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沒了,高世曼也懶得開口,靈兒一急道:“小姐,您倒是說話呀!”
高世曼無奈地道:“初八我不是要嫁人麼,我沒打算跟他圓房,所以要弄個這東西忽悠一下沈家的……祖宗”,你們不是說要祭祖麼,那忽悠的便是他家的祖宗。
兩人都不做聲,她們也知道小姐是個想法多的人,平兒低頭想了會子便道:“小姐,所以您想弄個別人的充數,對不對?”
“對呀,要不然怎麼辦?”高世曼也頭疼。
“小姐,您非要那個東西?”靈兒眼睛一亮。
“嗯”,高世曼有氣無力地應道。
靈兒看了平兒一眼道:“小姐,我小叔子跟村裡的吳雪姑娘相好,公爹瞧着琴兒也很是能幹,準備過完年就讓小姐做主去提親的,如果小姐實在是想要那東西,可以讓他們……”
這後面的話她也說不出口了,高世曼已經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當即精神大振道:“那靈兒你去幫我弄這東西,若是她問起,那便說我要成親,害怕流血,想看看初夜流血量大不大,若是他們願意,我便親自爲他們保媒,另送五十兩銀子的禮錢。”
靈兒不知道應還是不應,這事兒畢竟有些羞人,再說了,讓人家未成親就那啥,也不知道人家幹不幹,可是自家小姐需要這東西,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盡力幫她辦成纔是。
平兒與她日日在一起,自然知道她的顧慮,以肘碰她胳膊道:“小姐要的東西,他們敢不給?小姐都說了給他們保媒,還另送銀子,他們不幹,自有人幹。”
高世曼也看着靈兒,這事兒不宜大肆宣揚,要不然她就重金懸賞了,靈兒聽了平兒的話,只得道:“小姐,我也不敢打保票,只能先去試試。”
“那你悄悄兒跟他們說,可別把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啊”,高世曼忍不住交待,“如果他們不願,你就再找別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實在不行就把五十兩銀子往上加。”
平兒聽了,捂嘴笑道:“小姐,五十兩已然夠多了,您還要加呀。”
高世曼也懶得說別的,目前最緊要的自然是這個東西,她留下幾塊潔白的絲帕,交待她們一定要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拿到東西火速送到京城,平兒靈兒應下,她又去地裡轉了轉便回了京。
也只有她高世曼纔會想出這種騷點子。
靈兒當晚便將自家小叔子和吳雪姑娘叫在一起,她也不知道這麼說,面前的兩人會不會相信,一時便沒開口。楊浩與吳雪早互相有意,吳雪無爹,只有母親和弟弟相依爲命,自她到了莊子上做活兒,特別賣力,楊莊頭對她也很是滿意。兩個年輕人既然都有情,一來二去,二人便有了默契,楊浩也跟吳雪說了,年後楊家就稟了小姐,去吳家提親。
兩人見靈兒叫他們過來又不說話,便有些納悶,吳雪瞧了楊浩一眼,他笑嘻嘻地問道:“嫂子,你找我們可是有什麼事兒?”
總是要說的,靈兒心一橫,也不管什麼羞不羞的了,便將高世曼瞎扯的話告訴了兩人。吳雪羞的滿面通紅,楊浩一個毛頭小子,也不覺得羞,反倒覺得高興,既然有小姐發話,那這親事兒便沒跑兒了。就算小姐不說,他也早想和心愛的人兒那啥了,爹說年後再去提親,可是再等到成親,也不知道是猴年還是馬月了,再這麼下去,自己這右臂的肌肉可是越來越發達了。
靈兒見小叔子並不反對,瞧吳雪那樣兒,也是悉聽楊浩尊便,當下便抽出一條帕子道:“你們放心,別人不會知道的,凡事有小姐做主,爹那萬事有我。”
楊浩也不敢在面上顯出有多高興的樣子,應下嫂嫂便拉了吳雪走了。吳雪也是十萬個願意,再怎麼說,楊莊頭也是在莊子上說話算話的人,她若嫁了楊浩,以後不愁有好日子過,娘和弟弟也有了依靠。於是跟楊浩商量,等晚上自己再悄悄兒過來。
吳母得知此事,還有些擔心女兒被那楊小子騙了,可一想楊莊頭還算老實厚道,早些生米煮成熟飯也好,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是夜,楊浩與吳雪成其好事,楊浩心想事成,總算是從童男子變成了男人,看着帕子上的點點紅梅,直樂得收不攏嘴。
靈兒得了元帕,便兌現給楊浩五十兩銀子,又將帕子小心封好,讓楊恕親自送往京城。
高世曼見楊恕親自前來,知道事成,忍不住高興不已,給了百兩紋銀讓楊恕帶回給靈兒,只說事情辦的很好。
打開帕子,高世曼只覺有些噁心,必竟是別人身上的東西,她忙小心收好,只等成親那天拿這等東西讓沈立行交差。
