着明天給孩子穿什麼衣服。
第二天練過功,秦玉英給大寶換上新襖子,又給他裝好那天劉青買的文房四寶,劉大春和劉青便帶着他出了門。羅先生的學堂離新街並不遠,走小路大約只需十分鐘就到了。
“悟空,回去。”走了沒多遠,劉青發現悟空那傢伙一路攀着樹枝偷偷跟在後面,忙回頭叫住它。這傢伙一直是大寶的小尾巴,不會以後上學也天天跟着吧?想到這裡劉青忙又叮囑一句:“以後大寶上學不許跟着,聽到沒有?”
“吱唔。”一家人裡悟空最怕的就是劉青。聽劉青這麼一說,它委曲地叫了兩聲,呆在樹上不再跟來了。
到了學堂,也才八點鐘的樣子,裡面卻已坐了十二、三個孩子,全都搖頭晃腦地讀着書。羅先生則坐在上面,拿着學生的習字在一張一張批閱,看到有人進來,他站起來走到門口,問道:“三位有何事?”
真不愧是老師,問候也沒忽視孩子。劉青心裡讚一聲,卻往後站了站。這事由孩子爹出面好了。
劉大春把來意說了,又把大寶的情況介紹了一下。羅先生看着大寶,蹲下身來溫聲問道:“在家都學了些什麼?”
“我已學會了《三字經》,現在正在學《千字文》。”劉大寶很自豪地挺起胸脯,“我還會背詩。”
“哦,都會背哪些詩啊?”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大寶用響亮的聲音吟道。
“唔,這是誰教你的詩?”羅先生眼睛亮了起來。
“我姑姑。”大寶說完,還很得意地望着劉青咧開嘴笑了笑。
劉青皺着眉瞪了大寶兩下眼——說了在外面不許叫姑姑,大寶和二寶總改不了。咳咳,也是她失算,膾炙人口的詩她教大寶已教得差不多了。順手就把清朝鄭燮這首《竹石》一併教給了大寶,當時也沒想起這首詩現在還沒出世。不過,誰知道幾十首詩大寶今天就選了這一首來背呢?
羅先生順着大寶的眼神看了過來,忽然眼睛一亮,站起身來對劉青拱手道:“在下羅雲亭,請問那方硯臺可是兄臺所贈?”
“略表歉意耳,先生不必介懷。”劉青拱手笑道。
“那日本是我錯,卻要兄臺破費,真是慚愧。如此厚誼,在下在此便多謝了。”羅雲亭倒也豪爽,也不多作推脫,對着劉青深深作了個揖。直起身後他又道:“二位兄臺請放心,在下一定會悉心教導這孩子。”
“那便有勞羅先生了。”劉大春又問了一些收費問題,這才和劉青告辭出來。
走出廟宇,劉青對大春道:“哥哥,田和地這兩天我僱好了人,我帶你去看看吧。這會兒收了稻穀,田裡還可種一茬青菜。”
“以後這些事都讓哥哥來操心,你就好好在家裡歇着吧。一年到頭地四處跑,回到家了還沒得歇。”劉大春心疼地看着妹妹。他去了一趟西山村回來,發現妹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他忽然覺得有些愧疚。
“好。”劉青點頭應道。
兄妹兩僱了一輛車,到田地裡打了一轉,劉青引劉大春與老張和他兄弟兩家人見了面,又在街上買了些製茶用品,纔回了家。
吃過午飯,劉青便開始教劉大春窨制花茶。
桂花茶的窨制比較簡單,首先在潔淨的竹墊或白布上鋪放一層茶胚,然後按原料配比量均勻加放一層桂花。照此一層茶一層花重複鋪成堆,頂層以茶胚覆蓋住堆窨。這時已是深秋,天氣比較涼,劉青便用白布罩蓋住茶堆,以便保持溫度的穩定,促使鮮花正常吐香。
當茶胚吸香兩到三小時、茶堆溫度上升到四十攝氏度時,便可扒開茶堆,上下翻動一次,讓其散熱。待茶堆降溫至三十攝氏度以下時,再收攏成堆進行第二次窨花,使茶胚均勻的吸香
最後,當桂花成萎蔫狀態,花朵變成紫紅色,手摸茶胚柔軟而不沾手時,就可以結束窨花了。此時扒開茶堆,將花渣篩去(此茶晾乾後可再配入茶中)。此時的茶胚在窨花吸香時,也吸收了大量水分,此時便要儘快復烘乾燥,使它的含水量降至百分之五左右,以免黴變。
劉青做了一遍,又讓劉大春試着窨了一次。劉大春在茶園幹了幾年,製茶的手法已甚是老道,所以這窨花的過程只看一遍便已做得一絲不差。兄妹倆忙了半天,這纔將原來收購回來的桂花窨制完。
“這裡也就十幾斤,咱們留着零賣吧。”劉青稱了稱,跟劉大春商量,“等你和阿林把泡茶的功夫學會,咱們的店鋪就可以開張了。”
劉大春點點頭:“咱們店鋪開張後,你就不用再拋頭露面了。”
接下來的幾日,劉青又把一樣一樣茶的沏泡功夫教給劉大春和阿林。忙忙碌碌了十幾天,迎來了店鋪開業的日子。
本來“一招鮮,吃遍天”,劉青也可以像歸園開業那般造出些聲勢來。但想想她還是決定低調行事。這花茶一出必會驚人,不如慢慢浸潤,“潤物細無聲”潛入市場的好。畢竟現在她只希望哥哥一家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所以那天,他們只點了一掛鞭炮就算開張了。
“子衿,你可不夠意思。”悄沒聲息的開業,卻引來了歐陽闊,“五色居開業竟然不通知哥哥。”
“你怎麼知道?”劉青很是詫異,她看了看歐陽闊身後,並無周子冽的身影。
“這條街可是泠泉的,有什麼動靜可以瞞得了他?不過你不用看了,他師父與人比武被人打傷,十天前被送了回來,他這段時間一直在侍候他師父。這不?聽到下人稟報你這店開張,他脫不開身,特地叫我送了賀儀上門。哪,這可是泠泉和哥哥我的心意,不許客氣啊!”歐陽闊從懷裡拿出一個大紅包,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