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那一聲極爲清脆響亮的耳光。
榮王側福晉索綽羅氏神色慌亂解釋道:“六格格,這是我們爺的愛妾周格格,長得只是跟你已故的姐姐有些相似罷了。”
寶容憋着一口氣,愣是尾隨了索綽羅側福晉,結果還真叫她堵到了這位“周格格”!
“周格格”捂着自己紫漲的半邊臉,眼中滿是毒恨之色。
寶容冷笑:“側福晉急什麼!我五姐雖是庶出,但好歹是承恩公府的格格,怎麼會自甘下賤,與人爲妾呢?!”
這句話可比耳光都要響亮,順容臉上不禁火辣辣生疼。
索綽羅側福晉鬆了一口氣,只要這件事不戳穿就成,便道:“那你爲什麼突然跑出來打周妹妹一個耳光?”
“爲什麼?!”寶容不禁冷哼,“周格格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順容不禁怒瞪寶容:“六格格可不要含血噴人!”她心中不禁暗恨,怎麼嫡福晉竟然沒有戳穿寶容與修齡私會之事?!
寶容恨得咬牙切齒:“你還想裝傻充愣!月娘可全都看見了!”
盈玥只恨不得捂臉,這個寶容,自己跑出去跟順容撕破臉,還要把她給扯進去。
順容一驚,看向盈玥的目光中竟也染了三分恨意。
面對順容怒火充斥的眼睛,盈玥毫無懼色,板着小臉上前,正色昂然:“我只是實話實說轉告五福晉罷了,可沒有冤枉你半句,周、格、格!”
老孃理直氣壯,你能咋滴?
“你——”順容不禁一噎,“富察格格竟絲毫不念往日情分嗎?”
聽了這話,盈玥又氣又笑:“周格格糊塗了不成?你我素昧平生,談什麼往日情分?與我有舊的順容格格早就已經死了!!”
順容喉嚨一堵,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盈玥淡淡道:“周格格如今以媵妾身份執帚侍奉榮親王左右,但願格格覺得物有所值,日後不要後悔纔好。”
順容梗着脖子道:“我如今有五爺垂憐,這樣的好日子做夢都求不來,豈會後悔?!”
“那就好。”盈玥笑了。
這時候,五福晉快步走了過來,“這是怎麼了?!”五福晉眼尖地看到了順容臉頰上的紅痕,不禁笑了:“喲,這小臉這是怎麼了?”
順容咬牙道:“多謝福晉關心,只是被樹枝劃了一下而已。”
五福晉掃了一眼四周低矮的花木,不禁笑了。
然而,寶容卻屈膝一禮,道:“回五福晉的話,是我跟周格格言語上有些衝突,一時生氣,就扇了她一個耳光!”
盈玥:你還真耿直!佩服!
順容的臉瞬間青了半邊。
五福晉露出驚訝之色:“寶容格格可不是不講理的人。”說着,五福晉嗖的冷了臉,“周氏,必定是你冒犯了寶容格格!”
盈玥:……這就是上杆子給人當小妾的後果!人家大老婆找到機會就得修理你一回!
順容怒火上來:“福晉豈能不分青紅皁白,便定了我的罪?!”
五福晉冷哼:“哦,那你倒是說說,寶容格格到底爲什麼打你?”
順容一噎,她總不能自己承認自己故意引嫡福晉去捉姦吧?她滿臉憋屈地道:“只是言語上的衝突罷了。”
五福晉冷哼:“所以,還是你言語不知分寸,不明尊卑,冒犯了寶容格格!”
順容怒火中燒:“福晉,‘冒犯’這兩個字素來是指身份低微之人衝撞高貴之人!妾身如今雖算不得多尊貴,好歹是五爺的庶福晉……”
“住口!!”五福晉一聲呵斥打斷了順容的話,“你還知道你只是個小小庶福晉!連個宗室玉牒還沒上過,也敢開口論高貴?!人家寶容格格可是承恩公府嫡出的格格!自然比你高貴多了!”
這話對於順容而言不啻是巨大的羞辱,那張俏臉生生漲得紫紅滴血了。
索綽羅側福晉簡直,忙勸道:“福晉息怒,如今是在四爺府上,何必鬧大了?不過是幾句口角罷了。”
聽了這話,五福晉瞬間斂了怒火,露出了笑容:“還是索綽羅妹妹這話說得中聽些。”說着,五福晉便訓斥順容:“周氏,你常侍奉索綽羅妹妹身邊,也得好好跟着學學纔是!”
“我——”順容滿臉屈辱之色。
五福晉眼中滿是解氣,便道:“既然如此,你去向寶容格格奉茶賠禮,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什麼?!”順容瞪大眼珠子,“是她動手打了我!”
五福晉冷冷譏諷道:“那是因爲你說錯了話,該打!!”
索綽羅側福晉急忙道:“福晉,周妹妹已經捱了一個耳光,不如就這麼算了吧。”說着,索綽羅側福晉看向寶容:“寶容格格,你好歹要念血脈之情啊,何必鬧得這樣撕破臉?”
寶容微微一忖,哼了一聲道:“算了,我也不想喝她的賠禮茶。”說着,寶容朝五福晉屈膝一禮:“辜負五福晉的好意了。”——她纔不願意順遂了五福晉心意呢。
五福晉莞爾一笑:“寶容格格胸襟寬廣,自然再好不過,說到底也是我沒管教好府上的媵妾,叫寶容格格受委屈了。”
盈玥幽幽自語:“既爲人媵妾,就得處處受正室管教約束,耳提面命,不得有違,古來如此。自己選的路,可千萬別後悔。”這話,她是說個順容聽的。好端端一個公府格格,竟淪落到如此地步。
五福晉笑靨如花,滿臉歡喜:“富察大格格這話說得對極了,身爲妾室,就得守妾身的本分,否則我可不會手軟的。”
索綽羅氏微微蹙眉,這一口一個妾室的,她雖爲側福晉,但說白了,不過是貴妾罷了,便上前道:“福晉,妾身有些累了,可否先行回府歇息?”
五福晉笑着睨了索綽羅氏的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眼:“是我差點忘了,妹妹還懷着身孕呢。”說罷,她微微頷首,“那就叫周格格伺候你一塊回去吧。”
“伺候”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順容,她眼中毒恨宛若深潭,幽暗不見底。
回去的路上,寶容坐在馬車裡,一臉垂喪,哪裡還有方纔那烏眼雞般的鬥志?
寶容唉聲嘆氣道:“這件事告訴額娘,她一定不相信。”
盈玥幽幽道:“順容假死脫身,以周氏的身份進了五爺後院,四伯母身爲當家主母,只怕未必一無所知。”
寶容呆住了,“額娘……”
若是四伯母知道順容居然敢算計她唯一的嫡親女兒,惱怒之下,還指不定做出什麼事呢。順容如今身在榮王府後院,四伯母的手自然伸不過去,只不過……順容的生母周姨娘可還活在四伯母手底下呢。四伯母有的是手段磋磨周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