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叉上的雞已經快熟了,透明的油脂滴下來,落在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胖子一手搖着烤叉,一手往肉上撒着鹽粒,大呼小叫地喊着:“天哥,將來你要是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兄弟我呀,爲了幫你慶祝,我可是把家裡正在下蛋的母雞都偷出來了!”
雷霜偷笑。
蕭天無語。
昨天下的幾處套什麼獵物也沒套住,今天三個人在山裡轉了半天,也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怎麼回事,連一隻麻雀都沒打着。
沒辦法,胖子自告奮勇,回家去把自家養的雞偷了一隻回來——就是現在烤叉上這一隻了。
胖子臉上的神情是真的肉痛,他眼睛裡隱隱閃爍着淚光:“唉,我家的油鹽錢全憑這隻老母雞呢!它下的蛋爺爺從來都不捨得吃,現在別說蛋了,連雞都沒了!”
他的小圓眼睛一眨一眨的,淚水在眼眶裡打滾,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雷霜看得很是不忍,她掏出繡着花的小荷包:“要不,胖哥,”她破天荒地叫了聲胖哥:“我把錢給你吧,你再給老爹買一隻下蛋*。”
胖子眼睛一亮,眼裡的淚水神奇地消失了,他義正辭嚴地推辭道:“那怎麼行!這是我爲天哥慶祝的!男人之間的感情,你們女孩不懂的!”
胖子的小賊眼睛緊緊地盯着荷包——這裡面有多少銀子?
粉嫩的小手停住了,雷霜很遺憾地皺了皺好看的眉頭:“這樣啊,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我倒確實不好摻合……”
看着打開的荷包口又被合上,裡面露出的可愛的銀子又被遮住,胖子急了,他嚴肅地嚷嚷道:“不過雷霜你又不同了,不說你和我們天幫的關係,就說你本身吧,就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孩兒,你是巾幗不讓鬚眉啊!許多大男人也沒你豪爽呢!”
我把你說得這麼豪爽,你總不好意思再拿回去了吧?胖子小眼緊緊地盯着雷霜。
雷霜一笑,看看逗得這廝也差不多了,他肉乎乎的腦門上都滲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來:“那還是把銀子給你吧,要不然顯得我不豪爽了不是?”
雷霜爽快地把荷包翻過來,倒了個底朝天,荷包裡有幾兩碎銀子,還有幾個銅錢,都遞給了胖子。
胖子嘴裡說着不好意思,黑乎乎的肉手急忙接住了銀子,接着銀子就神奇地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蕭天和雷霜相視而笑。
雷霜抓着一隻雞腿,雞腿很燙,她一邊噝噝地吸着氣,一邊問胖子:“昨天沒顧上問,你測試結果是什麼?”
胖子神情一黯:“金元素源一階,唉,屬性還不錯,可惜級別太低,你說,同一個地方長大的人,爲什麼一樣的屬性,級別會差那麼多呢?想胖爺我也是玉樹臨風的翩翩濁世佳公子,怎麼這級別就差某些人那麼遠呢?”
雷霜撇着嘴笑:你是翩翩濁世佳公子減去身高二十釐米,加上肥肉三十斤。
蕭天也笑,他沒理會胖子的感慨:“你也是金元素?那胖子你正好能用我家的元素訣。”
啊?胖子睜大了圓圓的小眼睛:“那你用什麼?”
“我?”蕭天很輕鬆地把自己得到爆影訣的經過告訴了胖子,僅僅隱瞞了自己是光暗兩種元素的事情。
胖子聽得羨慕不已,黯然神傷:“還有這樣的好事啊,我怎麼就沒遇上呢?”
不過他很快就又高興起來:“謝謝天哥啊,我正愁着到哪兒去找元素訣呢,你這可是雪中送炭啦!”
幾人一起哈哈大笑。蕭天叮囑胖子:“千萬別把我還有一卷元素訣的事告訴別人。”
胖子滿不在乎地點頭:“知道了,胖爺不會多嘴的!”
清晨的微風從樹林中吹過,樹葉微動,發出輕輕的沙沙聲。亮晶晶的露珠在草葉上欲墜不墜,一隻早起的肥嘟嘟的蟲子弓起了身子,繞過露珠,爬向葉子的根部,一隻紅嘴綠腳杆的小鳥兒落在草地上,啄起蟲子,曲了曲脖子,把它吃了下去。
蕭天盤膝坐在一塊突出的大石上,雙手平放於胸前,全身骨節發出格格爆響,隱約可見左手掌心有一股細細的黑色的氣流,右手掌心有一股細細的乳白色的氣流,兩股氣流在手心處彙集,漸漸上升,形成一個黑白相間的圓形,流轉不休。
蕭天長吸了一口氣,手中的氣流緩緩流入掌心。收功站了起來。
“唉,又做了一夜無用功。還說我是天才,連胖子那傢伙都不如,還說什麼天才?”
蕭天心中嘆了口氣:難道師父騙自己的,自己並不是什麼天資絕世,而是廢柴一根?
其實他的功力進步已經極快了,但由於光暗兩種元素相剋,使得他自己覺得一個多月以來都是在做無用功。
他在附近樹林裡轉了一圈,看看左右無人,停在一棵大樹下,樹上有一個鳥巢,他伸手進去掏了一會,拿出來一個用油樹葉包着的小包,翻開看到裡面的東西好端端地還在,又將小包放了回去。
做完這一切,擡頭看看天際已經露出曙光,蕭天心下着急:父親一定等得急了。他跳躍如飛,向家中跑去。
清晨的風吹在蕭天的臉上,路旁草葉上的露珠閃閃發光,這一切讓他的心情變得愉快起來。心中憧憬着:“師父不會騙我的,一定是我沒練對,等我再見到師父,能夠練功有成,一定要好好孝敬父親,讓他老人家過上最幸福的日子!”
自家那簡單卻溫馨的小院就在前面了,還沒等進院子,蕭天就大聲叫道:“爹,我回來了!”
院子裡靜悄悄地沒聲音。
蕭天心生疑竇:父親將清晨這頓藥粥看得極是要緊,每天這會兒已經端在桌子上等着他了。
莫非是出去買藥沒回來?
蕭天跑進屋裡,屋裡一片狼藉,他的眼神在飯桌旁定住了:父親坐在慣常坐的椅子上,臉朝下趴在桌上,殷紅的血順着桌腿流了下來,在桌旁地上匯成了一大片。桌上是一大碗濺了血的粥和幾個小菜。
他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呆了,小心地走到父親身旁,扶起父親的頭,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禁大叫一聲:父親的喉嚨已經被利器割斷,頭僅僅和身子只連着一點,臉上神情異常痛苦,雙手壓在頭下,手掌光禿禿的,十根手指都不見了。他這纔看到桌子下面扔着的手指。
蕭天仰天狂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