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誰,地球都會照轉,太陽也照常從東方升起,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高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鄭季蘭身子好多了,高世曼收拾東西打算回沈府,啓真的女兒和平兒的兒子都要辦滿月酒,高世曼跑了馮家還得去莊子,眼看着又有點忙不過來了。
現說沈立行收到襄城的回信,就着手開始安排秘密送襄城回京事宜。
襄城按沈立行要求,那段時間裝病,天天咳啊咳的,說是還咳了血出來,這麼過了些日子,就連她身邊紫字頭的丫頭都跟着咳了起來,一時間大家都說襄城得了能過人的病。
王妃覺蒙認爲事態嚴重,跟贊普說讓夏妃搬出王宮去住。贊普覺得很有必要,若是襄城把自己也給傳染了,那可就麻煩了,於是大手一揮,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給找了個院落,讓襄城和身邊的人都搬了過去。
襄城不走,她對來人邊咳邊道:“若出了王宮,本妃如何生活,贊普給足了生活所需,本妃才能出宮。”
來人趔着腦袋聽襄城說話,生怕自己也被傳染了,事後立馬向覺蒙報告去了。贊普壓根兒就不知道襄城要銀子的事兒,覺蒙只想着不過是銀子的事兒,只要銀子能解決的事兒就不叫事兒,於是做主給了襄城一行一批財物,讓她們速速出宮。
哪知襄城拿了財物仍說不夠,後來還咬牙切齒地道:“王妃太過小氣了,這麼點財物怎麼夠本妃一行人吃穿用的,與其出去餓死,不如在這宮裡病死。”
覺蒙無奈,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是吐蕃尊貴的王后,總不能跟個病人置氣是吧,牙齒一咬,又送了不少財物給襄城。
襄城一搬出去,便開始大肆採購了許多吃食,然後搞得跟要修仙似的,將宅子關的嚴嚴的,與外界隔絕了。覺蒙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兒,讓人去看了兩回,第一回那婆子敲門敲了好半天,紫玉來開門,一開門就對着那婆子的面門咳了好幾下,嚇得那婆子跳了好遠。
“什麼事?”紫玉終於咳夠了。
“沒什麼事,王后讓來問問,夏妃可還差什麼不”,婆子瞎扯。
“若能再送些銀錢過來最好,咳咳……”紫玉也想的挺美。
王后再讓那婆子來時,她在外面轉了一圈就走了。她傻呀,要是傳了什麼病,自己還有一大家子呢。
一日夜間,一行商隊接了襄城和身邊人上了馬車。邏些城裡的衛大媽也在車上,她爲大家改裝了一下,看起來襄城就像是一商人的妻子。
女衛成蘭、成虹負責保護襄城入京,預則立,不預則廢,襄城一行僞裝成商隊,順利出了王城。
公主擊虛東南飛,吐蕃自此成陌路。金蟬脫殼赴長安,瞞天過海入京來。
王后時不時遣那婆子去看看,後來那婆子連在外面轉一圈的興趣都沒有了,起先衛大媽還呆在宅子裡製造些動靜出來,後來乾脆將裡面還值點錢的小物什都收拾了,她從裡面將門一反鎖,爬牆走了。
本以爲襄城離開王城還頗需費些周折,沒想到竟如此順利。
一行人一進入古道東段的鄯州境內,襄城就令人換了快馬,馬車也不坐了,一路咬牙顛簸着往京城進發。
乞巧節,也是高世曼十七的生日,這天沈立行給她來信,告之襄城已順利出了王城,往龍支城而去。還交待她找個好地方藏下襄城,不能讓別人知道襄城已回京城。信末又對她說,等他回京城再“好好”爲她過生辰,字裡行間,滿是思念,又極盡挑逗,高世曼顧不得這些,襄城脫身,對這她來說,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玉米也快要收穫了,高世曼收了東西,準備去莊子長住,若襄城回來,她打算先將襄城安排在莊子上,這樣自己還能經常往這邊跑,若是將襄城安排的太爲隱蔽,反而引人懷疑。
葡萄棚中的葡萄長勢頗好,雖說還沒達到高世曼滿意的程度,但無論如何,也比外面那些產量高几倍以上。收完玉米就可以收葡萄了,收完葡萄又可以收紅薯,收完紅薯襄城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襄城回來後沈立行也該回來了,高世曼心裡滿滿都是幸福和甜蜜。
平兒坐完月子,莊子裡眼看着就忙了起來。戶部一撥一撥的人來了又走,現在莊子裡隨便抓一個都能算得上是儲備的人才,今年玉米大面積種植,誰也閒不下來,平兒也算是熟手,哪能呆在家裡帶孩子呢。
高世曼留了不少嫩玉米給老太爺送回去,只說吃了這個可以治老人病。老太爺心知肚明的笑納了,他那便秘的毛病其實很久都沒再犯了,難得這大孫媳婦兒還想着他。
葡萄熟的時候,高世曼帶人挨個兒去嘗。比較甜的葡萄就在樹上做個記號,開春了再剪枝插。
她對大家道:“大家嘗的時候,嘗這頂尖部分的那一粒,只要這一粒是甜的,那整串葡萄就都是甜的。”
這是買葡萄的小技巧,大家依着她的法子,將葡萄園裡的葡萄嚐了個遍。
這葡萄之前在高世曼的要求下,一畝也就種了三百多棵,每棵樹上只留五、六串葡萄,每一串都大的喜人,因地處北方,所以着色和含糖量都還不錯。
晚上高世曼吃着葡萄對安心道:“明兒送點回府裡給長輩們嚐嚐,讓秦二爺和殿下他們都過來,感受下這濃郁的鄉土氣息,對了,把瑞嫺、立珍她們都喊來……哎呀,齊王府年年辦什麼賞梅宴、賞菊宴的,咱們也辦個賞葡萄宴吧!”
