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快樂,這章算昨天的,
東山城下,天青如洗,微風拂面。
以淡青和天藍色調爲主的,隔空相對的兩軍涇渭分明,卻沒有多少瀰漫開來的戰意和緊迫感。
畢竟,就算是沿途分兵接管之後,羅氏抵達這裡的人馬還有三萬之衆,對比薛氏出現在城下的人馬,看起來也是充滿了某種壓倒性的優勢。
而薛氏方面顯然也保持了足夠的剋制和低調,顯然看起來是沒有發生衝突,或是打起來的可能性了。
因此,這種接觸和會面,更像是某種充滿意氣和較勁形式,相互隱隱攀比和武力宣示。
儘管對陣的人馬雖然數量上較少,但要相對整齊的多,甲馬鮮明,旗色如林,看起來薛氏也是精銳盡出,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披掛齊整的騎兵。
當然了,兩邊正早耀武揚威一般的,以鄭重其事的交涉禮儀爲名,進行各種武力展示與技藝的炫耀,或者說是耀武揚威式折騰的時候。
我的部下卻正在進行某種意義上的測繪和評估,比如可能面對步騎協同衝擊的距離和反應時間,相應的射界和火力壓制批次。
而正處於後陣打醬油的我,卻已經沒有多少心思琢磨這些了,而是在思考剛纔看見的東西。
正所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在城頭薛氏的送親隊伍裡,我居然見到了疑似李十孃的身影。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仔細看起來卻是覺得越看越像。
那個巧言笑兮看起來很有故事的李十娘,隔了數年時光之後,那些記憶並沒有因此褪色,反而被被某種執着於心的期待,給打磨的日久彌新啊。
畢竟這是一個親口答應和許諾,了結了身後之事,就會回來做我的肉x器二號的成年軟妹子啊,卻從此一去不回,渺無音訊好幾年。
就算我初具實力之後,特別派人追查和有所懸賞,也沒能找的那個藏在幕後的公孫世家,及其相關的有用線索。
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給遮斷了一般,所謂的公孫世家,只存在口口相傳的傳說中,而找不到任何實例和存在感。
而偏偏我的勢力和影響,暫時還只是存在與陸地上,從淵源上說唯一可以藉助的力量,無疑就是南海社了。但是顯然如今淮東與東海分社的關係,卻有些微妙和異常。
因此,偶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蒙心自問,自從我的前身在洛都被女人坑了之後,難道現今的我,還是再度被人騙了麼;或是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讓她無法脫身和踐諾;或是想法和心思都變了;
畢竟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我的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籍籍無名的逃亡者了,要知道我消息的話也早該找上門來了。
這點暗藏的懷疑和糾結,也多少讓我在人生事業還算順利的同時,不免有些耿耿於懷啊。
現在,總算有獲得答案和結果的機會了,叫我怎麼不能不有所激動,又有所隱隱的擔心呢。
我雖然早已經不是什麼玻璃心,這書也是黑色幽默的潛在歡樂向,但一想到那個可能性,還是有些很不爽的。
思考起來也就是那麼一會的事情。
這時候,城下兩方的對峙和交涉,也終於在一陣陣鼓號聲中結束了。氣氛微妙歸微妙,但還是沒有打起來,我帶來的這些人馬和準備,也就自然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了。
然後就是進城移交防要,然後由羅氏在城中設宴款待,薛氏前來送親的隊伍。畢竟,到了這一步,哪怕是虛以委蛇,羅氏多少也要展示出某種氣度和胸懷來。
而我則開始派人打聽,李十娘在對方送親隊伍裡的身份和來歷。如果是在陪嫁的隊伍就最簡單了,基本上羅氏不會怎麼拒絕我一點小小的要求。
如果是在薛氏那邊的話,少不得就要用點非常規的手段了。既然隔了這麼久不來見我,有什麼苦衷和不得已的內情,也只有等讓我見了人才算數。
真是煩惱啊,我可沒有想到安東之行的最後,居然還會有這種意外的事情啊。
但不管怎麼說,入夜之後設在東山城中的招待宴會,還是如期在修繕過的城主府邸中舉辦了起來。
作爲遼西控制下餘平顯三州,大小十一城中最大一處後方據點,東山城的格局和陳設,看起來無疑比羅氏接手其他城邑,要更加的寬敞一些。
因此,
一時間城主的議事大堂裡,燈火通明而焚香秉燭,羅氏帶來接親的奴婢侍女,也換上了綵衣袖裙,而扮演起宴席中服侍的角色來。
作爲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城主府邸爲分界,薛氏依舊據有城西的部分,而羅氏控制了城東的城牆。
然後,我也見到了被簇擁在人羣當中的薛氏少年藩主,一個典型養尊處優而滿身富貴氣息的小白臉,很難想像他會做出這種割地聯姻求和的人來。
相比,身爲羅氏藩主的羅湛基,也可以有所放心了吧。
相比之下,反饋回來的一個消息,也讓我稍稍安心了一些。
嗯,目前這座城裡的所有女性,不是薛氏女陪嫁的奴婢,就是她的族親姐妹,要一起送到羅氏本家去的。
所以按照藩主羅湛基的私下表態,除了正主兒的薛氏女外,其他只要我看上眼的,刻意馬上洗乾淨打包送到我的房裡來。
然後,薛氏女也出來露臉,頓然將我最後一點擔心也給打消了。嗯,完全不是那個人。
“你不滿意麼。。”
一個醉醺醺的身影走到了我的面前,卻是個臉生的年輕人。
“爲什麼不舉杯。。”
看起來兩家當主的致辭,都已經結束了,開始皮笑肉不笑的相互舉杯敬酒了,當然口裡說的都是一些聽起來風光雯月,深思起來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敬語和祝詞。
“看不起我薛藩麼,”
對方看起來有些執着,端着杯子都濺了幾滴在我的桌案上。
“你算什麼東西。。”
我居然也會遇到這種無聊的挑釁?我回身過來直接杯酒潑在他臉上。
“敢代表薛藩,給我滾到一邊去。。“
“你。。”
對方勃然變色,剛伸出手來。我只聽得身邊風聲忽起一個身影搶出,然後重重哐噹一聲,對方已經被摔飛了出去。
如此變故,哪怕是發生在宴席的角落,也不免將大多數目光吸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