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變得溫暖的陽光之下,營地裡滿是發汗如雨,正在操使各種器材的各色身影。時不時,還有代表火器發射的煙雲,一團團一片片的籠罩在遠處營地的上空。
按照本軍的傳統,就算是在行軍打戰的間歇,只要有一點可能性和條件,相應體能和技藝的軍事訓練,也是時刻不能給拉下的。
而在某種力量的推動下,那隻專門配屬的藩兵,也得以加入進來,作爲某種協同性和適應性的配套混合訓練。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代表羅藩那邊,以這支部隊爲代價,想要近距離了解和親身接觸淮東火器戰法和相應軍事戰術細節的潛在意願。
我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因爲這種日常也太過平靜了。
聯合大軍的先頭,在北鎮邑和那隻城下結陣的白衣哀兵,狠狠打了一戰之後,最終還是兵力和裝備都具有優勢的聯軍佔了上風;
然而眼看就要包夾全殲對方了,卻是半路那隻撤走的平盧軍又殺出來,在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之後,還是將對方殘餘力量接應回到了城中。
接下來就進入攻守相持頗爲無趣的垃圾時間了。因爲對我來說,圍城溺戰什麼的是最討厭的事情了。
只可惜遼西郡城或者說開義城,作爲薛氏世代經營的老巢,兼帶數次遭受過圍攻的堅城,雖然規模和格局上比起遼城還要小一些,但在城防的佈設和堅固程度上,卻是絲毫不遜色多少。
就算是我隨軍的四寸野戰炮打過去,在造成貌似驚人的相應殺傷同時,也只是崩碎一點城垛外緣;當然了,如果有口徑更大的攻城重炮,或許還可以考慮慢慢的啃城防。
或者還可以考慮用爆破的手段,則需要長時間的勘探和準備。但這顯然不是我目前具備的條件。
而且對方同樣還有大型的石砲和牀弩,來提供居高臨下的反壓制和支援手段,對射起來簡直是白白浪費我的炮兵火力啊。
另外,在開平城的外圍,沿着山脈還有若干個駐兵的堅固子城,作爲屏護和呼應。因此,在將他們徹底拔除掉之前,也是無法全力投入圍城攻佔的。
因此在稍微嘗試受挫之後,羅藩接下來的戰略也只是重點圍困了五個城門,而分兵洗劫和掃蕩其他地方的村莊、市鎮、城邑之屬。
因爲,諸如燕然守捉,閬中守捉等這些地方,因爲薛氏的損兵折將和大幅度收縮的緣故,已經是相當的空虛甚至是不設防的。
我的部隊也有空騰出手來,主動承當了其中一路的掃蕩任務。主要是與那隻專屬的藩兵合作一處,沿着山脈向西南,打通前往遼西走廊北端,隸屬於柳林郡(今朝陽市與錦州市之間)的沿海地區通路。
同樣的,因爲這一帶沿海內陸地勢低窪,岸邊緣沙洲遍佈,海汊紛歧,泥沙帶廣闊,而頗多適宜船隻靠岸的地點。
這樣,多少可以通過海邊臨時獲得登陸點,從海路獲得來自淮東一些有限的補給和後續消息、外界情報上的支持。
當然了,按照薛氏藩主羅湛基的公開表態,他至少沒有被眼前的勝利衝昏頭,而喊出拿下平盧道的重鎮營州,或是重新打到幽州的無定河邊去,一雪前恥之類的口號來。
由他領導下,羅藩傾盡全力這一次進兵的目的和預期,還是以徹底解決世代仇殺不休的薛氏爲首要目標,而他在私下的交底也說的很明白,並不覺得這一次就能一勞永逸的解決薛氏這個老對頭家族。
至少已經退守到開義城中,與薛氏關係密切的十數萬軍民,是不會那麼容易坐以待斃的。
因此,能夠籍此機會盡可能的削弱和摧毀,薛氏在遼西賴以立足和維持下去的根基,就已經很讓人滿意了。
因此,我這一路偏師的行動又被稱爲關門之戰,因爲如果戰事順利達成最基本目的話,就可以一勞永逸的封上河北各道,從遼西走廊入侵和介入安東的門戶。
而讓紛爭不休的安東之地,暫時斷絕了外來因素的干擾和推動,從而可以關起門來,再與孤立無援又實力大損的薛氏,慢慢的解決歷史恩怨和諸多遺留問題。
不過就我看來,這世事又哪能都盡如人願了。然而還是提前恭賀了他的預期和前景,然後有條件的接受下來這個分兵南下的任務。
