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堆莊,
外出大半年而重新回到家裡的李富貴,也在欣慰的看着一雙兒女,狼吞虎嚥的吃着他帶回來的罐頭,而在抱着小兒子餵奶的女人,嗔怒而喜不盛禁的的眼神和表情下,滿心歡喜的說着:
“慢點兒吃,我這還有許多呢”
“儘可吃個夠便是了。
“大不了遲些吃晚食便是了。。”
“你老是這樣寵慣着他們,”
女人則是絮絮叨叨的抱怨道。
“你大老遠的奔波好些日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好容易掙回來這點家計,可不要讓他們都給糟蹋了。。”
“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糟蹋。”
李富貴滿不在乎的道。
“我所辛苦忙活的這一切。。還不是爲了孩子們,爲了這個家麼”
“多吃一些,吃的好一些,身子骨才能長得好。。”
“日後也有更好的前程和本事。。”
“該用到的地方,可千萬不要去省儉。。”
自從正式上了戰場又成了半脫產建生軍的一員之後,幾乎每次他出一次軍役,都能或多或少的帶回一些東西來,要麼一小包泛黃的糖晶,要麼是幾條血腸,半隻風雞、一截醬肘子或是個把罐頭、餅乾什麼的。
而在他外出的時候,家裡田頭比較繁重的勞作任務,也都被那些屯莊派來的工役和藩奴給定期承當起來,女人只要在屋頭下養雞餵豬種菜,時不時去集體的桑園染坊織場水磨房出一下短期的女役,然後照顧好家裡的衣食起居和一雙兒女的就學所需就好。
而這一次李富貴顯然隨軍走的比較遠,不但見識並乘船度過了波濤萬頃的大海,行走過了遼東半島嶙峋奇秀的丘陵,大河趟趟的曠廣遼河平原,還有鐵嶺山地跌宕起伏的巍峨聳峻,草甸水泊的盪漾風光,密林莽莽的,最終向北抵達了那條漫天水禽飛舞,而魚兒競流的混黃大江之畔。
由此,他在當地參與了多座營壘的建造和增築攻城,也一度踩着讓人有些晃盪搖曳的浮橋,來到江對岸那種宏偉異常的寬城當中,成爲浩大搬運和遷徙大軍之中的一員。
既吃慣了當地蘑菇燉松雞,和換着花樣蒸煮烤炙的肥美魚鮮,勁道彈滑的牛羊肉和說不上名頭的野味也不間斷的吃,甚至還品嚐到了真正烤天鵝的滋味,雖然只有分到一隻翅膀而已,但也足以成爲讓他津津樂道很久的話題和段子了,
更別說,他在野外還幾次遇見了體型碩大的老虎和熊出沒的行跡,只是他也並非是獨自活動的,仗着人多勢衆而將其嚇走驅除,或是乾脆用防身的火銃追逐着打殺在當場。
更別說是時不時就從遮天蔽日的林子裡,突然竄出來覓食的馬鹿、麂子等野物,還是防不勝防的蛇蟲什麼的;他甚至親手參與打死過盤捲到臨時宿營地裡來的一條白花大蟒,而蛇膽和蛇皮也讓他換到了好幾個糖水果子的罐頭。
然而,他也親眼見識和鑑證過,在大自然的洪荒偉力面前,那些非戰鬥的傷亡是如何產生的;一些人正在幹活或是行走,突然就陷沒在哪個潛藏的泥坑裡,或是被地下冒出的毒瘴給薰倒,就算當場拖回來也要生一場大病,或是乾脆救不回來了。
跟別說,那些因爲過於自信和貪心,尋覓着一些珍惜野物的蹤跡,私自進入路邊的密密林子裡,而迷失在暈頭轉向的霧瘴當中,就在沒有回來的例子。因此就算是在役的軍人,也被嚴令禁止在沒有相應的準備下,成建制的深入到山林當中去。
由此這段經歷下來,與其他東西一到手就迫不及待受用掉的大多數人不同,他也比別人多留了一個心眼兒,在日常當中積攢下一些軍隊的配給品;而利用在地方停駐的時候,從那些當地鄉村土戶和市鎮居民手中,換到一些當地特有的土產。
比如一卷子鹿皮,一小捆野參,幾塊雜駁不純的小沙金,羊屎蛋一般的麝香,半罐子魚膏油,幾條雜色的黃鼠和灰鼠皮子,開始掉毛的狐狸尾子,一對截短成一段段的大角、小袋裝的菌乾等等。
只是在回程的路途當中因爲缺乏經驗和保管不善,而黴壞蟲蛀掉了一部分,又有一部分被證明魚目混珠,而其實賣不上什麼價錢,
比如大多數的皮子和尾巴其實不值錢,而小沙金也被證明其實是黃鐵石,所謂的野參除了外面幾隻樣子貨,其實是混入了其他相似之物的根莖;
然而剩下那些沒有被捨得在沿途丟棄掉雜七雜八的土產,在隨他抵達了密州的港區海市之後,還是讓他和大多數人一樣,多少的發了一筆橫財。
而其中最有價值的意外之喜,無疑是他無意從撿回來當作紀念和壓貨用的那塊拳頭大圓石,這灰呼呼的玩意兒敲掉外皮後,居然是塊雜色斑斕的瑪瑙。