大家聽了都笑,這葡萄可是能賣錢的,可不是賞的,陶藝在外面聽見了跑進來道:“少夫人,明兒我負責回京通知他們來吧!”
高世曼瞪了她一眼道:“就你成天閒不住,你明兒去通知秦二爺來一趟,就說我只請他一個人吃葡萄。”
陶藝翻了翻眼皮子,也不知道爲什麼只通知秦二爺一個人,哦了一聲出去了。
秦二第二天一來就嚷嚷着道:“聽說你叫我來吃葡萄?我把啓真也帶來了,吃夠了再回去。”
“啓真來了,璃兒呢?”高世曼忙伸着頭往外看。璃兒是秦二的小女保。
“被人攔着了”,秦二坐下喝茶。
等啓真進來,高世曼忙迎上去道:“這大熱的天兒,你帶寶寶過來做什麼?來,讓我抱抱。”
“我這不是聽說你請他來吃葡萄嘛,在家悶的慌,所以帶璃兒來透透氣”,啓真拿出帕子擦了把汗,就着秦二的茶杯喝了口茶。
高世曼將那個小粉團兒抱在懷裡,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小臉兒道:“是應該出來透透氣,喲,快看,寶寶笑了咧,好可愛呀!”
秦二好笑地看着她,啓真則道:“瞧你大驚小怪的,小孩兒不都這樣,你要是眼氣,送你好了。”
“我倒是想要”,高世曼親了小粉團兒一口,“她親爹能願意麼?”
秦二不出聲,即便是嘴巴上說說,他也不願意,他第一次當爹,看着嬌軟的女兒,他的心都要化了,這種感覺很奇妙。
高世曼看了他一眼,對着啓真眨了眨眼。啓真滿臉都是幸福,說實在的,高世曼心裡也是癢癢的。再忍兩年,自己還小。
沒多時,洗好的葡萄送了進來,高世曼對秦二道:“你嚐嚐,我覺得味道還不錯,我打算弄個賞葡萄宴,請京中各府的年輕人過來玩玩,你覺得如何?”
秦二剛餵了一顆葡萄進嘴裡,聽她這麼說“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高世曼忙抱着娃娃躲到一邊,嘴裡不滿道:“你幹嘛呀!”
秦二咳了兩聲道:“賞葡萄宴?虧你說的出來,她們來了把葡萄吃完怎麼辦?還賣不賣啦!”
“頭髮長,見識短”,高世曼瞪了他一眼。
秦二無語。
“都是有身份的人,誰能猛吃瞎吃啊!”高世曼輕拍懷裡的娃娃,“咱們把京中上層的年輕人請了來,說不準還搞成個相親大會,那麼各家的長輩肯定也要過來撐眼,人一多,咱們莊子就變成了旅遊勝地,等過兩年果樹成了氣候,只怕來的人更多……”高世曼循循善誘,腦中藍圖大展,管它成不成,先過了癮再說。
“早說啊,我還以爲你嫌葡萄多呢!”高世世還沒說完,秦二就懂了她的意思。
“我還沒說完吶!”高世輕不滿。
“你說你說!”
“咱們這葡萄也得起個名兒、貼個牌才行,有了這麼一遭,就算是到市面上,也要比別人貴幾分,你覺得怎麼樣?”高世曼挑了挑眉。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壤壤,皆爲利往。高世曼也不能免俗,當然,她也想熱鬧熱鬧,還帶點兒顯擺的意思在裡面。試問這碩果累累的葡萄園,全天下還有幾人能若何?
“起個名兒?”秦二摸了摸前額。
“對呀,你看這紫嘟嘟的,跟瑪瑙似的,咱們起個名字,也好做個噱頭啊!”高世曼晃着懷中的娃娃,嘴裡不停地道。
“瑪瑙這名字好,就起這名兒吧!”秦二看着她。
高世曼一頓:“就起這名兒呀,太土了吧!”她看了看秦二,又看了看啓真。
“哪裡土啊,瑪瑙挺好聽的!”啓真也幫秦二的腔。
“那行吧,夫唱婦隨呀,有默契。少數服從多數,呵呵”,既然他們喜歡,那就這個名字吧。
“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葡萄宴啊?”秦二有些好笑。
“明兒吧,你覺得怎麼樣?”
秦二想了想道:“那我回京城發帖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