兵部批了沈立行九天婚假,他想着反正婚前兩人又不能見面,便準備從成親頭天開始休假。更多的假期留待與她婚後享用,豈不是更妙。想着她將是他的妻,這幾日他走路都是帶風的,毫無懸念,老太爺也開始慢慢進食,似真的被這喜氣感染一般。
沈府喜氣洋洋,該準備的都準備了,沈夫人臥病在牀,老夫人親自上陣,由二夫人吳玉娟配合,倒也順遂。沈立行交待所有下人都有賞,於是整個沈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氣盈盈之中,除了杜姨娘。
杜姨娘最不樂見高世曼嫁入沈府,這樣一來,她頭上又多了位主子,她現在經常出去找劉保滿足慾念,倒對沈立行沒了期待。紅杏不知她的心思,只惶惶地對她道:“姨娘,少夫人進府,咱們以後只怕日子難過了。”
“哼,她過她的,我過我的,井水不犯河水,有何難過”,杜羽心恨恨地道。
紅杏也很後悔,若是與那高世曼第一回見面,她沒有那麼衝就好了,就怕高世曼跟這個杜姨娘一樣,表面溫和賢淑,背地裡卻陰鷙難纏。若是那次記恨上了自己,以後可怎麼辦啊!杜姨娘眼看着失了寵,自己以後也要多個心眼兒,還要另尋高枝纔是。
杜姨娘呆在府中,甚是氣悶,帶着紅杏又去了永福街。要說這紅杏也是個榆木疙瘩,每回杜姨娘到永福街,便會以各種藉口支開她,她年輕貪玩,也樂得出去閒逛,劉雲自知道杜姨娘與哥哥有染,心中也不安了好一陣子,可是她們這一大家子,現在都跟米蟲沒什麼區別,全靠杜姨娘才能過的這般富足,她也只好幫着哥哥遮掩,經常扯着紅杏在外閒逛。
奶孃見杜姨娘過來,便拉着她閒話兒,見她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地道:“沈大人要成親了,以後你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了吧?”
杜姨娘也不答話,劉雲又出來拉紅杏出去,紅杏只道主子要跟奶孃說私密話兒,便識趣的跟着劉雲出了門兒。殊不知這杜姨娘一來是識髓知味兒,在劉保面前能肆意盡興,劉保又言聽計衆,這是她在沈立行面前從來未嘗過的滋味;二來沈立行既然不珍惜她,那她就破罐子破摔,又解氣又舒爽,何樂不爲。
她這點子醜事早被李陵洞悉分明,之所以不爲人道,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若是沈立行房中沒了姨娘,高世曼只怕會永遠呆在沈家了。只要杜姨娘不損害高世曼的利益,他並不打算捅破這件事兒。
寒三兒和施青日日盯着杜姨娘,身上早要發黴,也就在杜姨娘往永福街的時候,他們才稍顯興奮點兒。李陵得知杜姨娘樂此不疲,冷哼一聲道:“只要她在世曼面前老實便行。”管你是跟烏龜還是從王八,他統統不想理。
高世曼一無所知,她每日晚飯後有閒,就帶着小虎,立在八哥籠前,不厭其煩地重複着:“你好!你好!”奈何幾隻八哥跟摘了舌頭的啞巴似的,偏不理你。
小虎瞪着幾隻蠢鳥,若是它能說人話,它早就說了,何苦讓主人每日立在這鳥籠子前面跟傻子似的“你好”個不停。高世曼拿出瓜子剝開,遞給籠中的傻鳥,嘴裡又重複着那無聊的兩字。
瓜子進了傻鳥的肚子,可是除了高世曼的幾聲“你好”,並未見八哥們有何動靜。小虎歪着腦袋看着毫不氣餒的主人,眼中滿是疑惑。
高世曼說累了,便蹲下身子摸着小虎的腦袋道:“還是小虎最聰明,是不是?”
小虎眼中閃出興奮,尾巴在地上一掃一掃的,高世曼心情大好,伸手就去幫小虎撓肚皮,小虎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高世曼忍不住又朝八哥們叫道:“你好!”喊了幾聲,倒忘了手上的動作,小虎見她停了撓癢癢兒,前爪伸出毫不猶豫就踩了高世曼一下,它這是提醒主人接着撓呢。
高世曼被小虎踩了一腳,笑罵着伸出手道:“你這傢伙,若是這八哥能你有百分之一的聰明就好了。”
見主人笑臉盈人,小虎尾巴搖的更歡。安心忍不住在一旁道:“小姐,過兩天就出嫁了,小虎和八哥怎麼辦?”
高世曼見她問出這種問題,奇怪地道:“當然是帶走了,要不將你留在這裡陪它們?”
“不要!”安心失聲拒絕。讓她留下陪着這幾個畜生,要她的命吧!“那還是帶走吧!”她委屈地道。
安然出來聽到她們對話,頓了頓道:“不知道大爺他……”會不會容得下這些個狗兒和鳥兒。
高世曼偷笑,若是沈立行不願讓她帶着這些寶貝,那這婚事就此作罷。狗在人在,鳥落人走。不過她並不認爲沈立行會不待見她的這些寶貝,至少目前不會。
初七,高府張燈結綵,高世娟氣悶不已,因爲高克本說,這些東西用完就不忙着收了,正好初十留給她用,她纔不想用高世曼用過的舊東西呢,她去魯老太面前撒嬌,魯老太盯着她肚子看了一會兒,直看得她心中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