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淺藍色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玉屏峰擋住了寒冷的西北風,藥仙谷裡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
玉帶河的河水清澈見底,河面平靜如玉,像一塊透明的天水柔晶一般,若不是看到河裡的水草順着水流的方向搖擺,魚兒在水草間悠哉遊哉地游來游去,真要以爲是一大塊凝固的天水柔晶了。
蕭天坐在玉帶河旁邊的草地上練功。
在這如世外仙境的谷中呆了一年多,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已經是非常的陌生,每次想到要出谷,他的心裡又是興奮,又是害怕。父親和肖老爹都是受了他連累而死的,兩人慘死的情景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從沒一時忘記過,現在要出谷了,身邊還跟着兩個朋友,他很擔心自己會連累青武和小七。
蕭天的爆影訣已經修煉到了第三層,自覺已經摸到了第四層的門檻,卻不知爲何,總是差着一步。難道非得藉助藥物之力嗎?他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去找白大師討些靈藥,讓自己更進一步。
上一次的突破得益於玥兒給他的那枚“傷藥”,那本來是玥兒的母親,精靈族的族長給女兒帶在身上以備萬一的救命靈藥:“雪玉丹”。
雪玉丹是精靈族獨有的秘藥,蕭天查遍了藥典和藥訣也僅僅找到了廖廖幾句:“雪玉丹,配方不明,精靈族療傷秘藥,亦可增進元素力。
黑喬袖着雙手,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黑喬很少出丹房,有什麼事都是打發朱石玉來尋他,這次突然見黑喬親自前來,蕭天嚇了一跳,跳起身來迎上前去,叫了聲:“師父!”
黑喬笑道:“這兒練功倒是個好地方,沒人來打擾。”他四下張望:“你朱石玉師兄沒和你在一起?”
蕭天道:“沒啊?我一早就在這兒了,師兄沒來找我。”
黑喬道:“這小傢伙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喊了半天也不見他人影,沒辦法,只好自己來找你了。”
蕭天心中暗笑,師兄最近真的很忙很忙,那天他遇到朱石玉跟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裙的女子在草原上散步,兩人手中還提着一個藤籃,裡面裝了滿滿一籃各色花朵。
那女子眉目如畫,風姿楚楚,一頭五彩長髮垂過腰際,用一隻玉環束住,看起來如畫中仙人一般。
蕭天在心中暗贊:師兄的眼光可高明得很哪!想來那駐顏丹也是爲這女子煉的。
這話蕭天當然不會對師父說,只是問道:“師父您找我有事?”
黑喬道:“師父要煉製一爐定乾丹,青和老傢伙說你那暖陽訣擅於掌握火候,來尋你給師傅幫忙。”
蕭天歡呼一聲,上前拉着師父的手就往丹房跑去。
一直以來他只是鑽研藥典和藥訣,把兩部書背得熟極而流,可都是紙上談兵,卻沒真正開爐煉過藥,今天終於要煉藥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定乾丹,心中豈有不喜?
黑喬被他拉得一個踉蹌,笑罵道:“急什麼,慢點走!”
自從從黑喬那兒得到美瞳,蕭天已經知道師父面冷心熱,對師父的話理也不理,還是拉着黑喬飛跑而去。
師徒倆回到丹房,進入煉丹室。只見桌上已經擺好了各色藥材,地上呈圓形排列着五個圓形的小孔,孔中有五束細細的火苗升騰而起,每一簇火苗上都支着一個架子,旁邊寫着數字編號,空氣極是灸熱,令人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蕭天知道煉製定乾丹煉製時,前兩道工序比較簡單,從第三到第五道工序開始,對火候的要求非常之高,溫度不能過高而且必須穩定,否則藥力就會大打折扣。以前黑喬煉過幾爐,幾乎都因爲溫度太高控制不好而功虧一簣,這次想到他要走,拉了他先把這爐丹煉出來。
蕭天從藥典上也看過這定乾丹的煉法,知道自己的暖陽訣最合適煉這定乾丹。
師徒兩將前兩道工序煉製完畢,到第三道時,黑喬將坩鍋從火上移下來,晾了一會兒,對蕭天道:“全力運功於手,捧起坩鍋,維持現有溫度!”
蕭天雙手捧起那巴掌大小的坩鍋,坩鍋雖然晾了一會兒,還是極燙,像一塊烙鐵在烙着雙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坩鍋入手時似乎聽到了嗤的一聲皮焦肉裂的聲音。
他只覺得雙手疼痛難忍,恨不得將雙手剁了下來,只見他頭上的汗如流水一般順着面頰流了下來,又匯聚在下巴上,滴到衣襟上,不一會兒,衣襟全溼了,背上的衣服也汗溼了一大片。
只一會兒功夫,他就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兩隻手如同在火爐中炙烤一般,心中只想把這坩鍋扔了出去,再將雙手在冰水中浸一會兒才舒服。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要是扔了,這鍋藥材就都作廢了。
蕭天咬着牙,全力運起暖陽訣,師徒倆緊張地看着鍋中的綠色汁液慢慢地凝固成一團半透明顫動着的藥膏,黑喬將手中早已備好的一粒火灼蜂的魔晶投了進去,藥膏冒出一股紅色的氣流,化成了紅色的汁液。
師徒倆同時長吁了一口氣,蕭天彎腰小心翼翼地將坩鍋放到序號爲三的火苗上,直起了腰,也不顧師父就在旁邊,甩着手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汗如雨下。
蕭天伸出雙手看時,只見掌心發白,十個手指卻是通紅,他以爲這般捧着坩鍋手已經燙得稀爛,卻沒想到雖然極爲痛苦,手掌竟然沒什麼大礙。
黑喬蹲在地上,手裡拿着一個奇形怪狀的長柄鉗子,鉗子的一端是圓形的,正好可以套住坩鍋。一邊頭也不回地叮囑蕭天:“趕快把那墨玉杯中的朱火流沙喝了,運功吸收了它!要不一會兒這第四道工序會把你吸乾燙熟的!”
蕭天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個黑色的墨玉杯,玉杯入手灼熱,拿在手中杯壁似乎在不停地蠕動。
杯中盛着半杯硃紅色細小如沙的顆粒,一粒粒的細沙似乎有生命一般,在杯中跳躍,流竄,爭着向杯口撲來,卻被杯口的一層半透明的黑色水霧擋住了,又跌回杯底。
蕭天心中猶豫,在杯中都能把這堅硬的玉杯變軟,喝到肚子裡,會不會將肚子上鑽開一個大洞,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