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四十七章無意義

向全社會徵集反抗貴族、反抗豪強、掙脫身份、建立社會契約的口號。

電視臺還是願意播放的,雖然這種行爲和倒幕差不多,但只要給錢,他們並不介意。反正平民也不敢做什麼,因爲他們沒身份,革命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如果沒有《平民考察報告》,沒有人深入羣衆、動員羣衆、發動羣衆,那羣衆只會看武士的殺頭表演。

所以電視臺知道就算公開播放,也不會有多少人響應,最多就是幾個落魄的武士發發牢騷,無關大雅。

“哪怕真的搞出了事情,在電視臺裡找個替死鬼道歉就行了。只要收視率上去,還能賺錢,這種事情根本不算什麼。”電視臺的算盤打得很響。

於是很多人都看到了這個徵集口號的廣告。

“反抗吶。”在登勢居酒屋裡,登勢婆婆也在看電視,她是銀時的房東,在歌舞伎町出生長大,以前這裡還只是一條很普通的街道,天人來臨之後,纔在二十年間發展成了現在的規模,聚集很多追求上進的人。

她家的丸子店也慢慢地發展成了居酒屋。

每天都有一大堆發牢騷的大叔過來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勾肩搭背地離開,收入倒是不錯。可以讓銀時拖欠房租,還能時不時地讓神樂大吃一頓,還能聘請兩個員工。雖然工資不高,但能養得起這麼一大幫人,店的收入肯定不錯。

登勢婆婆死去的丈夫是一名捕快,也是武士,在攘夷戰爭中死去。

“切,這種廣告毫無意義,有這個錢,還不如給我去買幾套牛肉壽喜鍋。”一旁的貓耳老孃說道,她是天人,長着一對貓耳朵,可因爲年紀大了,年老色衰的貓耳老孃對宅男而言絕對是苦難絕殺。

對宅男而言美少女連廁所都不會上,更不要說老去了。貓耳娘更是永遠青春美麗,讓人抓耳撓腮、欲罷不能。

可這位貓耳老孃凱瑟琳卻已經人老珠黃,一副混社會的混子樣子。她本來是貓咪盜竊團的小偷,被登勢婆婆感化,留在居酒屋裡幫忙。

居酒屋雖然小,但五臟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卡拉ok。

電視當然也有,雖然是小電視,大家可以通過電視節目瞭解外面的情況,基本上每天都有各種的新聞,

還有很多是關於天人災難的報道。

因爲天人經常會把奇奇怪怪的東西走私到地球,引發很多騷亂,特別是外星怪物和外星病毒,這些外來入侵物種搞得地球人苦不堪言。

當然還有很多天人的廣告,外星產品的推銷。因爲有龍脈傳送,所以龍脈星球之間的物流非常迅速,星際間商品運輸很熱鬧。

至於說徵集反抗口號這種廣告,確實沒什麼人看。

“沒用沒用,這年頭還講什麼反抗,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一旁的客人也連連搖手,根本不看好所謂的反抗。

“就算真的有了口號又能如何?只會喊口號,根本毫無意義。”另一個喝得臉紅的客人也說道。

口號是無用之用,只有口號當然沒用,因爲口號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但口號一旦被大家接受,那麼大家就不能不喊口號,誰不喊誰就是敵人。

口號是一道城牆,可以進行最簡單的敵我區分。當然是不是真的落實口號,還是喊着口號反口號,就要觀察行爲。

儒家把人分爲君子、小人、鄉愿,通過口號就能簡單地區分君子和小人,口號不同,就能區分不同勢力。而鄉愿是隱藏起來,不易被發現的人,只能通過行爲才能確定。

理智思維、科學精神、存天理滅人慾,這些口號都很有用,特別是存天理滅人慾,大家都只能這麼說,因爲人慾確實不好。

至於理智思維和科學精神則不能讓所有人接受,因爲感性思維一樣有用,不像人慾壞處大大的。科學精神也一樣無法讓所有人接受,因爲很難定義科學精神到底是個什麼,大家不知道如何在日常生活在使用,總不能吃個飯還要討論用快子科學,還是用刀叉科學。

存天理滅人慾是非常好的口號,因爲保留了好的一面消滅了壞的一面。

再比如人人平等這個口號,雖然大家都知道做不到人人平等,但誰敢公開宣傳人不平等,肯定會被批判。哪怕他說的很客觀,是從健康、身體素質的方面解釋,也一樣容易捱罵。這就是口號的威力,讓大家不敢不喊,無形之中就形成了威懾。

當然喊了,不一定就真的會落實,還要觀察行爲。但不喊,絕對會被社會排斥。而且只要喊了口號,在聚光燈下絕對不敢做出和口號相反的行爲。

可能有人會說口號會培養很多兩面派,培養很多僞君子,表裡不一,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沒錯,這是事實,但沒有口號,他們連作假都懶得做,而且大家還沒有批評他們的理由,因爲沒有口號,就沒有社會契約,就沒有社會共識,人家爲所欲爲是理所當然,根本說不出錯來。

口號就是社會的一個標尺,一個尺度,每個人都要把自己放在這個尺度下,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算暗中爲所欲爲,那也只是暗中,用一天二十四小時來算,最多就是十二小時爲所欲爲,還有十二小時得受到約束。

如果沒有尺度,那就是二十四小時爲所欲爲。一個口號能把爲所欲爲的時間壓縮一半,就足以說明口號的力量。

這些客人不懂什麼無用之用,也不覺得一個口號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改變。

登勢婆婆倒是覺得有一個大家都接受的口號也很不錯,可惜很難做到。大家哪會接受一個口號呢?

“老闆,再來一壺酒。”

此時已經入夜,居酒屋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都是一羣下班的大叔,也不回家,非要等深夜纔會去。因爲早回家,會被人當做沒出息,所以他們只能在居酒屋裡消費,點些小吃,坐上一兩個小時。

其實這很可能是爲了讓上班族促進消費,所以才被設置的禮節,畢竟上班族早出晚歸,也沒什麼時間消費。既然下班之後有點時間,那就把錢花出去。

客人不少,登勢婆婆負責烹飪,凱瑟琳負責上菜,還有一個機械女僕負責陪酒。

熱熱鬧鬧,盡顯市井本色。

一直到深夜,客人們陸續離開,有些客人已經醉了,出了門就嘔吐,也是非常破壞歌舞伎町的環境。

萬事屋的銀時和神樂是住在樓上的,也已經習慣了聽着樓下的吵鬧聲睡覺。

居酒屋主要的營業時間是下午到午夜,然後關門休息,第二天中午開始準備食材,打掃店鋪,接着營業,風雨無阻。反正登勢婆婆開了二十年,除非生病,就沒有歇業過。

“驅逐天人,復我地球。”“天人已死人類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人類王,地球興。”“莫道武士沒有刀,挑動四海天下反。”“扶幕府殺天人,鑄神刀續神道”杜蘭還是收到很多口號的,但都很具體,只是一個造反的目的。目的性很強,但沒能建立社會共識,比如‘衆生平等’‘存天理滅人慾’這種可以讓所有人接受的口號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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