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醫

醒來的王子騰,一直呆呆的躺在牀上,躺了一整天,這才下牀走路,走出房外,迎面而來是一座雄偉的大山。

大山蒼茫,橫排連雲。

獨倚門前,遙望羣山,王子騰眼神茫然,靜靜的站在那裡,山風吹來,長髮舞動,他什麼都沒有再說,看着這一世‘父親’的穿着,看着這碧水蘭亭,他知道,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

就像無數的小說中描述的那樣,他穿越了!

穿越在一個茫然未知的世界裡,他不知道這是那裡,也不知道,歷史中是否有這麼一個世界,更不知道,他的未來在那裡,他還有未來嗎?

但所幸的是,這個世界上的話,這個世界上的字,與自己的世界沒有區別,話,他聽得懂,字,他也認識。

溝通起來或許沒有什麼障礙。

“唉!”

看着獨倚門前的王子騰,王翰忍不住唉聲嘆氣,眉頭擰在一起,出現一個個深深的紋,眼神裡充滿了憂愁。

唯一的一個兒子,如今變得癡癡傻傻,對王翰而言,這是難以承受之痛。

“漫天的神靈啊,我王翰前世到底是作了什麼孽,你要這樣對待我?”

淚,忍不住的往下流。

王翰已經五十歲了,一事無成!

讀了幾十年的書,幾乎是精通了所有的文章、詩詞,歷經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科考,可是至今爲止,也不過是個秀才而已。

記得剛剛考上秀才的時候,自己才十八歲!

十八歲的秀才,那是何等的風光,鮮衣怒馬,光耀門楣。

那個時候,附近的大戶人家、官宦子弟,無不對自己高看一眼,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也都對自己青睞有加。

自己也娶了方圓十里中最有名的美人,衛家的大小姐。

衛家是方圓十里中的大戶人家,日進斗金,富得流油。

衛小姐嫁過來的時候,年約十三四歲,嬌波流慧,細柳生姿,王翰見其顏色,呻吟頓望,精神爲之一爽。

不過,迎娶衛家小姐後,王翰並沒有懈怠下來,反而更加用功,紅袖添香,日夜相伴苦讀,希望能夠更進一步,考取一個舉人的功名。

王翰甚至決定等考取了舉人,纔要孩子,這一等,十多年過去了,王翰從一個小秀才,熬成了老秀才,仍是沒有考上舉人。

十多年的時間,讓王翰對詩詞文章、子史經義更加精通,卻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考試,都是差一點兒。

就這一點兒,卻讓王翰屢試不第。

三十五歲那年,王翰大考,依然名落孫山。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王翰神采落拓,衛家也有些後悔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一事無成的酸秀才,屢次想要把衛小姐接回去。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不能棄自己的丈夫於落魄的時候。”衛家小姐斷然拒絕,且決定當年便要了王子騰。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王子騰出生的那個晚上,衛家小姐大出血,命喪黃泉。

衛家小姐逝世前,拉着丈夫的手,看着包裹着的王子騰流淚不止,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王翰明白!

這是自己的妻子最後的心願,要自己好好的把這唯一的血脈拉扯長大。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把咱們的兒子培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

王翰握緊了愛妻的手,泣不成聲。

衛小姐點了點頭,一笑而逝。

衛小姐去世後,衛家到王家大鬧一場後,兩家就不在來往,這一去,就是十多年,沒有了衛家小姐打理家事,王家逐年落魄。

王子騰也已經十四歲了!

十四歲的王子騰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可是看到空蕩蕩的王家,根本沒有媒人上門提親,也不會有人家同意把自己的女兒推進火坑。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在天統年間,讀書人的身份極高,尤其是飛黃騰達的讀書人,更是如龍在天,位高權重。

王子騰出生以後,王翰一直認真的教授兒子,讓兒子讀書識字,希望有一日,兒子也能夠平步青雲。

只是家裡一直沒有錢,王子騰沒辦法去學堂唸書,更是因爲沒有錢,也因爲王翰沒有什麼營生,王子騰只能小小的年紀,就開始上山採藥維持生計。

而如今!

兒子卻從山上墜落下來,摔壞了腦袋!

“我怎麼向衛娘交代!”

嗚聲噎,風黯然,草木含悲。

王翰強忍着心中的辛酸,輕輕的挪動腳步,走到門前,輕聲道:“騰兒,回房吧,外面風寒,小心凍壞了身子。”

王子騰扭過頭,看着雙鬢如霜的中年人,那眼神中的悲傷,令王子騰猶如刀絞,腦子裡一陣翻騰,大量的信息忽然從腦海的深處翻滾出來。

騎着竹馬的幼年,朗朗讀書的頑童,上山採藥的辛苦,還有那從不來往的外公、外婆的一家人的嘴臉。

往事如風,此時卻盡顯心中。

這一切,都是這個世界死去的王子騰的記憶。

這些記憶,這一刻,一股腦兒的都出現在穿越而來的王子騰的腦海裡,就像刻印其中一般,清清楚楚,一絲不苟。

“啊----!”

一聲悽慘的慘叫傳來。

被這麼多的信息衝擊,王子騰但覺得腦子猛然一疼,頭痛欲裂,雙眼發黑,虛弱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轟然一聲,傾金山倒玉柱,整個人倒在地上。

“騰兒,你怎麼了!”

王翰臉色蒼白,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子騰,整個人都愣了,旋即回過神來,像瘋了一般,把王子騰抱了起來,冒着漫天風寒,向外面跑去。

“老天爺,就算是讓我放棄科考也行,千千萬萬,不要讓騰兒他出事啊。”

“沒有了這孩子,我王家就算是斷子絕孫了!”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斷子絕孫,對於一個讀書人而言,是最大的悲哀。

“李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騰兒!”

王翰抱着王子騰一路狂奔,到了同仁堂中,一口氣幾乎都提不上來,氣喘吁吁,眼冒金星。

“王秀才!”

同仁堂的一位姓李的坐診大夫正在圍着爐子取暖,爐子裡青煙嫋嫋,溫暖如春。

看着推門而入的王翰,李大夫安然的坐在那裡,先是一怒,隨即有些嘲諷的說着:“王秀才,這裡是同仁堂,治病救人的地方,卻不是善堂,想要看病也行,你有錢嗎?”

“你也知道,我們同仁堂是小本買賣,概不賒賬,沒錢有病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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