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章節號被我自己弄錯了,所以沒有了新氣2這個章節名了
江寧行在,雖然還未到春江潮涌的季節,但是江面上沿江出現肉眼可見的涌潮,
因此,從石頭城裡望出去,可以看見無數螞蟻一般的軍民,正在忙着加固沿江的堤岸,
兩鬢微微透出點雜色的監國,也正在依舊料峭的寒風中,接受日常的彙報。
“荊湖北路行營既江西招討司聯袂來報。。”
“兩道六路的官軍,已經光復潭州(今長沙附近)。。”
“城破殺賊兩萬,而俘獲倍半之。。”
“境內賊首,並護法、長老、香主、壇主,殺獲不計其數。。”
“唯餘”
報告的官員,小心看了眼監國的臉色,發現沒有特別難看的地方,這才繼續到
“一小股殘賊走脫,流遁與雲夢大澤(洞庭湖流域)之南野。。”
“雲夢澤。。”
監國默唸了這個字眼。在兵科判事的情報中,這個水網地方已經成爲了那些不法之徒,流亡匪類,以及被真丫的亂民殘餘,最大的嘯聚之地。
不過,比起佔據了閩地內陸大部,有組織有綱領領的大雲教賊,卻又不算什麼像樣的貨色了。如今看來,江南鼎沸的局面,已經被逐步撲滅,敉平下去了。
因此,羣賊匯聚的雲夢大澤,需要對待和操心的次序,就被排在相對靠後的位置,起碼得等朝廷從荊湖北部抽出手來,重建了長江中游的內河水軍再說不遲。
沉思之間,負責奏報的人已經由大本營的承值,變成了樞密院的籤事。
“諸軍的犒賞,已經逐次發下去了。。”
“黃州、饒州、湖州各地的客軍,已經開始接受再編和整訓。。”
“西府(樞密院)出給的四個軍序爲,超勇、超捷、克定、勝勇。。”
這也意味着短時之內,有更多的生力軍,從地方抽手出來。無論是鞏固朝江中游的荊湖戰線,還是支援江漢上游的蜀地,都有足夠的餘力和底牌了
“總算是消停了。。”
監國微微的嘆了口氣,又和聲道
“那國中有什麼風聲麼。。”
“國中其餘尚好。。”
來自通政司的官員,聲音頓時變得有些艱澀和結巴起來
“諸公各安其位。。”
聽到這裡,監國就忍不住撇了撇嘴,而在心理嘆息道。所謂的“各安其位”,便是繼續相互扯皮而相持不下,在國事大政上基本沒有什麼成果和進展的意思。
講得不好聽就叫做屍餐素位,不過這種狀況對他來說,但也不算是不可以接受的局面,只是要消耗掉一些日常的效率和行政資源了。
“就是諸學的士子們,稍稍有些異動。。”
“不過已經被平復下去了。。”
廣府,小江碼頭。
辛稼軒也很是意外在出來迎接人羣中,見到了便裝簡從的陸侍郎。
年近五旬的陸侍郎,雖然還是侍郎,卻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六部次官、左右資序,而是隸屬於門下省的黃門侍郎。
雖然已經不復古時作爲門下省副手的煊赫,而僅僅是一個重要的身姿,但是地位甚至還在諸位給事中之上。屬於正兒八經的省臺大員,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部堂官了。
因此,無論是從官位的尊卑還是翁婿的長從關係,或是內朝外官之諱來說,都不應該主動屈尊紆貴,來他這個從四品下差遣的制置副使的,
“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麼。。”
隨後,辛稼軒在龍雀園徽記的馬車上,看到街上巡邏戒嚴的軍士,不由有些驚訝。
“是太學和京大的士子,公車上書的結果。。”
陸侍郎看似輕描淡寫的道。
“要求罷戰休兵,且與民生息,以蓄勢再圖。。”
“五城防軍不敢阻擋。。於是出動了殿前軍左騎部”
“然後,就被驅散捉拿回去,勒令師長認領而各自監管了。。”
說道這裡,陸侍郎不免再次看了他一眼才道。
“其中爲首干礙甚重的數十位,已經擬定提前外配了。。”
聽着陸侍郎所描述的這一切,曾經出自兩大的辛稼軒,也覺得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要知道當年,他也是同樣的熱血澎湃和居心憂國,卻落得一個停學編遣的下場。