最後被一個不知名的海商,用了十五枚淮制小銀寶加七枚白(銅)子給競價走了;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又做出了一件明顯讓人覺得缺心眼的事情來,居然要求對方折算成軍中流通的供應票和兌卷。
要知道在這個北地一隅乃至東南沿海,淮制的銀錢可是一直是相當堅挺的硬通貨啊。因此,換成了對手手中明顯用途有限的供應票和地方兌卷之後,在使用面值起碼就要翻了好幾番了。
然後回過頭來,他用這些票卷在當地的供銷社和軍人服務社裡,換到了一大堆原本只能指定級別配給的東西,光是各種口味和用料的罐頭就給他換到了上百個,各種顏色的粗布料一氣買了十匹,沒有濾白的帶仔棉花也足足稱了二十斤,足以讓全家人吃上好幾個月的粗鹽和醬料。。
還有給大兒女們的炭筆毛邊紙書本等文具,給小兒子的鈴鐺、撥鼓等小玩意。。
因此,這次帶回來各種吃的用的,身上穿戴和日用耗費的東西,也是他一個人根本背不下,而足足裝運了大半他費盡口舌,才花三枚白(銅)子兒租借來的驢拉板車。
因此在回家之後,不用再吃那些有些膩味的鹹鯨肉或是代肉罐頭,而是直接拿出來一袋又一袋自南方所產的炸蕉幹、鳳梨片、耶條酥和糖漬梅子、蜜金桔等,也就是在往日年節廟會上才偶然得以一見,讓大多數孩童眼巴巴饞得直流口水的稀罕乾果零食,
而被冒充做砂金的黃鐵石,也給送給了孩子們作爲鎮紙和玩具,而那小捆野參裡還算真貨的外包幾隻,則留了下來,準備給女人宰雞燉湯下奶的用途。
而賣不出去的鼠皮狐尾,他這打算讓女人抽空縫在自己那件新羊皮襖的脖子和袖邊上,也算是冬日保暖又體面又實用的所在了。
而他此時此刻,也有着一肚子的話語,想要和家裡人傾訴和描述着,擔憂不知道如何說起;於是就只能像是獻寶一樣的拿出各種帶回來的物件和土產,在小兒女們崇拜和驚喜的眼神當中,享受着久違的天倫之樂與親情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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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時間裡對於我而言,迴歸之後公事外的閒餘時間,就是在家抽空造人;順便與不同年齡和和風格的後宅成員一起,嘗試、實踐和解鎖各種新的姿勢和花樣,玩一玩什麼山路九曲十八彎的遊戲。
在這些時間裡我也幾乎使出渾身的解數,加班努力來讓家中的女人們,享受到翻白眼和阿黑顏的待遇,所以在日以夜繼的十位數輪流不懈努力之下,也不免有些身體被抽空的懈怠和乏力了。
因此,在此時此刻,我以一副“已經是廢人”的姿態,懶洋洋的躺在人造飛瀑流泉的假山陰影下,享受着午後難得的清涼與靜謐的時光。
因爲女孩子們都去午睡補眠了,而年長一些的女性則被謎樣生物給帶出去,分別在不同的額公共場合裡露面。
而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卻好似一份來自謎樣生物手下民政系統的報告,
淮鎮近年流入的人口已經大幅度的減少了,一方面是因爲隨着北朝的覆滅和戰事的停歇,中原各地的格局已經基本穩定下來;
另一方面,則是淮鎮在主要基礎勞力已經匱乏,而已經有所更好的選擇面前,進一步提高了相應流民准入的門檻和流程的要求;
因此,外來人員想要加入淮鎮並且享受這個體系的好處,就必須在檢疫營到編管地的莞城當中,勞作和工作上更長的時間,創造更多的價值才行。
如果是懶漢,或是身體不夠給力,或是品行不端的人,也許就被在這個過程當中給毫無留情的殘酷淘汰掉了。
唯一不受限制的就只有相對年輕的女性,主要是作爲潛在婚配對象和人口生育的基礎,同時也是一種作爲激勵機制下的社會資源,來進行長期培養和維持的。
因此,這次北征安東回來,就此申請成婚的人幾乎是如雨後春筍般一丟丟的滿地都是,幾乎都帶動起一個專門給人辦喜事的行當和相關產業需求來;
而通過城邑市鎮當中定期住戶人口的巡查和抽檢,據說私底下各種沒名沒分或是因陋就簡的湊和到一起,就此長期同居的男女,只怕還會是這些數字的好幾倍纔對呢。
所以,在這份報告當中格外提醒淮鎮上層,要讓各級醫療衛生防疫和保育機構,做好接受新一波嬰兒潮的心理預期了。
這時候,突然有一個陰影遮住了來自我面前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