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體》中,章北海逃走,三艘戰艦去追。結果得知地球艦隊全滅,他們只能繼續前進,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這個時候資源成爲了最大的危機,人不吃飯不喝水會死。危急關頭,章北海必須選擇,是四艘飛船全部餓死,還是消滅其他飛船,把戰友的資源集中起來,讓自己走的更遠?
在章北海即將下手之前,隊友先下手爲強,章北海死亡。
所以還是莊子說的對,人吃三天的飯就只能走三天的路。如果兩個人都有三天的飯,但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奪取了食物,就有六天的飯,可以走六天的路。
到底是兩個人都只走三天,還是一個人走六天?
誰對誰錯?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在和平的時候,當然是兩個人結伴同行,有說有笑最好。和平時期,三天的糧食吃完了,三天內還能再得到後面的食物,根本不慌。
在末日的時期,肯定是一個人掌握六天的糧食更保險,因爲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可能三天內找不到食物,必須撐到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才能得到後面的食物。甚至後面也沒食物了,六天就是最後的極限。
在危機之中,大家選擇把資源集中起來延續自己的時長,可以說是最優解。
所以人性和獸性在不同時期都是有用處的,和平時期講人性,危機關頭講獸性。
燈塔也是如此,在資源極少的情況下,上民掌握主要資源是最穩定的方法。遇到動盪的時候,上民可以活更長時間,或許可以等到末日結束。
塵民就算不接受,推翻了上民,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只是換了一批上民。
當然這樣一來,上民和塵民的需求就不一樣了,兩者就會產生所謂的富人思維和窮人思維。
其實所謂兩種思維,就是兩種需求。
所謂的窮人的思維就是自己的利益優先,本來就窮,所以入不敷出的事情不做、虧本的事情不做,必須有收益的事情纔去做,在別人眼中就是刁民,爲了一點蠅頭小利斤斤計較,壞了大家的大事。
所謂的富人的思維就是先把事情做成,
事成之後自然有錢。在別人看來,這種行爲就等於是畫餅。其實他們不見得是畫餅,最多就是沒有明確分配,無法調動大家的積極性。事實就是確實事情辦成才能賺錢,辦不成就沒錢。
一方是想要辦事優先,一方是想要利益優先。
上民想要辦事,塵民想要利益。
於是就會出現:天才制定計劃,蠢材執行計劃。天才的計劃完美無缺,一旦辦成就可以開創全新的未來,可到了實踐階段,就各種掣肘,一個個都好像蠢材一樣。
最後天才的計劃失敗,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這就體現法家的厲害了,賞罰分明,就是要明確權利和義務,做的好有賞,做的差有罰,這樣一來就可以激勵大家去實踐了。
“在我看來對塵民的罰是夠了,但賞太差了。如果能和查爾斯一樣以上民的資格作爲賞賜,那麼塵民不敢不效命。看看4068那樣子,就和打了雞血一樣。”杜蘭表示罰得多不如賞得多,只要讓塵民看到出人頭地的機會,就可以調動一批狠人。
“確實,如果塵民有了出頭的機會,上民也不敢天天談戀愛,也得想辦法上進。而且我認爲晨曦大廳也完全可以取締,爲什麼要進行傳統的人體接觸的繁衍模式?直接用人工授精不是更好?還能冷凍精子,以防優秀的男人死掉,基因無法遺傳。”迪妮莎表示燈塔有太多需要改變的地方。
人工授精不是比負距離接觸要科學得多?還能防止男女陷入歡愉的追求。
“有道理。”杜蘭也表示都到末世了,何必再用原始的動物行爲進行繁衍?既沒有效率,又浪費資源。
所以燈塔看着好像迫切希望和傳統的舊世界切割,可很多地方又非常復古,完全不符合燈塔的理念。
一邊想要切割原始的情感,但一邊卻保持原始的行爲。怎麼看杜絕原始行爲纔是最重要的,切割原始感情時候需要通過外部條件的改變,慢慢地切割。
如果原始行爲保持着,那原始感情肯定也解決不了。
所以燈塔充滿了矛盾。
“燈塔的法律太形而上了,論心不論跡。原始感情不行,但原始行爲行,也難怪紅蔻和馬克姐弟會先後失控。誰能受得了這種無厘頭的規矩?”杜蘭是越看越覺得燈塔處處矛盾。
“你認爲馬克會去阻止冉冰的繁衍任務?”迪妮莎問道。
“當然會,馬克毫無城府,根本沒意識到成爲城主就代表所有人,他還在用一個戰士的思維思考,試圖去保護自己在乎的一切。卻不知道城主需要做的是取捨,城主不可能保護一切,必要的時候必須做出犧牲。”杜蘭知道地位不一樣,思考也不一樣。
戰士和城主的區別就是戰士想要保護眼前的一切,是局部的眼光。城主則着眼全局,必須做出取捨,有時候就必須只要結果不看傷亡。
“城主需要爲了某些抽象的概念,比如人類的未來去犧牲部分人。而戰士要保護每一個具體的東西。”杜蘭說道:“馬克根本不懂。”
迪妮莎點點頭:“抽象的概念一文不值,卻又是無價之寶。”
抽象的概念可以成爲人類的共識,可以團結人類。但爲了守護這個概念,又要需要讓人類做出犧牲。
具體的東西爲了抽象的概念而犧牲,抽象的概念又維持具體的東西運行。到底哪一個更重要?局部而言,具體的東西肯定更重要,整體而言,抽象的東西肯定更重要。
所以角度不一樣,得到的結論也不會一樣,所以不能極端,因爲結論都對,所以最好就是雙方平衡發展。
馬克是要成爲城主的人,所以他做錯了。如果他只是個戰士,那他沒做錯什麼。
“我想馬克並不想成爲城主,也沒能力成爲城主。雖然他的燈塔着陸計劃肯定是大勢所趨,但他沒有城主的才能。查爾斯倒是有城主的手段,爲了維護抽象的光影之主,可以犧牲任何東西。其實他們合作一下最好。”迪妮莎認爲他們可以合作。
“合作就很難,合體倒是有可能。”杜蘭壞笑起來。
“你不會希望他們真的合體吧?”
杜蘭說道:“其實可以讓紅蔻復活,然後把查爾斯的思維輸送到她體內。 或許就能有一個擁有雙方思維的人了。”
“這算不算中庸?”迪尼斯笑道。
杜蘭認爲算:“我們去地表的時候,順便復活一下紅蔻。”
距離冉冰去晨曦大廳還有兩天,杜蘭駕駛隱身飛船,帶着幾個塵民去往地面,尋找能源裝置和武器裝備,這些東西都是必須的。
“出發。”
4068就不用去了,因爲他要等待暗殺機會,二十四小時待機。
飛船起飛,隱身去往地表。
地表是一片荒漠,瑪娜改寫了地球的生態,將一切都變得陌生。人類在地球活了好幾萬年,好不容易適應了生態,結果版本更新,人類的經驗清零,直接掉回了一級,需要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