如果不是龍雀園的陸小姐,多少使了些力的緣故,只怕至今還在邊州遠藩,蹉跎堪磨着資歷呢。因此,在淮東站穩腳跟之後,他也多少尋覓和找到了一些往昔不得志的同年故舊,將他們援引道淮東去繼續發展。
現如今,他對這些學子的遭遇,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但從另一方面說,他們這些學子關於休兵罷戰的訴求,顯然又與他追求建功立業的本衷,嚴重相悖而行。這個結果,讓他覺得既矛盾又困惑的,心緒無比的複雜起來。
“爲什麼會這樣。。”
辛稼軒喃聲自問道
“厭戰?。。”
“對,就是厭戰之情。。”
陸侍郎,現在應該是陸黃門,低聲道
“已經瀰漫在朝野之中。。”
辛稼軒若有所思的嘆息了一聲。
要知道,上次一他在廣府的時候,還是幾乎人人以討論北伐相關話題爲榮,而且無比期盼這其中能夠得到的各種好處與訴求,誰又曉得世事易變的這麼快。
而按照陸侍郎的說法,
現在,經過了數年持續的蕭條和凋敝,以及嶺內不斷加徵的捐稅,飛漲的物價和短缺的物資,層出不窮的出現之後,這種局面幾乎一下子就被逆轉過來了。
這意味着什麼,自然不言而喻了。一旦如果北伐的後續戰事,以及戰略方向被取消的話,那淮鎮的地位,將變得猶爲尷尬和突出了。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
辛稼軒忍不住想起了這句詩文,不由生出一種無奈且無力的心情來。
忽然有些明白,陸侍郎以及迫不及待,讓他奪情回來成婚的心情和用意了。
北伐失利的後續影響,經過民間在野這數年的發酵之後,終於體現在了朝堂之中,變成某種以反思爲名的,針對北伐責任人的暗中聲討浪潮,和反對繼續擴大戰事的潛流。
原本推動北伐最得力的東進派和北人黨,卻是因爲出現了新老分裂,而被削弱和紛爭不休,
從某種意義上說,當初監國的手段和段測,雖然粗暴果斷的解決了問題,但也無形間作繭自縛,而留下來更多的手尾了。
相對暗流初涌的廣府,身在淮東的一切日常,還在有條不紊的繼續着。
只是,當過完了一個還算滿意的喧鬧新年之後,時間的流逝就似乎就一下變快起來。
轉眼就是冬去春來,冰雪消融,萬物復甦的季節。
隨着黃河和淮河冰面相繼開裂,棱訊到來的巨大聲響。一年之計的農業生產的準備工作,也在逐漸清冷蕭疏下來的工地和拆除的腳手架的背景下,重新拉開了序幕。
而來自大海對岸新羅之地的消息,還在隔三差五的被送回來。可以說,隨着所謂後百濟的立國,新羅藩各道,也已經在愈演愈烈的亂戰之中,打成了一鍋粥。
似乎是因爲對方吸取了教訓的緣故,只有全羅道一隅還算安定和消停,除了小股流竄的盜匪之外,就再沒人人敢來招惹,反而還如預期一般的收容了大量從別道逃過來的流民,
然後,又變成了當地藩主源源不斷的生財手段了,對此我也僅能在公務之暇,露出個請允悲的表情而已。
而關於博羅會的後續消息,也再次陷入僵局,只知道這是一個活躍在安東和新羅、扶桑之間,頗有實力和能量的地下組織,曾經在扶桑列島的多次領主更替變遷之中,扮演過幕後推動者的角色。
目前,淮東在東海各地的情報佈局,纔剛剛開始經營沒幾年,消息來源還比較有限,主要集中在那些散步海外的登州故舊,和昔日往來梁山海市的一些老關係而已。
因此,雖然目前因爲散佈開來的商業往來,已經有不少渠道可以選擇,但是能夠深入的可靠路數,卻是一個都沒有。更多時候是明碼標價的購買和懸賞消息。
但對於這種經年日久,長期潛伏在幕後的組織就有些不夠看了。而我對於這種,喜歡長期躲在幕後,攪風擾雨的秘密組織,也有足夠的警惕性和戒備。
特別是從新羅查獲的結果來看,對方有足夠的組組規模和財力、資源,也有相應的行動力和專業人手,是在不可不防的。
特別是,還有一個動態不明的東海分社在外,有所覬覦的情況下。不能夠一鼓作氣給予足夠的重創或者說損失作爲教訓的話,很容易就陷入長期慢性的對抗和消耗中。
在此期間,比較令我感興趣的重要事件,就是多次改良之後的蒸汽抽水機,在春耕前和青黃不接時的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