這樣一番運作下來,我似乎在這場戰事當中越陷越深了,一方面是後續利益取向上的考慮,比如從薛氏的衰敗乃至覆滅當中,儘可能崛起更多的好處。
又比如從實力大損的羅氏所佔據的遼西土地上,以協守爲名獲得相應的港口和物產資源.等等的諸如此類的預期條件。
另一方面,也有我不怎麼甘願的私心和執念,有機會的話還是很想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一面,拿着那隻青鸞短劍,理清相互的關係和淵源,也算對過去做個了斷。。
因此稍事休整的我軍,一路掃蕩連克數座城邑和七八座堡寨之後,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預期的終點——柳林郡的龍城縣。這裡也就是北朝那羣復國狂人鮮卑慕容氏,發家崛起的那個龍城祖地。
不過,待到我們到達之後才發現,現在龍城縣的位置上,只剩下一堆供人憑弔的遺址,以及新添加的殘垣斷瓦,顯然還是上次羅藩大軍,長驅南下所留下的傑作。
因爲這裡地勢較低,經常受到海潮的侵蝕,甚至還有部分殘存城牆的舊址,居然是半截浸沒在漲潮時的海水中的。因此剩下來的部分,基本沒有可以利用起來的地方了。
因此看來,這個任務還真是非我部莫屬了。畢竟本軍在野戰中善守第一的赫赫名聲,可是經過北伐的一系列大戰,所檢驗過的。
於是,我麾下最新的任務變成了,從附近的牙查山上伐取合適的木材;然後順着小清河漂流而下到海口再撈起來;以重新在沿海到山區最狹窄的收縮處,先豎起一道里半的木製圍牆爲首要之事。
待到木牆初初完成之後,再以木牆爲依託,逐段逐段的前掘爲深溝,後堆土爲壘臺;然後,又從龍城縣的廢墟上,將那些大段的磚石建材搬運過來,作爲增築哨塔,角樓、箭臺等重點防禦設施的加強材料。
這樣一道沿河靠山面海,扼守要衝的臨時防線就此基本成型了。
而在此期間,最大的問題反而不是人力和材料的不足,而是在開闊的地勢下,面臨那些來自鄰近地區零星殘敵的騷擾和破壞。
因爲有消息和傳聞說,在我們的後方,有不少傾向薛氏的地方人士或是附庸戶頭,帶着不少青壯逃進了山裡,而依靠熟悉的地利,與前來掃蕩的羅藩兵馬周旋起來。
當然了造成這種狀況的另一個因素,則是羅藩大軍的本身了。
在執行掃蕩和肅清任務的過程中,被新仇舊恨鼓動起來的他們,很難在地方上保持秋毫無犯的態度;而在遇到反抗和不合作,當然也不會格外的心慈手軟,。
事實上就算是藩主羅湛基以下,也都不回站在大多數人的對立面上,而去刻意約束或是制止他們。
也只有負責協同我軍行事的這部人馬,在本軍的極力要求和約束下,纔沒有加入到這場形同變相犒賞的狂歡盛宴中去。
因此話說回來,如果單單是傳統羅藩的軍隊,或許還會爲之困擾和拖延工期,但是加上我麾下火器化的淮東軍,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羅藩的人手全力投入建設,而我軍提供援護和警戒的情況下,僅僅三天時間下來,散佈在築牆的工地附近,已經多了數百具被鴉鷲啄食的新舊屍體了。
其中很多都是在想玩深入敵後的潛伏滲透遊戲中,冷不防觸動了響鈴和鐵絲網,而被壕溝裡的暗哨和獵兵給打死的。還有少許死狀悽慘的傢伙,則是被實驗性的地雷給炸死,或是在預設彈着點內被炮彈濺射物打死的。
只可惜我清閒下來,有心情和時間胡思亂想,且做悲傷春秋狀了,三枚又變得放不開了。而且動不動的開始發呆,像是沉湎在某種回憶和過往之中;
雖然變相默許了我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對她全身上下動手動腳的肆意行爲,也不反抗暖牀後繼續留下來當做抱枕的要求,但卻斷然拒絕了我在軍中日夜宣淫的企圖和打算。
好吧,至少已經是“腿和胸甚好,可以玩一整天”之類的偉大進步了。
此時,一個通報的聲音,讓我的手老大不情願的,從三枚的衣甲下抽出來。
“大帥,西邊的暗哨在海上有所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